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團長說的話確實有道理,夏青檸自然知道不能取消掉霍小鈴的替補身份,這樣做不但對她不公平,還有一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感覺。
夏青檸考慮了片刻,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
「好的團長,我明白了,那就把霍小鈴提上來做正式學員吧。」
「她只是耍了一些小聰明,倒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手段,只要以後能安分學琴也無傷大雅。」知道夏青檸在擔心什麼,穆團長繼續說道:
「到時候,你提點她一下,讓她把心思放在學琴上,別再揣摩其他的了,如果發現她確實不適合,我們再換人也來得及,團里幾百個人,想學鋼琴有些天賦的也不少。」
作為領導,既要會做決策,也要懂得關照下屬,籠絡人心,說完上面的話,穆團長臉上帶著笑,語氣輕鬆地給夏青檸開起了玩笑:
「所以青檸,你千萬別有心理壓力,放平心態好好就行,哈哈,如果沒學好,那肯定都是她們的問題,放心,我絕不會怪罪到你頭上。」
果然說話是一門藝術,夏青檸知道能坐到穆團長這個位置的,不但要有能力,情商肯定也不會低,她笑了笑,回答道:
「團長這麼公正開明,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一定盡力給團里培養出更多的優秀人才。」
「好好好,我對夏老師你的能力完全放心。」穆團長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繼續道:
「哦,檢舉朱婉茹的材料我都遞交上去了,大概就這幾天,處分結果就會出來了。」
*
從穆團長辦公室里出來後,夏青檸便到了教室,當著學員的面宣布了將霍小玲提上來做正式學員的事。
雖然大家對雲香的決定有些不太理解,但還是表示尊重,並對霍小鈴表達了祝賀。
如願以償的霍小鈴,臉上有壓不下的喜悅,並對雲香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回應她的卻是雲香視而不見的漠視。
練完琴,中午的時候,夏青檸用單獨指導的藉口,將霍小鈴特地留了下。
「夏老師,對不起,我知道上午我彈得不是很好,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被留下來的霍小鈴有些緊張,沒等夏青檸開口,便先道起了歉來。
「剛開始彈,不適應是正常的。」夏青檸說完開口提點道:
「現在你已經是正式學員了,就不要再有什麼雜念,以後就只專注練習就行。」
霍小鈴以為夏青檸只是在鼓勵自己,正想表明自己會努力的,就看她抬起眸子,看向自己,像是已經洞察了自己的內心深處,片刻後,用告誡的語氣說道:
「你要明白,以後上了台,如果彈不好,不是你像對待雲香一樣,哭一哭賣賣慘,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也是你送一些桂圓,就能籠絡住人的,觀眾更不可能因為你家庭不好,就原諒你,寬容你。」
夏青檸之所以給她說得直白,甚至有些傷人,是因為霍小鈴這個人本來就有些心術不正,這樣明確地提醒她,讓她知道,她以前用的那些伎倆,自己都明白,以後不要再用了。
聽完夏青檸的話,霍小鈴的臉色瞬間就白了,白了以後,因為羞愧和緊張又迅速紅了起來,張了張口,最終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以前的事就不追究了,只要你想明白這些道理就行,好了,你去吃飯吧。」夏青檸沒再訓責她,擺手讓她離開了。
霍小鈴失魂落魄地從教室里走出來,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扒掉了衣服,只感到無比的羞恥。
*
又過了三天,陸驚蟄還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夏青檸心裡漸漸地越來越慌張了起來,夏青檸六下午正下班的時候,蘇漫慌慌張張地跑來對夏青檸說道:
「四嫂,剛剛我聽我爸在接電話,說四哥他們回來了。」
「在哪裡?」夏青檸脫口而出問道。
「去醫院了,我聽到他們說叫準備擔架,聽說腿受傷了。」蘇漫一臉的焦急:
「我就是過來通知,我們快去醫院吧。」
夏青檸臉色有些蒼白,慌忙地站了起來,或許是太過慌張,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摔下去,身旁的莫雅連忙扶住她,一臉緊張地問道:
「青檸,你沒事吧。」
「沒,沒事。」夏青檸有些說不利索話了,抬腿就往外走:
「去,去醫院。」
莫雅不放心她,連忙追了上去,一邊安撫她,一邊用手去扶她,蘇漫也在旁邊扶著她另一隻胳膊。
三人趕快就趕到了醫院,剛到病房的走廊上,夏青檸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高大的身影,拿著單子往外走,他的腿沒事,就那麼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前面。
對視了幾秒鐘,夏青檸忽然快步跑了過去,一下撲倒在了他懷裡,用手緊緊地抱住他,像是抱住了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
陸驚蟄猶豫了一下,抬手回抱住媳婦兒,輕輕喚了她的名字,安慰道:
「阿鈴,沒事。」
看著兩人抱在一起,一旁的莫雅和蘇漫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了一旁。
擁抱了好一會兒,夏青檸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態了,放開了陸驚蟄,並抬手摸了摸眼睛,開口問道:
「誰受傷了?剛剛蘇漫說,讓準備擔架呢?」
「是蘇向南。」陸驚蟄沉聲道。
「蘇團長怎麼了?」
「三哥怎麼了?」
還沒等夏青檸問話,莫雅和蘇漫便異口同聲地說問道,神色也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傷得嚴重嗎?」夏青檸也跟著問。
陸驚蟄餘光在莫雅臉上掃過,沉默了片刻,沉聲吐出三個字來:
「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