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非等閒,道德法自然。
御風十萬里,朝來暮即還。
那窮奇異獸雖不以腳程而聞名,但踏雲乘風也遠勝於凡俗車馬之流。
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玉玄機遠遠便見著北海之地,一股股升騰的煞氣昭示著此地的戰局何等激烈。
玉玄機拍了拍座下窮奇,示意它加快些腳程,窮奇似乎也有些歡喜,一會兒的功夫便帶著玉玄機到了殷商大營。
雲上望去,便見得大營之內,血氣騰騰而上,巡邏兵士無數,皆是肉身強健,精滿神足之士。
本來遠處尚且能辨認出水雲的氣息,到了近前,血煞二氣升騰而起,反使得玉玄機有些拿捏不准。
略一思量,在營帳不遠處落下雲頭,騎著窮奇晃悠著來到了營門處。
「勞煩通稟,東海三山島練氣士玉玄機求見。」
「道人因何而來?」
「某家前來尋人?」
「在此等著。」
守營門的軍士膽氣頗足,見著窮奇這兇惡之獸,尚且敢於上前詢問,此間練兵之人必定不凡。
那軍士來至帳外,守帳軍士令他暫候,而後進帳通報。
此時大帳之內,約有十餘人,其中四五人大概道人模樣,容貌各異,並非常人。
其餘人等都是一身甲冑,血氣充盈,看起來絕對是難得的武道高手。
眾人似乎正在議事,守帳軍士通報時,便見得主座上的那人揮了揮手,就要讓他退下。
「算了吧!再是商議,一時也拿不出個章程。
你有何事通稟?」
此人並非一身甲冑,看起來又似乎並非那些道人打扮,正是不久前隨軍來至北海的聞仲。
見著聞仲開口,帳內將領似乎也習以為常,暫時停止了商討,都看向了這個軍士。
「稟告大人,營門外有一騎著異獸的道人求見大帥,說是前來尋人。」
黃仲伯若有所思道
「莫不是那童子的師傅尋了來,他可曾通報姓名?」
「他自稱為東海三山島練氣士,玉玄機。」
軍士話一出口,便見得場中幾位道人站了起來,其餘幾人也是面容一變,似乎有所耳聞。
「將軍,此人正是我二人與水雲師兄的恩師,還請准許我二人前去迎接。」
黃仲伯見著帳內各道人的神色變化,又聽了馬平這話,當即道
「道長莫急,單只憑北海三公這段時日相助的恩情,我與眾將士前去相迎也不為過。」
而後眾人一同從大帳出來,前往營門。
玉玄機安穩的坐在窮奇上,等著那軍士前來回話,沒想到卻先等來了黃仲伯與他徒弟等人。
眾人一番介紹,有三人是申豹請來相助的道友,其餘眾將士也通了姓名。
隨後聞仲上前,叫了聲師叔。兩個弟子隨後口稱恩師,然後站在了玉玄機身後靜侍。
眾人進入大帳,自然寒暄了幾句,而後黃仲伯便要大擺宴席,為玉玄機接風洗塵。
玉玄機隨口應付著,卻四處也沒見到水雲身影,於是詢問道
「黃將軍,怎麼不見水雲前來迎接,莫不是在等我去拜見他?」
水雲這惹禍的本事令玉玄機實在著惱,修行一道本就艱難,怎麼就還能有這功夫惹是生非,難不成非要落得個身死道消的結局。
哪想到,一說起水雲來,眾人神色難看,尤其馬平與白清潭二人更是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玉玄機也是神色一變,冷聲道
「你二人上前來。」
馬平與白清潭連忙上前,依舊低著腦袋,滿面愧色。
「怎麼回事?說!」
白清潭抬頭道
「自出島之後,我與師兄晝夜不停趕往北海,兩個月前見到了水雲師兄。
水雲師兄與兩位道友相助北伯侯之子對抗妖蛟,我二人見著那妖蛟似乎有些本事,便暗中出手,傷了那妖蛟。
妖兵眾暫時退卻,前數日突然捲土重來。
我與馬平師兄受到妖蛟偷襲,水雲師兄與他兩位道友為了救我二人,中了咒法。」
「肉身可救回來了?」
「玄機師叔,當時我與黃將軍率眾趕到,三公暫時無恙。」
聽到無恙二字,玉玄機也鬆了口氣,嘴上卻譏諷道
「這孽徒學了點一二手段,就敢放言稱公號祖了。
既然有傷在身,我不與他計較。」
聞仲深吸一口氣,上前道
「師叔,水雲師兄他們如今神志不清,咒術至今未解。
我本拜託了一位道友前去東海求藥,但是至今未歸。如今既然師叔來了,還望師叔解救。」
「帶我去看看。」
黃仲伯與聞仲幾人一同帶著玉玄機前往了三人養傷的營帳。
尚未來得及進入營帳,一股腐臭之氣便撲面而來,令玉玄機不由得眉頭一皺。
進了營帳,便見著水雲,睚眥,柏鑒三人躺在床上,面色青紫,身上各有一道奇怪的傷痕。
玉玄機將手搭在了水雲身上,神念探出,將他肉身各處查了一遍,隨手拂過傷口,拔出了一縷邪氣,而後將傷口癒合。
眾人皆面露喜色,玉玄機卻依舊眉頭緊鎖,注視著那處傷口所在。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就見那處本已經癒合的傷口又掙裂開來,依舊一股邪氣盤踞其中。
玉玄機思索片刻,而後對著馬平與白清潭說道
「當時那蛟龍是以什麼兵刃或者法寶傷的他們?」
兩人一時語塞,聞仲替他二人回答道
「我在遠處看得清楚,是一面鏡子。
那鏡子大概臂長,寬有二尺余,祭起之後,白光大放。
待到再看去時,就見三人受傷昏迷。」
「莫非是攝心鏡?」
「師叔莫非已經知道。」
「攝心鏡,是上古天庭的獄器,這樣的法寶有百餘件之多,分別為不同的刑罰之用。
他們三人應該是被攝心分形了,這傷口會日益寬深,直至將他們的肉身一分為二,到時就連魂魄也會受創。」
「如何破解?」
「唉!我此時不宜出手,否則以大欺小,難保妖師鯤鵬不會插手此事,到時就難以挽回了。
這樣吧,我傳授你四人一些法門,明日你們前去叫陣。」
哪四人?正是黃仲伯,聞仲,馬平與白清潭四人。
玉玄機讓他們附耳過來,低語了半晌,又從衣袖之中取出了四樣法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