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黃紗客走出篷外,便見到了一張屬於齊風的笑臉。
「這是醒酒湯,要不要來一碗?」
齊風坐在黃土堆上笑道。
仿佛昨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如往常
接過齊風遞來的醒酒湯,黃紗客沉默了幾秒。
「閣下,我昨晚可有說什麼胡話?」
黃紗客心中忐忑。
但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
他昨天與這「齊無極」喝酒喝到深夜。
自己都醉的不省人事……
說不定「齊無極」也跟他那樣……
不!
甚至連聽他說話都費勁!
「我並沒有聽到你說什麼胡話。」齊風笑道。
「那就好。」
黃紗客鬆了一口氣,象徵性的喝了一口醒酒湯。
他就說嘛!
自己的酒那麼烈,沒人喝完一囊還能不說胡話。
「如果斬妖除魔,不算胡話的話。」
「噗呲!」
黃紗客直接將醒酒湯都噴了出來。
霎時間。
黃紗客看齊風的眼神都有些幽怨。
能不能當個人?
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別分兩次說。
這樣說話,講真的,很容易才邁出家門,就被人打死!
「噗嗤」
一旁。
正在給白馬餵草的白素貞見到這場面,也是忽然笑了笑。
她沒有想到師叔,居然還有這樣的惡趣味,故意逗著黃紗客玩。
這樣的師叔……似乎也很有趣。
若不是跟隨師叔紅塵遊歷,她還不知道師叔有這種「陰暗面」。
不過很快。
白素貞就注意齊風與黃紗客目光同時看來。
「師叔,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開心的事情。」
白素貞局促不安的說道。
她可不是在笑師叔!
只是她這神情,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是個人都知道她在撒謊。
「閣下,斬妖除魔還不是胡話?這可當不得真!」
局促不安的可不止白素貞一個,黃紗客也是。
他師門說過,仙凡有別。
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在人間界暴露仙妖事。
「可如果這是胡話,那你半夜使得酒囊懸空,那是什麼手段,鬧鬼了?」
齊風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袖上的沙塵,揶揄道。
黃紗客仿若遭到雷擊,有種突然被死去記憶襲擊了的感覺。
他隱約記得自己說了胡話,卻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彰顯了法力?
此時一想,他還真暴露了法力!
「閣下,你也是常常行走各地的江湖中人,這些戲法之事,豈能當真?」
黃紗客目光閃爍,忽然哈哈笑道。
在凡人面前暴露鬼神,也就被師門責罰,可若彰顯法力,會被逐出師門!
希望能夠糊弄過去吧。
「可你昨夜信誓旦旦,說這不是戲法而是法力。」
黃紗客:「……」
該死,昨天他到底說了多少不該說的話!
他怎麼就管不住這張嘴!
一時間。
黃紗客呆在原地如木雞。
糟心,實在是太糟心了。
「行了,其實我也是個修行中人。」
齊風笑道。
偶爾逗逗別人,也有一絲風趣。
若是過了,倒也有些不當人。
這黃紗客豪爽歸豪爽,但卻不擅長思考。
他要是普通人,在得知仙鬼魔神的事後……
自己第二天,豈能夠和他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
說完話語後,齊風稍稍施展法力,叫路旁石子懸空。
「你還真是個修行中人?」
黃紗客目瞪口呆,顯然吃了一驚。
枉費自己修道三十五載,甚至還是三個孩子的爹了。
自己昨天,居然沒有看出這件事來!
「這麼說,昨天倒是我自作多情,還以為齊道友應付不了流煙國外的夜晚。」
黃紗客自嘲的笑了一聲。
從閣下的江湖稱呼,換做了修仙之人的道友稱呼。
他哪裡需要自己保護?
「怎麼不死道友……不怪我故意逗弄你?」
齊風解開了馬繩,伸手示意白素貞收了帳篷。
「學藝不精,眼力不足,不識真人面目,談什麼怪不怪。」
「就當道友為我上了一課,以後須得注意。」
黃紗客愣了愣後,灑脫一笑。
是個修道中人才好勒!
這樣自己也不算破壞了師門規矩!
「既是如此,那便走吧,我還要陪道友你前往功德廟。」
齊風牽著白馬,看向流煙國。
「啊?」
黃紗客眼神迷茫。
功德廟,那可是他除妖的目的地。
「道友忘了昨晚非得讓我跟著你去看看,看看你斬妖除魔的英姿?」
黃紗客:「……」
「道友,醉酒胡話當不真,戲言,戲言爾。」
黃紗客連忙擺手。
「君子無戲言,那也是你昨夜說的,莫非不死道友不想當君子?」
……
「君子不君子另說,實在是斬妖除魔有風險,我自身也沒有十成把握,怕殃及道友。」
黃紗客板著臉,很是認真。
「道友,你察覺不到我是修道中人,說不定我修為還比你高出一點點呢?」
「又或者說不定道友你打不過妖物,還要求助我呢~」
齊風放聲,以那古人話音侃談,也有些風味。
善因結善果,惡因結惡果。
此乃玄門之人的行事之道。
這可不比佛門因果論。
佛門因果論,乃是我殺了人種下惡因,必有一惡果。
但這惡果可以是我接受,也可以是任何人接受。
同樣,我救了一人種善因,必有一善果。
但這善果可以是我接受,也可以是任何人接受。
是以有: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多行善事,就是普度眾生,不必在意自身惡因惡果。
這與玄門將講究的「他日因,今日果」同是因果論,卻又不同。
黃紗客昨夜護他一晚,乃是善因。
自己護他一日是善果。
如此方是不染紅塵因,令自身念頭通達。
至於凡俗佛門因果論的由來……
這是最初西方教傳教的衍化,旨在壯大西方,惡因惡果皆以功德金蓮抵消。
無論黑的白的,只要能壯大我西方教氣運,我都要!
……
「那……好吧?」
黃紗客無奈道,看來以後得戒酒。
至於需要求助齊風出手……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不死白鷲就算喝酒喝死,被妖物圍攻圍死,也不會求助。
那樣……太丟人了!
與此同時。
就在齊風與黃紗客進入流煙國後。
一位身穿著紅衣錦瀾袈裟的僧人,也是踏入了流煙國內。
流煙國百姓見這僧人,紛紛停下駐足圍觀。
無他,這個僧人委實是有那麼一些帥氣。
丰姿英偉,器宇軒昂,齒白如銀雪堆砌,目秀眉清。
若是穿一身公子裝,怕是要不知迷倒多少凡間民女。
除此之外,便是這僧人所穿袈裟,未免有些太過華麗。
袈裟上有千般明珠鑲玉,稀奇佛寶攢錦。
有識之士就是隨便瞧一眼,就能判斷出這袈裟價值連城。
「阿彌陀佛,貧僧三藏見過諸位施主,可否行個方便,讓條道,也好讓貧僧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