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
沉香久違的感覺自己又變成了一個廢物。
明明自己都已經跟著孫悟空學了一身本領，明明自己都服用了太上老君的仙丹。
可到頭來，自己居然還不是「楊戩」的對手。
這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挫敗感。
二郎神用全力，原來這麼恐怖嗎？
「沉香，你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彌補，你習得本領後若潛心修行，還能給我造成麻煩，可你現在卻是不能夠。」
唐三藏居高臨下，俯視著沉香這倒霉孩子。
就沉香這點修為。
不管是與他打，還是與楊戩打，下場都是落敗，沒有任何懸念！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不必再嘲諷！」
沉香說話都含糊，意識已經模糊了去。
看來今天，是要死在這了。
可惡，如果他不那麼自大……
如果在見到「楊戩」第一時間還是如往常一樣逃跑……
如果等到自己愈發強大，再和楊戩……
沒那麼多如果了。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自己愈發變得強大，楊戩那種小人，一定不會任由他成長。
以前楊戩不屑於對自己動手，不過是認為自己對他造不成威脅。
可現在不一樣。
「尚有幾分血性，也並非一無是處。」
唐三藏暗中點頭。
沉香被打到這般模樣還沒有求饒，倒也尚可。
他卻是不知道，沉香不求饒已經是經過了楊戩的「訓練」。
早些年。
沉香還拿自己性命要挾楊戩，要挾楊戩不殺他。
這聽上去都可笑。
居然用自己性命，去要挾一個要殺他人，不殺他？
估計楊戩當時見沉香，心情都是宛如吃了一盆狗屎般難受。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
「也罷，我送你一程。」
唐三藏冷哼道。
但他注意力卻放在洞外。
那兒有一隻小狐狸在蠢蠢欲動。
雖然他不知道那小狐狸是誰，但看她模樣，是要趁著他鬆懈救沉香。
這樣也好。
自己還在發愁見沉香太過冒失，畢竟以楊戩的身份放沉香不行，不放也不行。
雖然他還沒有了解沉香與楊戩之間的過往。
但他從任何細節中，判斷出楊戩和沉香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二哥不要！」
三聖母失聲痛哭，見唐三藏拿起了三尖兩刃槍。
那模樣，顯然是要把沉香在這殺掉。
不過也就在這時，洞內忽然捲起一股大風，一把利劍直朝唐三藏面門刺去。
唐三藏顧不得「殺」沉香，立馬一個轉身躲過襲擊。
「八九玄功？」
唐三藏心中訝異。
小玉雖然只是和他打了個照面，唐三藏卻是看出了小玉運轉法力的方式。
這不是磨礪肉身的八九玄功嗎？
這小狐狸是玄門誰的弟子，居然會楊戩一樣的八九玄功？
等唐三藏回過頭來。
小玉已經卷著沉香逃離了華山。
華山內部，頓時靜悄悄一片。
唐三藏呆在原地皺眉，也懶得去思索那小狐狸是誰了。
「二哥，你好狠的心！」
三聖母的聲音傳來。
唐三藏朝著三聖母看去，只見三聖母她雙眼通紅。
「二哥，你為什麼變成這樣！」
三聖母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以前那個愛護她的二哥去哪了，為什麼變的這麼狠！
自己剛剛苦苦哀求他，他都要對沉香下殺手，完全是衝著打散沉香三魂七魄而去！
若不是小玉突然出現，他們母子再無相見之日！
「阿彌陀佛。」
唐三藏見此苦笑，撤去變化之術。
三聖母當場就呆住了。
「施主，不認得貧僧了？」
唐三藏雙手合十，嘆了一口氣，默默注視著三聖母。
三聖母此時腦瓜嗡嗡作響。
他不是二哥？！
「你是……唐玄奘？」三聖母愕然。
「看來施主，還記得貧僧，只是施主不必再稱唐玄奘，大唐的玄奘在成佛時已死，三界只余唐三藏。」
唐三藏臉色複雜。
當年西行途中一難，這三聖母還幫過他。
……
得到肯定答覆。
三聖母依舊是不敢相信。
她實在無法想像，剛剛那個出手狠辣之人，居然是連螞蟻都不肯傷害的唐僧！
「施主，這沉香拜入悟空門下。」
「如此算來，貧僧也算沉香的太師傅。」
「沉香強行劈山，讓華山百姓受難在前，讓你痛苦在後。」
「他出手完全不考慮後果，剛剛貧僧只是管教沉香一二，還望施主勿怪。」
唐三藏幽幽說道。
三聖母魔怔了許久，這才出言：「沉香他……還小，我從小就沒有教他，他爹也不懂這些。」
……
「年歲小不是理由，小而不糾，大而為禍。」
「施主你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人仙結合本就是錯誤。」
唐三藏搖頭，嘆了一口氣。
三聖母沉默，她並不認同唐三藏觀點。
不。
應該說。
唐三藏就不該與戀愛腦說這些。
「時間真會改變一個人，我二哥他是這樣，連三藏法師你……如今也是這樣。難道三界就容不下情嗎？」
三聖母呢喃。
自己沒錯！
錯在天條太冰冷，沒有一點人情。
「三界當然能容情，不然何以有道侶？」
「施主你錯在不是散仙，有天庭神責在身，卻還要觸怒天條。」
「天庭的仙神動情，三界不寧。」
「兩位至上大天尊立下的天條，自有其道理。」
三聖母不認同他的觀點，唐三藏自然也不認同三聖母的觀點。
他遊歷紅塵數百年。
深知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沒有規矩的疆域，民不聊生！
至於兩位大天尊，自然是元始大天尊，與玉皇大天尊。
三界，只有兩位大天尊。
（之前稱呼齊風為大天尊，那是我對大法至臻天尊的簡稱，不然提到時老是這麼寫，看上去有點水文。）
「法師，你現在可沒有時間和三聖母談天條利弊。」
齊風走入華山洞中，傳來悠長的聲音。
與佛爭論最傻。
佛善論，三聖母絕無可能講過唐僧。
唐僧執拗，指不定會和三聖母論一番長談。
見仙風飄逸的齊風與白素貞到來，三聖母一愣：「這兩位是？」
「我們是誰，這對於你而言不重要。」
齊風看了三聖母一眼。
三聖母果然是個看上去，就像個傻白甜的少婦。
或許三聖母遭罪，除了天數，楊戩本身也有錯，錯在他將三聖母保護的太好，沒有讓她嘗一嘗人間疾苦。
也怪瑤姬給三聖母起了個壞頭。
否則。
天數不一定會降到三聖母身上。
「法師，沉香入華山破幻陣時，二郎神真身說不定就已經知曉，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齊風抬頭看著華山頂部。
三界的新天條，就壓在華山之中。
「楊戩要來，貧僧自當離去。」
唐三藏目光閃爍。
「法師且慢。」三聖母卻是叫住了唐三藏。
「施主？」唐三藏疑惑回頭。
「法師，能不能請你照料沉香一段時間？」
三聖母請求道。
唐三藏已經成佛，可不是當年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取經人。
「阿彌陀佛，沉香乃是悟空弟子。
如果沉香不為禍，貧僧自當照料他一二。
可如果他依舊像這次一樣，做事不考慮後果。
貧僧說不定還會……」
唐三藏雙手合十。
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沉香如果為禍，那他可就要清理門戶了。
誰來也護不住！
他旃檀功德佛說的！
唐三藏，正的有點發邪！
只要你為善，他能保護你；
要是你為惡，那對不起了，他會化身靈山錘王，往死了錘你。
要不然他講道理講不過魔羅無天時，也不會在西遊記後傳中說什麼：「悟空，不要跟無天這魔頭講道理，我們一起上！」
總之，就是正義的群毆。
……
「那就多謝法師了。」
在三聖母看來。
沉香只是頑皮了一些，不會弄出什麼大事，不會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