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熠川這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
幾乎是這邊剛一結束他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我身邊有他的人?
還是他在我身上裝監控了?
我一邊在心中腹誹,一邊老老實實地答應了下來。
「好,就回去了。」
顧雪靈在旁邊納罕一句,繼續了之前的調侃道:「容熠川催你回家?」
我點了點頭:「嗯。」
「你們不是說在一起就為了演戲麼?現在瞧著怎麼像是男朋友來查崗的?」
我嗤笑了一聲:「查什麼崗?他是金主爸爸我算什麼身份,能讓他百忙之中親自查崗?」
「那他幹嘛還特地打電話催你?」
「演戲總得真一些才能騙人,要是自己都不信,怎麼可能騙得了別人?」
顧雪靈動作利落地發動了汽車,同時半開玩笑地說了句:「容熠川這么小心眼,不會是演戲演出真感情了吧?其實……算了算了不說了……」
我從她話里聽出了真切的擔憂,但為了讓她能稍微放心些,還是佯裝不知沒再往下講。
顧雪靈雖然衝動,可該有分寸的時候還是能把握住的。
她把我送到地方就回家去了,並沒有再追問演戲的事。
走進屋內,眼前的一幕卻讓我有些震驚。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視力出了問題。
只見本該將活動範圍局限於陽台的小貓登堂入室,不但進了臥室,還爬到床上去了,這時正在容熠川枕頭上打滾。
我看得眼前一黑,生怕容熠川會勒令我把它扔出去繼續做流浪貓,可此時坐在床邊,下意識想衝過去把貓抱走遠離這個危險之地。
可是定睛一看,拿著個逗貓棒衝著小貓不斷揮舞的人不是他又是誰?
容熠川面無表情,瞧著像是雲淡風輕什麼都不在意,可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卻是揮舞得很有節奏,既能讓小貓搖頭晃腦地跟著動,又不至於讓它再牽引到受傷的腿。
還挺細心。
小貓的個性十分活潑親人,哪怕才做完手術沒兩天,但該玩就玩,一點都不耽誤,看樣子很喜歡他。
我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容總,你不是貓毛過敏麼?」
容熠川對於他的領地十分在意,一旦有人未經允許擅自闖入,總是能立刻察覺到,我都在這兒站著看他和小貓玩了好一會兒了,他沒道理發現不了。
果然,他對我的疑問毫不驚訝地說:「保羅說脫敏療法是很有效的。」
我看著他逗貓的嫻熟動作,欲言又止地把話咽了回去。
喜歡小貓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有必要這麼遮掩麼?我想笑又有點不好意思笑,直到他問:「今晚的戲看得開心麼?」
我的神情瞬間變得端正起來,根本不必刻意再去忍笑,就自然而然地覺得一切都無趣了。
「戲還可以,只是有些噁心。」
我知道容熠川一定是有辦法知道今晚那出戲碼具體演了什麼的,故而也沒費心再同他多解釋,直言不諱道,「我一想到自己從前竟然愛過這樣一個人,就沒法不噁心。」
容熠川沒說什麼,他只是話音平淡的提醒道:「你們的法子確實是夠損,但沈承遠現在是絕對拿不出五十萬的,恐怕會想別的辦法,你這陣子多留意。」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更相信他的勢力和影響力,並無恭維之意的理智分析說:「自從上次路秘書出面過後,沈承遠就再也沒有騷擾過我,現在我身上算是有了你的標記,他不敢把手伸到你面前。」
沈承遠壞但是不蠢,並且最擅長見風使舵,他能提著褲子向仙人跳他的社會人士求饒,自然也知道繞著容熠川走。
現在他怕是要把最後的手段使出來了。
我想起了鄭秀蘭口口聲聲向旁人炫耀過的那個倒貼沈承遠的女人,心頭全是難以言喻的亂緒。
正費勁地試圖理出線頭時,容熠川忽然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下一秒,我們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容熠川凝眸看著我,不像是審視,倒像是純粹在欣賞什麼,我以為他是在看這張酷似莫黎的臉。
可他卻是伸出拇指抹去了曉蕾給我塗上的遮瑕,然後滿意地說:「確實,這個標記很明顯。」
我意識到他指的是脖子上讓我差點在學校里丟臉的吻痕,頓時又羞又惱,連忙伸手想要去遮,可他卻趁機拉住我的手腕,然後將我打橫抱住,直接帶到床上去了。
臥室里的吊燈光線曖昧,我仰起臉看著他比燈光還要明亮的眼睛,腦海中不禁再次播放起了昨晚的畫面。
呼吸隨著回憶變得紊亂起來。
我輕輕推拒了一下:「我先去洗澡。」
容熠川已經覆身壓了上來,他一手墊在我後腰,一手去解身上襯衫的扣子,嗓音中透著幾分沙啞地說:「待會兒再洗也是一樣的。」
我感受著周身驟然上升的溫度,說沒有意亂情迷是假的,但想到還趴在枕頭上的小貓,不禁有些臉熱地提醒:「貓還在。」
小貓行動不是很方便,在枕頭上趴得舒服,索性就沒再挪窩,這時聽到我的話音,很應景地喵了一聲。
容熠川聞言,只輕笑了一聲,同時長臂一伸,越過我去按向床頭的頂燈開關。
伴隨著啪嗒一聲輕響,室內陷入了昏暗。
人在看不到的時候,聽力會變得格外靈敏,我聽著近在咫尺的心跳聲,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貓能夜視……」
容熠川用細細碎碎的吻回答了我:「沒關係,它還小,看不懂。」
第二天早上,我的生物鐘難得不準時了一次,哪怕到了以往再累都會醒來的時間,也照樣是閉著眼睛睜不開,魂只能算是回了一半。
一片睡意朦朧中,我隱約聽到了容熠川接電話的聲音,他倒是沒受任何影響。
我好不容易掙扎著活過來之後,幾乎沒有賴床貪睡過,這次卻是實在撐不住了,哪怕將身側容熠川打電話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也照樣沒法完全清醒過來。
直到容熠川掛斷電話,輕輕捏了捏我的臉:「該起床了,已經九點了。」
我再不情不願,也不能不給他面子,用盡了畢生的意志力逼著自己坐起身來,以一個一看就是沒睡醒的懵懂姿態說:「好的,是公司有急事麼?我馬上……」
尾音被我拖得極長,仿佛這樣就能多睡上一會兒似的。
可容熠川卻不緊不慢地說:「不是我,是你的輔導員給我打電話,說期末考試已經結束,希望你作為這一屆的優秀新生代表去結業典禮上講話。」
結業典禮?!
我瞬間困意全無地清醒了過來。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榕江大學校風傳統,至今保持著為學生慶祝的儀式感,除了畢業典禮和年節外,其中最受重視的就是結業典禮了,雖然對學生來說,這不過是完成了一學期的學習。
我有些心累,演愛情戲還不夠,還得演校園戲?
我整個人都累得渾渾噩噩,疑惑道:「是你吩咐的麼?有什麼重要人物要去榕江大學嗎?容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