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牛，你先起來。」
齊風搓搓眉頭，張嘴說道。
「不，小老爺，你不幫俺老牛，老牛就不起來。」
牛魔王意志堅定，匍匐叩首。
「你！」
齊風下意識腦門一黑，他最厭惡別人威脅他。
牛魔王也不例外。
牛魔王此時頗有些不知分寸，讓齊風感覺自己被牛魔王用截教情感架著。
「我答應你幫紅孩兒離開佛門。」
齊風摁下了心中不快，悠悠說道。
牛魔王始終是老頭子的坐騎，忠心耿耿。
他對自己的態度也沒得挑剔，鞍前馬後沒有怨言。
加上牛魔王他腦子不是靈光，此舉他多半都沒有想到是種要挾。
他完全就是為了紅孩兒考慮。
否則以齊風的性子，早已拂袖而去。
「夔牛，拜謝小老爺。」
牛魔王聽到齊風的許諾，臉上綻放了笑容。
在他看來。
天底下就沒有小老爺辦不到的事情。
他只要出力，整個截教高層都會運轉，而且此時太上也在小老爺。
只要小老爺許諾，他孩兒必能離開殺心觀音掌控。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能不能讓紅孩兒脫離佛門還兩說。」
齊風起身，喃喃念道。
「小老爺，這何從說起？」
牛魔王神情一慌，難道小老爺出手，還會失敗？
「我且問你，紅孩兒現在在哪裡？」
「前幾年，因為俺老牛聽令定光歡喜佛的緣故，殺心觀音叫紅孩兒回了翠雲山，但現在已經回了南海去。」
牛魔王不假思索的說道。
齊風皺眉。
紅孩兒不在翠雲山，倒是有點加大難度。
「夔牛，你應該也知道，紅孩兒不能自由行走，便是頭頂戴著禁箍咒的緣故。
摘禁箍咒，又得紅孩兒離開殺心觀音。
所以說難點在於如何找個正當理由，讓紅孩兒離開殺心觀音。
你可清楚？」
牛魔王聞言點頭：「俺老牛清楚，所以呢？」
齊風扶額。
是他想多了，還以為牛魔王能給他一點意見！
「沒有所以，夔牛，你先下去吧！」
齊風吭哧道。
「啊？」
牛魔王一愣。
他還沒問怎麼讓紅孩兒找個正當理由，離開殺心觀音呢！
「我說，你趕緊下去！」
齊風難得握緊了手掌。
哎呦，我這個腦子！
老頭子怎麼會選了這麼一個傻牛當坐騎？
難道就因為他洪荒時身為夔牛，出行逼格很高，常伴風雷涌動，萬里無晴？
可一想老頭子的性格……
老頭子還會以這理由，收夔牛當坐騎！
說不定夔牛變成牛魔王后，老頭子再也沒有騎過牛魔王……就是因為牛魔王出行逼格，不復洪荒時！
騎出去，丟他老臉。
還有可能會被元始天尊嘲諷！
「小老爺，可是俺老牛做錯了什麼？」
可牛魔王此時並沒有離去，還一副惶恐的表情。
當局者迷。
牛魔還以為是自己貿然請齊風幫忙，齊風有所不悅。
「夔牛，我是說你離開一會兒，讓你小老爺靜靜的待著，好好想想幫你辦法好不好？」
齊風臉上表情變化了一輪。
到了最後，和顏悅色，耐心的和牛魔王說話。
那表情，好像是在和小孩解釋。
「哦哦，俺老牛這就離去。」
牛魔王恍若大悟。
原來小老爺你想要靜靜，你直接說啊！
搞得俺老牛還以為您生氣了！
「糟心玩意兒！」
待到牛魔王離去後，齊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現在火氣很大。
「師叔，消消火，喝茶。」
一旁。
白素貞端來一碗茶水，盤跪在席，放在齊風桌上。
她臉色古怪，偷瞟著齊風。
在她印象里。
齊風遇事幾乎是不會生氣。
連話語都比起她才接觸三清觀時，少了很多。
連臉上神情也是這般。
仿佛已經成了不歡、不笑之人。
也就蘇軾與張懷民時常打鬧罵街，偶爾能見齊風露一下笑容。
更別說眼下這般生氣。
「素貞，你說你師祖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他當年，居然收了這麼一頭牛當坐騎？」
「它論跟腳不及我坐下食鐵獸祟祟，論賣萌更是和祟祟沒得比。」
齊風喝了一口茶，嘴上碎碎念。
白素貞一臉無奈。
師叔罵師祖腦子被驢踢了，她也不敢接話茬啊！
「素貞，你什麼表情？」
「難道我說的不對？」
齊風蹙眉，也注意到了白素貞古怪的眼神。
白素貞：「……」
罵了牛魔王，可就不能罵她了哦！
「素貞剛剛只是在想，師叔有多久不曾笑過，有多久不曾生氣過了。」
「素貞覺得，師叔有時候應該多笑笑。 」
白素貞眼觀鼻、鼻觀心，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齊風張張嘴，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弄懵了一秒。
是啊。
他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生氣，沒有笑過了！
好像是從知道老頭子身份開始。
就越發不愛笑了？
「久在樊籠里，不得反自然。」
齊風心道。
這樣修仙生活，是他想要的嗎？
起初自己熬夜修仙都很快樂，沒有什麼目標，完全就是為了修仙而修仙。
可到現在，卻不是為了修仙而修仙。
要麼就是在奔波截教之事……
要麼就是在奔波白素貞的事……
諸如此類！
甚至開始有些不耐煩。
剛剛對牛魔王爆發了一波情緒，就是他為截教奔波留下的情緒積累。
並非是怨牛魔王呆傻。
追根溯源，基於他強行認為自己執掌了截教，就應該替截教謀利。
可如此長久以往，他還是他的嗎？
齊風眼神忽然有點迷茫。
而白素貞見齊風久久不曾說話，也是心中一緊。
難道她剛剛說錯話了？
「師叔？」
白素貞猶猶豫豫的開口。
抬頭看向齊風。
她身軀繃的緊直，極為懊惱自己剛剛說了實話。
「你緊張什麼，我沒有怪你。」
「相反還是你一句無心之語，提點了我。」
齊風笑道。
白素貞一愣。
師叔又笑了？
而且還是發自內心的那種？
「走吧，我們離開這。」
齊風站起身來，唏噓道。
「離開，回南贍部州？」白素貞詢問。
「不知道。」
不知道？
白素貞感覺師叔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連去哪都不知道。
「總之，走到哪算哪。」
「你沒有紅塵歷心，而似乎忘了我也沒有。」
「那就一起吧。」
齊風長舒了一口心中氣，還好察覺道心出了問題的時間……
尚早！
「師叔是要紅塵歷練？」
白素貞算是聽明白了齊風意思。
「是。」
「可我們就這麼走了，牛魔王的事情怎麼辦？」
白素貞臉上都寫滿了疑惑。
「這麼辦。」
齊風隨意拿起了一張紙，寫下了一行法字。
「勿憂，已有良策，只需靜等天數到來，彼時紅孩兒與你都會隨沉香一起大鬧天宮。」
「俱時，我自會出手。」
……
「走吧，去東勝神州。」
齊風衣袖一揮，捲起白素貞化作一道飛虹，離開了西牛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