「施主，你認為三聖母是對是錯？」
唐三藏站在雲端，望著華山嘆氣。
「怎麼，法師見昔日舊人這般處境，有些不忍？」
齊風笑了笑。
唐三藏沉默，他自是有些不忍：「說來，貧僧有一計可以救三聖母。」
「哦？」
齊風眉頭一揚，詢問唐三藏所謂的計。
「貧僧可施展神通攝出三聖母元神，將其打入輪迴歷劫。
受愛憎別離恨等五毒之苦。
予她五百年求而不得，追而無果。
或始亂終棄，或早年喪夫，或晚年喪子……
或上半生富貴榮華，下半生顛沛流離。
據時，她便能輕而易舉的看破紅塵。
脫離苦海。
三聖母總歸在天庭有身份，又是上帝義妹之女。
只要三聖母肯低頭，她頃刻之間就能出華山。
這比起沉香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執拗救母，不知好哪去。」
唐三藏目光閃爍，覺得此法可行。
「三藏法師，過猶不及，你這樣可就也有點太過分了！」
白素貞打了個寒顫，下意識遠離了唐三藏兩步。
明明唐三藏外表正氣凜然。
可她卻從唐三藏的話語中，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身為一個女子，她光是聽到這些話，就難以想像其中的折磨。
「哦？那法師你為何不去做？」
齊風也是微眯著眼。
「這是強行度化，三聖母不見得樂意。」
「而且輪迴之苦，比她被壓在華山下更多百倍，以三聖母的心性，多半是一念成魔。」
唐三藏嘆了口氣。
他雖正的發邪，但還沒有越過那條邊界線。
「法師倒是看的透徹。」
齊風點頭。
難怪無天那麼欣賞唐僧，還想讓唐僧追隨他，屢次不對唐僧下殺手。
「說來，緊那羅菩薩都一念成魔，何況是三聖母？」
齊風唏噓道。
緊那羅菩薩，是魔羅無天的另外一面。
「緊那羅菩薩，那是誰？」
白素貞蹙眉，沒有聽過。
不僅白素貞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唐三藏也是。
齊風無奈搖頭，他倒是忘了唐三藏根本不知道緊那羅是誰。
「緊那羅，乃是一尊西方古佛，幾千年前受如來差遣，前往西牛賀州的各地傳教。」
「但當緊那羅傳教到某地時，當地的婆羅門大祭司，讓緊那羅完成三件事，方才准許緊那羅傳教。」
「這三件事，第一件讓緊那羅度化一個叫做阿溜的小偷，讓他不再偷盜。」
「第二件事，讓終日打鬥的流氓阿刀，不再打鬥，安分守己。」
「這兩件事，緊那羅都完成了。」
「可卻在第三件事時失敗，一念成魔。」
齊風看向白素貞說道，言語唏噓。
「那這緊那羅，為什麼做第三件事時失敗了？」
白素貞好奇詢問。
一位菩薩一念成魔，不是小事，可她居然沒有聽過。
齊風聞言，語氣複雜難明的說道。
「緊那羅的要辦的第三件事，就是一個叫做阿羞的女子，不再沉淪。
那阿羞遭萬人唾棄。
可在我看來，無非是當地的百姓踩她一腳，用來彰顯自己的高貴。
這位阿羞從事行業，可以借用一句話而言。
千人枕玉臂，萬客嘗朱唇。」
白素貞已經明了。
看來這阿羞是一位紅塵「昌」婦，而非伶藝。
「說來當時。
緊那羅放棄了自己作為菩薩的菩提身，以身度她。
阿羞與緊那羅菩薩一夜過後，願意改過自心，甚至眷戀上了緊那羅菩薩。
可當地大祭司，卻不願意緊那羅菩薩在當地傳教。
於是差遣兵將要殺緊那羅菩薩，緊那羅菩薩也不反抗。
只是那阿羞，卻害怕緊那羅菩薩被殺。
主動找上了當地大祭司，以陰陽合道取樂大祭司，換那緊那羅菩薩活命。
阿羞事後，見大祭司放過了緊那羅菩薩，這才安心。
可她覺得。
她違背了當初與緊那羅菩薩不再沉淪的誓約，更是背叛了緊那羅菩薩。
覺得自己髒。
於是……自殺了。
那一刻，緊那羅菩薩一念成魔。」
齊風淡淡的說道。
其中故事說來令人感觸。
往往令人感觸的故事，只需要開頭與結尾短短几個字就夠了。
其他聽到的人自會腦補過程。
如：
故事開頭時女子（嬉笑），推開你道：
你別碰我，你身體髒，滿身污泥。
故事結尾時女子（抽泣），推開你道：
你別我碰我，我身體髒，滿身污泥。
……
緊那羅菩薩的故事，便是與這相似。
區別是緊那羅來之前，阿羞不認為自己髒。
而緊那羅，存在已久。
但他做這三件事的時間，卻不是如西遊記後傳中一樣，發生在三萬三千多年前。
反而發生在封神後。
是在如來與燃燈，初到西方的時間段。
齊風並沒有向唐三藏說緊那羅菩薩，一念成魔的主要原因。
緊那羅成魔，更因為靈山知道此事後……
沒有懲處作惡的大祭司。
亦沒有度化已死的阿羞。
反而因為他這緊那羅菩薩破色戒，施以懲罰，驅出靈山。
自此以後。
緊那羅菩薩就覺得錯的不是他，而是病入膏肓的靈山。
「阿彌陀佛，靈山居然還有貧僧不知道的過往？」
唐三藏聽完這段故事，心生疑惑。
「那時就算法師你的前身金蟬子，都還沒有進入靈山，你怎麼會知道？」
「倒也是。」唐三藏點點頭，旋即又感嘆道：「那這緊那羅菩薩也是個可憐人，只是未免過於迂腐。」
「哦，迂腐？」
……
「自然是迂腐。」
「貧僧不否認緊那羅菩薩以身度人的氣量。」
「可若是他還活著，貧僧定當與他論論佛法。」
「問問他為什麼婆羅門大祭司要害他，他還不作反抗？」
「跟講不明白道理的人，不用講道理，用拳頭就行。這麼一來，阿羞也不會死。」
齊風：「……」
不愧是現在的你啊，唐三藏。
簡直像極了沒有法力時的我「唯唯諾諾」，擁有法力後的我「不吃牛肉」。
「你會有那麼一天見到他的，他說不定還讓你跟隨他。」
齊風含糊不清的說道。
「施主，你說什麼？」
唐三藏蹙眉，齊風近乎夢囈，他並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我說長安到了。」
齊風開口，按下雲頭，看向下方繁華的長安城。
「阿彌陀佛，長安城變了啊。」
唐三藏望下方這個「西周、秦、西漢、新莽、東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都以其為都城的大城。
算一算，長安已是十三朝古都。
只是不知，往後歲月中王朝更迭。
這長安……
還會不會再次變成都城。
「咦，八戒、小白龍居然比貧僧還要來的更早？」
唐三藏以天眼通掃視長安城。
正見豬八戒與小白龍，在城中休憩。
只是這休憩的場所，讓唐僧腦門一黑。
八戒啊八戒，你帶著小白龍混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