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他配嗎?

  沈承遠一家人擠在老城區漏水屋子裡的時候,劉姨過的卻是能對保姆呼來喝去的好日子,我本以為錢是她從別的渠道,比如容顯恭那裡得到的。

  可看她現在重新跟鄭秀蘭攪在一起,實在不像。

  劉姨和鄭秀蘭是成了親家不假,但她們一直都打心底里看不上對方。

  鄭秀蘭認為以沈承遠的資質,非配個下凡天仙不可,而劉姨見錢眼開,也覺得他對自己有所保留,錢給得不夠。

  現在沈承遠被我送進了拘留所,劉姨即便是想榨乾他最後價值也沒了機會,自然會不甘心。

  周圍一片混亂,小孩子的哭聲和其他人的議論聲混雜在一起,聽得人心煩意亂,就連莫荔這樣個性溫柔的人都按捺不住脾氣,直接跟鄭秀蘭吵了起來。

  「這個孩子又不是徐助理的,是想害死她的前夫跟別的女人生的,現在他坐牢是罪有應得,你要是真的關心你兒子,應該去給他請律師,而不是跑過來威脅受害人!」

  鄭秀蘭吵架全靠嗓門高,見莫荔說得有理有據,根本反駁不了,二話不說就開始耍賴,她坐在地上,邊握拳捶地,邊號啕著賣慘:「我們全家都靠承遠一個人,孤兒寡母怎麼活啊……」

  這一次她倒是真落下淚來了。

  我目光往她掐在自己大腿上的手一落,冷笑一聲反問道:「是麼?我還以為你們今天來得這麼齊全,是打算在我這裡解決以後的生活費問題呢。」

  話說得直白而難聽,配上我俯視鄭秀蘭的笑容,簡直就等於是在戳她的脊梁骨。

  鄭秀蘭反正是豁出去了,聽我說得難聽,她也無所謂,索性就真的道德綁架了一把:「我們從前也算是一家人,承遠做了什麼,我真是不知道,就求你看在跟臨夏孤兒寡母的,再幫她一把……」

  她就差直接開條件,讓我拿錢消災了。

  只可惜她打錯了算盤,現在的我一分錢都不會給,有一就有二,被纏上只會後患無窮,況且我為什麼要被害我的人威脅?

  我目光掠過鄭秀蘭,輕飄飄地落到劉姨身上去了,她看似事不關己,其實目光變得更冷了。

  想必跑來容氏大鬧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我眸光一暗,心中跟著有了個能試出深淺的主意,非但沒有直接反駁她們什麼,反而是極盡溫和地說:「蔣臨夏跟我一起長大,和我妹妹也差不多,她有困難,我當然是要幫忙的。」

  此話一出,不僅是鄭秀蘭她們,就連圍觀看熱鬧的路人的表現都變了。

  有人低聲問了同伴一句:「她們還真是好姐妹啊?可徐泠然出事也就才一年多,怎麼孩子都這麼大了,這算是……挖牆腳?」

  這定義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對勁。

  同伴弱弱地回了句:「這應該算是婚內出軌吧?她剛剛不是說是徐泠然先出軌麼……這怎麼回事……」

  事情的發展方向離譜得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講了。

  鄭秀蘭唯一能扣給我的黑鍋就是如今我和容熠川的關係,她本想利用輿論敗壞我的名聲,好逼我給錢,這時見情況不對勁,索性決定博一把大的。

  「我要見容總!」她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是被劉姨當了槍使,還在往作死的邊緣試探。

  「承遠的事我是不求了,但你跟容總是雙宿雙飛,我們一家老小怎麼辦,病得病,老得老,你從前是我們家的媳婦,就算想再嫁人也得先跟我們斷了關係,別忘了你跟承遠還沒離婚呢!」

  我在心中無聲地冷笑了一下,可不是沒離婚麼?

  沈承遠當初打的根本就是直接喪偶的主意,真要論起來,他怕是要再被加一條重婚的罪名。

  只可惜鄭秀蘭實在是太蠢,她壓根沒意識到容熠川已有數日不曾公開露面了。

  容熠川是H市商界公認的青年才俊,跟他有關的報導能不重樣地從早播到晚。

  若是放在以往,他外出考察是會被金融雜誌出專題報導,用來討論股價的大事,可他最近簡直是人間蒸發。

  鄭秀蘭裝成是哄蔣臨夏懷裡孩子的模樣接近了我,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是不給錢,這事就沒完,之前是你求著跟我兒子結婚的,這件事要是鬧開了,還不知道誰沒臉呢。」

  我面無表情地回了句:「原來你們母子還知道什麼叫要臉,你無非就是想利用我的名聲要挾容熠川,讓他拿錢息事寧人罷了,但如果我不打算讓你如願呢?」

  經過媒體的推波助瀾,現在外界盛傳容熠川對我情根深種,她想必也是被這些話和劉姨的挑唆忽悠瘸了,所以才會跑來衝鋒陷陣。

  既然希望就擺在眼前,那我要做的就只剩下推一把了。

  我毫無徵兆地避開鄭秀蘭,扶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蔣臨夏,然後掛上恰到好處的笑容,像是壓根沒意識到這點一樣問:「你是不是累了?帶孩子辛苦,自己又生著病,就別陪著一起鬧了。」

  蔣臨夏的傷應當是好的差不多了,抱著孩子的動作算得上是穩當,只不過她袖子底下仍有隱約可見的淤青,像是親近被人打出來的。

  難怪她會一言不發,像個被鄭秀蘭推著走的工具人一樣,想必是發自內心的希望沈承遠坐牢。

  我想到先前寫在掌心裡的那個藥字,維持著扶她的動作對不遠處的保安吩咐道:「帶孩子是件辛苦事,去搬個凳子來給她坐。」

  保安心領神會,當真只拿了一個凳子回來,至於坐在地上撒潑的鄭秀蘭,就由著她坐好了。

  蔣臨夏宛如被嚇怕了的驚弓之鳥,見我表現得這樣平靜,抖如篩糠地連躲都不敢躲,她張了張嘴,送出氣流一樣對我低聲哀求道:「這都是媽的主意,我不想來的,但我沒辦法……」

  能有這樣歹毒心機的人也只能是劉姨了。

  我動作極輕地點了下頭:「我知道。」

  蔣臨夏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攥緊了我的袖子,顫抖著又說:「求你別記恨我,孩子還這么小,我要是再出事,她們……她們都不會管這孩子死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