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婚協議

  三天後,醫院內。

  周慕青將助理唐雅叫了過來,協助處理謝君卿的出院事宜。正收拾著謝君卿的一乾物品,她的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思緒。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唐雅道:「今天已經二號了,讓財務給葉飛打生活費了嗎?」

  唐雅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些猶豫。

  她看了看周慕青,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周總,財務那邊說……款項原路返回了。」

  「哦?怎麼回事?」周慕青眉頭一皺,不解地看向唐雅。

  唐雅小心翼翼地道:「好像是葉飛的卡已經註銷了,所以錢沒能打進去。」

  周慕青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眼神有些冰冷,「最近公司,還有沒有什麼其他事兒?」

  「昨天到了一個快件,送信人說是私人文件,需要您親啟。」唐雅說著,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了密封完好的文件,交到了周慕青的手中。

  周慕青只是瞥了一眼,又讓她收回去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謝君卿出院的事情。

  ......

  「唐雅,通知下去,十分鐘開會,總監及以上的職位都必須出席。」周慕青坐在辦公室,抬起手腕盯著手錶,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好的,周總。」唐雅應聲答道,迅速開始安排會議的相關事宜。

  會議室內,各部門的匯報聲此起彼伏。

  她靜靜地坐在那裡,耳朵聽著工作動向和計劃,但心卻飄向了遠方。只覺心跳似乎漏跳了半拍,那種莫名的感覺讓她不知從何說起。

  會議終於結束,她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那份私人文件。

  她拿起電話,輕聲吩咐道:「幫我把那份文件拆開送進來吧。」

  放下電話,她又開始瀏覽起郵箱中未讀的郵件。手指輕輕滑過滑鼠,一封封郵件在眼前快速閃過。順手點開了垃圾桶,查看著有沒有工作郵件被她遺漏。

  一封郵件悄無聲息地落入了她的視線之內。

  【離婚協議】

  這四個大字猶如一塊巨石,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她猛地瞳孔一縮,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顫抖著雙手將其打開。

  這時唐雅也推開門走入了她的辦公室。

  「周總,是葉飛的....」邊說著,她也看清了周慕青屏幕上的畫面。

  感受到辦公室內的寒冷,唐雅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暗道,戰火可別燒到我的頭上。迅速將手上的紙質協議放下,快步退出了辦公室。

  周慕青看著屏幕上的內容,冷笑一聲。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葉飛你現在真是好大的膽子,敢給我發離婚協議?」

  她咬著牙說道,顫抖著手拿起手機,撥通了葉飛的號碼。然而,回應她的只有機械地停機播報。

  周慕青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她再也無法抑制那股憤怒。猛地一揮手臂,桌面上的物品盡數落地。

  「啊——!」

  她迅速撥打了王媽的電話,聲音中透著急切:「王媽,葉飛在哪裡?你讓他接電話!」

  周慕青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但此刻,她已經完全顧不上這些。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隨後說道:「小姐,葉飛他三天前就已經走了,他沒跟您說嗎?」

  聽到這裡她才反應過來,原來葉飛說的不是氣話。可她不是給了五十萬的零花錢嗎?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周慕青將唐雅叫了進來,吩咐她派人去查葉飛到底在哪。

  待唐雅離開後,她一把將手機丟了出去。玻璃隔斷應聲碎裂,只留下滿地狼藉。

  「唐雅!叫保潔來收拾!」

  ......

  另一邊,葉飛坐在了回家的列車上。

  他將頭倚靠在窗上,耳機內不斷傳來歌聲。看著眼前閃動而過的那些風景,他有些失神。

  突然想起了年僅四歲的兒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自己,能不能理解自己走了沒有帶他?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帶洞的相片,指腹在上面輕輕摩挲著。看到周崎那張稚嫩的臉時,他垂下眼睛笑了一下。

  「對不起...」說著,他眼中瞬間被淚水填滿。周崎是他在世間僅存的血脈親人。

  可他現在一窮二白,正如五年前一般沒有能力。

  身側突然遞過來一張紙巾,將葉飛的思緒全部打亂。他轉頭望去,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正盯著他,一雙大眼彎成了月牙。

  葉飛有些驚訝地接過紙巾,沉聲說道:「謝謝。」

  女孩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輕輕地說道:「你好,我叫管鈺。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需要幫忙嗎?」

  「葉飛。」他抬手將臉上的淚痕擦去,擺了擺手:「不用幫忙,就是一點煩心事而已。」

  管鈺識趣地點了點頭,並未強求葉飛跟她說些什麼。而是安靜地看起手中的書籍,仿佛剛剛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

  時間悄悄地流逝著,車廂里瀰漫著一種安靜的氛圍。

  不知何時,外面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無數雨水被行駛的列車攪動著,車窗外掛著一道道細密的水痕。

  葉飛靜靜地凝視著窗外,內心的波瀾也漸漸平息。他開始注意到身側的那個恬靜的女生,不知怎地主動開口:「你...要去哪裡啊。」

  管鈺的穿著打扮很是低調,但葉飛早已認出是一些小眾設計師品牌。再抬眼看這趟老舊的綠皮火車,她這樣的大小姐確實惹人好奇。不免讓人想去探究,究竟是為何踏上了這趟列車。

  她的目的地又是何方呢?

  「我去蘭口,你呢?」管鈺說著,將手中的書本合上,和葉飛四目相對。

  被她這樣一看,葉飛卻有些不好意思,只覺得臉上有些燙。

  「好巧啊,我去蘭口前面的小站,哈哈。」葉飛說著,心底帶著一絲慌亂。

  他暗自嘀咕,這些年不是沒見過美女,可為何在管鈺面前,所有的從容都化作了虛無?

  管鈺卻笑了出聲,隨後開始和葉飛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突然,列車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鳴笛聲。

  【蘭溪站——到了】

  葉飛抬頭看了一眼廣播的方向,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下車前,他對著管鈺輕聲說道:「或許,有一天再相逢,我會願意分享我的故事。」

  管鈺微笑著點了點頭,送別著葉飛的離去。

  站定在站台上,葉飛望著那輛繼續前行的綠色列車,只覺得自己輕快了不少。仿佛過往的種種,也跟著列車快速離去。

  這世間應該在沒有人,能夠左右他的選擇,強迫他做一些自己不願的事情吧?

  「呼...」

  「我終於還是回來了。」

  葉飛行走在站台上,向著出站的方向前進著。心中卻想起家中早已無人居住,不知道現在回去了還能不能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