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角之上。

  顧寒衣衫襤褸，不斷心疼自己的衣服，心疼自己的神藥，心疼自己的家底……

  一旁。

  雲逍的狀態卻有點不對，似執念太深的緣故，破禁而出後，他非但沒有恢復清醒，眼中的狂暴和黑炎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昂！」

  黑龍咆哮，黑炎漫天，這方世界崩毀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咯噔一聲！

  發現他的異狀，顧寒心裡猛地一跳，道：「前輩，你要好好控制你自己！」

  轟！

  雲逍似沒聽到，根本不理，大手一抬，黑炎又變得狂暴了許多！

  突然間！

  一道鳳鳴聲響起。

  雲逍眼中的黑炎停滯了一瞬，黑龍的狂暴之勢瞬間弱了下來。

  「大師姐？」

  顧寒一愣，向遠處看去，隱隱約約的，一道金焰包繞的身影由遠及近，正不斷向著二人接近！

  正是鳳汐！

  「始……鳳？」

  看到鳳汐，雲逍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兩朵黑炎明滅不定，心念中的理智和瘋狂不停交戰，而隨著鳳汐越發接近，那漫天的黑炎也本能地不斷後退，似乎不願意傷害她一樣。

  片刻之後。

  鳳汐已是落在了二人面前。

  「莫非……」

  雲逍似錯認了她的來意，又似錯認了她的身份，情緒又有失控的跡象，厲聲質問道：「連始鳳你……都要阻止我嗎！」

  「不行！」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始鳳……你也不行！」

  說話間，他竟是向著鳳汐抬起了手臂。

  「大師姐！」

  顧寒心裡一驚。

  鳳汐沒說話，眉頭微皺。

  身上的金焰瞬間收斂，她雙目再次化作了純金之色，整個人的氣質一變，高貴，威嚴，神聖。

  顧寒一愣。

  這樣的鳳汐他還是第一次見，讓他覺得有點陌生。

  陡然間！

  又是一聲鳳鳴聲響起，聲音里隱隱帶著莫名的魂力波動，直入人的神魂！

  雲逍愣了一瞬。

  抬起的手臂漸漸放了下來，眼中黑炎漸漸消退，甚至連那條不知道有多長的黑龍，身形也逐漸散去。

  而沒了黑炎肆虐。

  這方世界的崩毀之勢也漸漸止住，只是也變得千瘡百孔，脆弱至極。

  顧寒暗暗鬆了口氣。

  終於清醒了！

  「對不住了。」

  雲逍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道歉。

  顧寒：……

  他摸出規律了。

  不提冥族，不提兒子，雲逍還是很正常的。

  當然。

  規律是規律。

  可這個道歉，他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太貴了！

  一個道歉一株神藥，誰家的道歉值這麼多錢？

  「始鳳。」

  雲逍又看向鳳汐，歉然道：「剛剛我……」

  「我不是她。」

  鳳汐盯著他，神情前所未有地認真，「現在的我，是鳳汐。」

  「……」

  雲逍神情一怔，又看了她一眼，突然反應了過來，傷感道：「的確，你已經不是她了，唉……當年那一戰之後，她傷得極重，想不到十多萬年過去，她終究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這世間，又少了一位故友……」

  他語氣落寞，身形顯得有些孤寂。

  顧寒心裡一動。

  他只聽千夜說過，鳳汐應該是始鳳真靈所化，除此之外，對她的過往一無所知，卻是沒想到，雲逍竟然與十萬年前的她相識？

  「大師姐。」

  他看向鳳汐，試探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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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一瞬，鳳汐搖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大師姐？」

  雲逍一愣，突然笑了笑，「你是她師弟？想不到，你竟然和她也有這種緣分，莫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也？

  顧寒聽得一腦子霧水。

  「她沒騙你。」

  雲逍也不解釋，轉而又嘆道：「始鳳涅槃，浴火重生，只餘下一縷不朽真靈，其餘種種……已是盡皆消散，與她無關了，她的確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始鳳了，唉……不知道當年的那些故友，還剩下了幾人。」

  「涅槃？」

  顧寒皺眉道：「大師姐為何會重傷，為何會涅槃？」

  「自然是遇到了強敵。」

  「誰！」

  「是神族。」

  雲逍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十餘萬年前，我，始鳳，雲氏的九位歸一境，以及多位故友……曾聯手，與神族一戰。」

  「神族？」

  顧寒目光一凝，陡然間變得銳利了起來。

  又是神族！

  鳳汐卻是面無表情，似乎雲逍說的這些事和他無關一樣，前塵往事，她根本不記得了。

  「小師弟。」

  她只是盯著雲逍，皺眉道：「他是誰？」

  「他……」

  剛要回答，一陣哭天喊地的求救聲突然傳了過來。

  「老爺！」

  「老爺救我！」

  阿樹？

  顧寒一怔，順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遠處。

  蛟清清身形狼狽，拼了命地向這裡逃遁，身後極遠處，一陣貪婪暴虐的龍吟聲隱隱傳了過來……是一隻從未見過的徹地境龍靈！

  第一次。

  她對蛟城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被龍靈追也就算了，似乎連這方世界也快崩毀了，而且……還有那條幾乎遮天蔽日，讓她心驚膽戰的黑龍！

  蛟叔的祝福失效了？

  「快！」

  「再快點！」

  樹苗子死死攥住她的頭髮，嚇得哆嗦個不停，不斷催促。

  「快個……」

  蛟清清口吐半句芬芳。

  得益於修養。

  她終究是忍住了，再次保住了淑女形象。

  看著哭天喊地的樹苗子，她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你不是說一切交給你嗎！怕什麼！」

  「這個……」

  阿樹也快哭了，「這個太厲害了，炸不死啊……」

  刷！

  正說著。

  三道人影出現在她面前，正是顧寒三人。

  「顧公子！」

  蛟清清大喜過望。

  雖然明知道顧寒可能也對付不了徹地境的龍靈，可不知為何，看到顧寒，她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安全感，本能地認為顧寒可以解決一切困難。

  「老爺……誒？」

  看到顧寒，樹苗子立即舍了蛟清清，只是剛要鑽進那個安全之地，身形突然一頓。

  「老爺！」

  「你衣服呢！」

  此刻的顧寒，身上就剩幾根布條了，因為有不滅劍體傍身的緣故，身形好似一柄利劍，線條很優美。

  剛剛只顧著聽鳳汐的事了。

  他已經忘了自己還半光著了。

  鳳汐鳳目一掃，大大方方地看了幾眼。

  下意識摸了摸腰間。

  可惜了。

  下酒菜有了，可酒沒了，美中不足。

  蛟清清卻是羞得面色通紅，慌忙別過了頭，只敢用餘光掃了一眼，一眼，一眼……

  「就這？」

  樹苗子摸了摸下巴，淡定得很。

  跟我赤嫣大姐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