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看呢!
顧寒臉一黑,瞬間換上了一套黑色長袍。
鳳汐眉頭微皺。
蛟清清有一丟丟小失落。
轟!
也在此時!
隨著一道暴虐之意落在了場間,那頭徹地境的龍靈也終於追了上來,面目猙獰,足有數千丈長,且須角皆備,鱗爪俱全,除了尾部之外,與真龍再無差別!
「昂!」
龍首一揚,它眼中滿是狂暴和貪婪之意,大口張開,便要將樹苗子和其餘人一起吞入腹中。
「老爺救我!」
樹苗子熟練地鑽入顧寒胯下!
雲逍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那條龍靈,道:「想不到這裡竟然滋生出了這種東西。」
肉眼可見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黑炎。
剎那間。
那條徹地境的龍靈身上再無絲毫兇悍之意,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竟是哀鳴一聲,掉頭就要逃,只是還未有所動作,龍軀瞬間崩散,化為了無盡的污濁靈氣,以及……六滴鮮艷無比的龍血!
一旁。
感受到那黑炎中蘊含的絲絲龍威,蛟清清身體一顫,微微顫抖了起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樹苗子暗暗納悶。
剛剛還不怕,這會見了老爺反倒怕了?
它自然不懂。
雲氏一族,身為祖龍後裔,縱然只是一絲龍威,可對世間的真龍和蛟龍之屬,也有一種天生的壓迫力。
看到那六滴龍血。
雲逍眼中又是閃過一絲愧疚之色。
頓了頓,他目光一轉,落在了蛟清清身上,道:「若我猜得不錯,你來這裡,是為了這些真血吧?」
「是……是。」
蛟清清很緊張。
雖然不認識雲逍,可剛剛從那絲黑炎里,她隱隱能感受到一股來自於血脈的壓制力,暗暗猜測,雲逍的身份定然和真龍脫不開關係,很可能就是當年大戰中倖存下來的大能之一!
雲逍思忖半瞬,又看向顧寒,「她是你朋友?」
「是朋友。」
顧寒想了想,「也是金主。」
「罷了。」
雲逍輕嘆,「既是相遇,也算緣分,這些真血留在此地,化作那種毫無靈智的妖物,平白辱沒了他們生前的名聲,這丫頭心地純良,倒也有些緣法,還不如給了她,他們若是能知曉……想來也會很高興的。」
說完。
他大手一揮,一道恐怖的威壓瞬間落下,身上也升騰起了一絲絲黑炎。
「火……火……」
樹苗子嚇得緊緊抱住了顧寒的大腿。
轟!
雲逍身上氣勢一震,一聲聲嘶鳴聲隱隱在界內各處響起。
下一刻。
一滴滴鮮艷的龍血自四面八方不斷飛來,朝他手中聚集而去,不過片刻的功夫,已是成了一團,粗粗計算,至少有四五十滴真龍血!
手一揮。
這些龍血瞬間落在了蛟清清面前,「拿著吧,這些龍血,差不多足夠你化龍了。」
「謝……謝謝前輩!」
蛟清清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接過龍血,一臉的茫然。
自己定下的目標……是多少滴來著?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鳳汐看了顧寒一眼。
「大師姐。」
顧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苦笑道:「這裡其實並不是龍淵大澤,而是……鎮龍淵。」
「鎮龍淵?」
鳳汐一怔,瞬間猜到了雲逍的身份,面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盯著雲逍道:「他是……孽龍?」
「不錯。」
雲逍點點頭,嘆道:「就是我。」
「不對。」
鳳汐皺眉道:「二叔明明和我說過,鎮龍淵不是這樣的,而且距離加固封印,還有最後百年的時光,那封禁的入口……也根本不在這裡!」
「入口?」
顧寒一愣,「什麼入口?」
「那塊石碑,就是入口。」
雲逍再次開口,道:「她說得沒錯,按照常理而言,的確還有百年的時光,只是上次加固封禁的時候……出了些岔子,這才讓我有了今日的機會,至於這裡,不過是他們九個殘餘的法則匯聚之地罷了,並不算鎮龍淵的真正入口。」
九個?
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九龍山脈,顧寒心裡一動,「就是封印你的那些人?」
「不錯。」
雲逍點點頭,道:「他們……就是當年除我之外,雲氏一族其餘的九個歸一境族人,也是……我的戰友。」
顧寒心裡一震。
九大歸一境,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竟然也只是將雲逍封禁,那他當年的實力……到底強到了什麼程度!
輕嘆一聲,雲逍也不再說話,身上再次升騰起一絲黑炎,嚇得樹苗子抱大腿抱得更緊了,勒得顧寒十分難受。
倏爾間!
空間一陣輕晃,幾人只覺得眼前景色一變,赫然已是來到了那團星雲面前!
「昔日的戰友。」
「昔日的同胞族人。」
感受著星雲內那些再熟悉不過的法則,雲逍眼中的愧疚更甚,輕聲道:「卻因我的一己私慾……大打出手,生死相見,落到了現在這種下場……你們放心,待做完了這件事,我會拿我的命,向你們恕罪!」
「你想做什麼!」
鳳汐心中一凜,暗暗警惕。
雲逍的事,她聽戰王說過一些,雖然對方表面上看很和煦,似乎也並無惡意,可那平靜的外表之下隱藏的,卻是一個極為喪心病狂的想法,否則當年雲氏一族就根本不會選擇將他封禁了。
「十萬年了。」
雲逍也不在意她如何想,語氣複雜道:「我終於等來了這個脫困的機會,自然是……去做我應該做的事!」
轟!
言罷。
無邊的黑炎再次自他身上升騰而起,他也不管幾人願不願意,大手一揮,直接帶著幾人一樹瞬間衝進了那片星雲之中!
剎那間。
那片本已停止運轉的星雲再次轉動了起來,似有了感應,那些沉寂的法則也再次復甦,朝著他身上不斷落下!
轟轟!
萬千法則齊鳴,壓製得黑炎翻滾起落,顫抖不停,隨時都有被切割殆盡的趨勢!
「完了!」
樹苗子一臉絕望,祈禱個不停,「保佑保佑,不要開席,不要開席……」
顧寒沒功夫收拾它,看了雲逍一眼。
被鎮壓了十萬年。
雲逍的修為早不復巔峰,自然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似背負了無盡的愧疚和罪孽,他走得很艱難,走得很慢,腰身顯得有些佝僂。
只不過。
一步,又一步,他走得很穩,平靜的眼神里,暗藏的是無盡的執著和瘋狂!
顧寒暗暗嘆了口氣。
他有點理解為何雲氏一族的做法了。
心中有信念,有堅持的人,一旦瘋起來,可怕程度會遠超所有人的想像。
毫無疑問。
雲逍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