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說很嚴重,三個人臉色齊齊變了,還沒等夏青檸和蘇漫開口,莫雅便脫口而出問道:
「有多嚴重?」說話間,眼神一瞬不瞬地望著陸驚蟄。
「腿瘸……腿斷了,估計以後都站不起來了。」陸驚蟄低沉著聲音回道。
一瞬間刺耳的電流聲穿透耳膜,莫雅腿一軟,險些站不穩,一旁的夏青檸見狀立刻扶住了她,這時候蘇漫已經哭了起來,嘴裡喊著「三哥」就要往病房裡沖。
陸驚蟄抬手拽住她的胳膊,沉聲說道:
「劉小峰也受傷了,那邊沒人,你先過去看看他。」
「小峰受傷了?傷在哪裡,重不重?」蘇漫立刻止住了哭聲,臉上還掛著眼淚,看著陸驚蟄急焦急地詢問著。
「在醫生那裡包紮。」陸驚蟄說著給她指了一個方向。
蘇漫沒有猶豫,抬腿就往前面跑了。
這時候莫雅稍微緩過來了一些,她努力站直身體,顫抖著聲音看著陸驚蟄道:
「蘇團長的腿……是沒有了,還是只是骨頭斷了?」
陸驚蟄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
「骨頭斷了。」
莫雅聽了他的話,明顯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道:
「腿還在就還好。」安慰身邊的人,也像是安慰自己:
「暫時走不了路,沒關係的,我們可以給他做康復訓練,後面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以前在醫院做清潔工時,就看到一個人腿壞了的人,通過做康復訓練,漸漸地能站,能走了,她相信,只要大家不放棄,蘇向南又那麼有自制力,一定會好起來的。
「估計好不了,別抱太大希望。」陸驚蟄沉著聲音說道。
夏青檸聽了陸驚蟄的話,不自覺地看向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的態度,和說話的語氣有些奇怪。
「沒事。」莫雅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故作平靜地說:「我進去看看他。」
陸驚蟄微微點頭,示意她進去,莫雅沒再說什麼,緩步走進了病房。
等她進去以後,夏青檸看向陸驚蟄,疑惑地小聲問道:
「三哥的腿真的不能走了嗎?」
「能走。」陸驚蟄語調平常地回答道。
「那你怎麼……」夏青檸話問到一半,像是明白了什麼,淺淺笑了笑,說道:
「你是要去取藥嗎?我陪你去吧。」
「好。」陸驚蟄點了點應道。兩人一起往前走去,剛走了一小段,陸驚蟄忽然開口問道:
「你做檢查了嗎?」
「什麼?」夏青檸說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然後如實說道:
「哦,那個呀,還沒來得及做呢。」
「嗯,一會我們去問問,現在可不可以做。」
兩個人說著話,一起往藥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莫雅進到病房裡,此刻蘇向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她輕輕走了過去,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
病房裡就蘇向南一個人,他好似睡得很熟,莫雅靜靜地看著他,只看他的臉上和手上有很多傷痕,看起來就像是被樹枝劃的,傷口很新,就像是剛剛劃傷的一樣。
莫雅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他的腿,他以前那麼恣意灑脫的一個人,但是以後卻再也站不起了,想到這裡,一陣心疼和悲傷湧上心頭,只是片刻,莫雅的眼裡已經滿是淚水。
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奈何悲傷太過強烈,她怎麼也壓不下去,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她怕自己情緒失控,立刻背過身去,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就這樣壓抑地哭得悄無聲息。
就在這時,隔壁病房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小孩哭聲,還伴隨著「我不輸液」的哭鬧聲,睡著的蘇向南很快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吵醒了。
他有些不耐煩翻過身,正想要繼續睡,卻迷迷糊糊地看見自己床邊坐了一個人,他睜開眼睛,有些確定地喚了一聲:
「莫雅?」
莫雅聞聲立刻用兩隻手擦了一下眼睛,轉過頭來,看著蘇向南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來,說道:
「蘇團長,你醒了。」
蘇向南看她眼睛紅得厲害,顯然剛剛是在哭,他以往從來沒有見莫雅哭過,他知道莫雅一向堅強,如果不是遇到特別難的事情,是絕不會哭的。
不自覺間蘇向南臉色變得焦急又嚴肅,立刻問道:
「莫雅你哭什麼?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
沒想到蘇向南都這樣了,還不忘關心自己是不是被欺負,莫雅在感動的同時,也變得更加心疼和難過,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得更多。
見她這樣,蘇向南更加確信了自己猜測,只見他皺著眉,開口問道:
「是不是又是那個孫麗?我看這醫院裡的護士,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沒……沒有。」莫雅聲音有些哽咽,忙說道:「沒有人欺負我。」
「那你……」蘇向南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莫雅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對自己說:
「蘇團長,你放心,你的腿會好起來的。」
聽了莫雅的話,又見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哀傷裡帶著認真的篤定,就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一般,蘇向南十分疑惑不解。
他腿是受傷了,但是只是骨折了而已,養養很快就會好了,而現在莫雅看自己的眼神,怎麼跟自己的腿好不了了一樣。
就在這時取了藥的陸驚蟄和夏青檸走了進來,聽到莫雅在對蘇向南說道:
「蘇團長你千萬別放棄你,去年有一個傷員被抬來醫院時,醫生也說可能以後都走不了路了,但是後來他經過康復訓練,腿就好了,現在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走路,我相信你的腿也會好的。」
蘇向南越聽越迷糊,就在他要開口解釋自己腿本來就沒什麼大礙時,就見陸驚蟄走了進來,看著自己說道:
「莫雅說得對,別放棄,說不定還有機會,不過上午你說的找媳婦兒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畢竟沒有人會願意嫁給一個站不起來的人。」
「我願意。」陸驚蟄話剛落音,就聽見莫雅立刻回答道,她甚至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地說道:
「只要蘇團長不嫌棄我,我願意嫁給蘇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