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吃到大瓜了

  我工作雖忙,這幾分鐘的時間倒是還不至於缺,見鄭秀蘭語塞,耐心提醒了一句:「那你找我什麼事?」

  有了這句開場白,事情發展起來就順利多了。

  鄭秀蘭忽然記起自己是被仗勢欺人的那一個,原本預備要打我的手被她收回去,轉而揩起連一滴淚都沒有的眼角說:「算我求求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跟容總好上,也該先離婚……」

  這番話被她說得可憐兮兮,乍一聽就像是我蓄謀已久,將沈承遠害到監獄裡,就為了跟容熠川雙宿雙飛一樣。

  此時正值工作時間,容氏員工謹記李經理和白助理的慘澹下場,即便是想看熱鬧,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紛紛故作無意地留在寫字樓里往外面看。

  至於敢光明正大圍著看戲的,不是與容氏毫無瓜葛的路人,就是專程趕來直播的網紅。

  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聽鄭秀蘭說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管我是否聽得見,當著我的面就開始跟同伴議論。

  「徐泠然從前是她兒媳的事是板上釘釘的吧?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們婆媳關係這麼差,肯定有問題。」

  「吃到大瓜了,容熠川本事那麼大,肯定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這裡面絕對有故事!」

  「哇,沈承遠該不會是擋箭牌吧?!」

  「他就是個司機而已,能娶到老闆的獨生女,早該偷著樂,難道還想軟飯硬吃麼?當擋箭牌也不虧啊。」

  「少給他洗白……」

  這些猜測極大地鼓舞了鄭秀蘭。

  她眼珠一轉,連哭帶嚎地就又開始賣慘:「我們母子倆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實在伺候不起你這尊大佛,只要你放過我們家承遠,饒他一命,他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這跟直接拿著大喇叭告訴其他人,她說的是反話有什麼區別?

  想來又是劉姨給她支招,一邊讓她在前面衝鋒陷陣丟人,一邊好藉此機會觀察我的態度。

  我目不斜視地望著鄭秀蘭質問:「你口口聲聲替他保證,那他呢?難道不是已經在警局裡供認不諱,承認是蓄謀已久,想要殺我騙保了麼?」

  沈承遠被抓之前,就已經潦倒的連仙人跳這樣的小麻煩都無法解決了,他現在進了局子,想必更是無人問津。

  鄭秀蘭沒有律師幫忙,憑她自己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想到探監,更遑論跟沈承遠串供。

  我一說起保險的事,場景就僵得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別說熱鬧了,連點值得駐足的樂子都沒了。

  鄭秀蘭頭腦淺薄,愛慕虛榮,撒起謊來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她語塞片刻之後,跟碰瓷似的撲倒在地,裝得像是被我氣成這樣一般繼續哭鬧:「那保險分明是你簽了字的,你不能不認帳啊……」

  「我辛辛苦苦好幾十年,為的就是讓兒子別再過苦日子,大家給我評評理,她實在欺人太甚,害了我兒還要給他潑髒水——」

  她顛倒黑白的話說到一半,就被莫荔忍無可忍地打斷到:「夠了!」

  莫荔個性柔和,待人接物素來是很客氣的,哪怕是以為容熠川不記得她了,也照樣能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沒想到竟然會被鄭秀蘭氣得破功。

  鄭秀蘭警惕地打量著她,生怕她會是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親戚:「你是誰?」

  莫荔不理她的問題,單就是替我爭辯:「欺人太甚的明明是你們母子倆才對,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沈承遠恐怕是從當上徐家女婿的那天起,就在打吃絕戶的算盤了吧?是他預謀殺人在先!」

  在法國生活數年的經歷並未影響她的母語,反駁起鄭秀蘭的歪理來不僅字正腔圓,言辭流利,而且還知道要抓著她的痛處打。

  吃絕戶這一行徑無論在哪朝哪代都是堪稱惡毒的劣跡,一被莫荔點出來,立刻就替鄭秀蘭招致了許多冷眼和唾棄。

  圍觀看熱鬧的路人里不乏已經成家,並且生了女兒的父母,他們將自己代入到我父母的位置上,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鄭秀蘭欺軟怕硬,眼見沈承遠試圖殺人奪財的事糊弄不過去,當即換了條路繼續賣慘,她哭天抹淚地一把扯過懷抱孩子的蔣臨夏,硬逼著母子倆跪在了我面前。

  「嗚嗚嗚,還不快給然然跪下,她這是還恨承遠再婚的事呢,你趕緊給她解釋一下……」

  我及時拉著莫荔後退了半年,免得她們你扯我推時會不慎殃及池魚。

  蔣臨夏的力氣本就比不過做體力活的鄭秀蘭,又要護著懷裡的寶寶,壓根是被鄭秀蘭給硬摁著才不得來丟人,她漲紅麵皮,當場抽泣了起來。

  我沒有於心不忍,也不想再為了別人的目光委屈自己,這時就冷眼看著前方,打算等她們把真正目的暴露出來再說。

  莫荔第一次見到這樣厚顏無恥的人,驚詫反問道:「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總不能妻兒都是假的,還是說你想道德綁架徐助理?讓她為你這幾聲哭喊買單?」

  她還擊鄭秀蘭的同時,倒是陰差陽錯地說中了這孩子的身世。

  他根本就不是沈承遠的骨肉,而是蔣臨夏跟何威擦槍走火的意外。

  鄭秀蘭對此一無所知,仍是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家的籌碼來用,見場面不夠煽情,還往小孩身上悄悄掐了一把,就為了惹出哭聲。

  孩子當場被疼哭了,動靜倒是嘹亮:「哇——」

  蔣臨夏心疼得不得了,當場就想抱著孩子挪開,但鄭秀蘭攔著她說:「你跟然然一起長大,快說說情。」

  鄭秀蘭自己不是演戲的材料,哭起來也是乾打雷不下雨,對孩子和蔣臨夏要求倒是高,一下不夠又擰了第二下。

  與此同時,人群里有一道目光直直向她看去,正是坐在輪椅上的劉姨。

  從劉姨的角度看過去,壓根沒發現鄭秀蘭做了什麼,單就是陰仄的笑,但這也夠嚇人的了。

  一瞬間,我的猜測得到了驗證,容熠川失蹤的傳聞,應該不是從她們這裡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