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林……
不。
古慫戰戰兢兢站了起來,根本不敢看顧寒一眼,暗暗思忖,覺得自己已經這麼配合了,顧寒要是再殺人滅口……還是比殺一隻螻蟻還簡單!
「我問你。」
正想著,顧寒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些天選者,現在在哪?」
「到處都是!」
「到處?」
「從第九界環到第五界環,都是他們的蹤跡!」
古慫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心頭一酸,道:「這些年他們不斷攻占界環界海,如今的大混沌界……已有半數落入他們的手裡了!敢反抗的都被他們殺了,不敢反抗的也被他們殺了不少,可憐我如此多宗門弟子,都……都……」
不斷解釋中。
顧寒也明白了如今大混沌界的局勢。
「那些道主呢?就沒人管?」
單看那大漢便知道,如今的這批天選者數量雖多,卻遠不比上最初的那一批天選者,若是超脫境現身鎮壓,自不難滅殺他們……再不濟,也能穩住局勢!
「那些人自身難保。」
「自然是懶得趟這趟渾水的。」
天劍子平靜道:「對超脫境之下的人而言,這些天選者的出現是一場災難,可對我這個層級的人而言,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實上,當年那場混亂,便有大半之人選擇避而不出。」
顧寒瞥了他一眼:「你也是其中之一?」
「不。」
天劍子搖搖頭,認真道:「我其實出手了。」
「怎麼?」
顧寒有些詫異:「你和先天始祖交手了?」
「沒有。」
天劍子搖搖頭,如實道:「我打不過。」
顧寒:「??」
「你鎮壓那些天選者了?」
「有心無力。」
顧寒:「???」
「那你做什麼了?」
「當時情況緊急。」
天劍子解釋道:「有位重傷的道友誤入了我的道域,我……把他攙了起來。」
顧寒:「……」
還真是,就出了個手!
「你怎麼看?」
他也懶得跟對方掰扯,又問了一句。
「很奇怪。」
天劍子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思忖了半瞬,道:「昔日的那些天選者,都是各自為戰,相互之間也從來沒有合作的舉動,存在的意義更是為了殺戮混亂,可如今這批天選者……行事看似混亂暴虐,實則極有條理,目的也很明顯。」
說到這裡。
他看向顧寒,總結道:「他們,想要的是大混沌界本身!」
對於這個結論。
顧寒並不意外。
「名為天選者,實則都是一群傀儡木偶,如今他們的目的性如此明確,只有一個可能!」
「有人驅使。」
天劍子隨即開口,幽幽道:「只是不明白,這個驅使者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了。」
顧寒沒回答。
看了一眼腳下這條茫茫天劍之路,他突然道:「這裡距離第九界環,還有多遠?」
「沒有多遠。」
天劍子想了想,道:「若是按照師父如今的速度,最多一年,便能再次回到大混沌界,師父若是再快些,花費的時間會更短。」
「明白了。」
顧寒點點頭,突然道:「帶著大師姐他們,先回去吧。」
「什麼?」
天劍子一怔,看向了前路之上的茫茫天劍,道:「那這些……」
「不需要了。」
顧寒感慨道:「剩下的路,我自己來走。」
先前。
他用天劍子的道磨礪自己,為的便是尋找突破第九極境的契機。
如今。
他的目的已然達到了大半,見到了第九極境一角不提,劍意也打磨得足夠鋒利,再走這條天劍路,意義已經不大了。
「敢問師父。」
天劍子再問:「您要如何走?」
「養劍,蓄勢,破極。」
「……原來如此。」
稍一思忖,他便明白了顧寒的意思。
「師父放心。」
他行了一禮,認真道:「此次回去,我定會查明那些天選者背後的……」
「不,這個不急。」
顧寒搖搖頭,道:「你先幫我找幾個人,然後護住他們!」
對大混沌界。
他的感情並不深。
這些天選者要做什麼,他其實也不在乎。
可……
他在乎的千夜楊易洛幽然老鯉還在那裡,雖然只是傀儡木偶,可天選者的難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便是如楊易千夜那樣的實力底蘊,若是對上,一不小心也得吃個大虧!
「阿天。」
想到這裡,他又是看向天劍子,語重心長道:「一切,都交給你了!」
百年之前。
通天道主攜女追妻而去,至今杳無音訊,如今其餘超脫境出於各種原因不願或者不能出手,他能用的人,只有身邊的這個便宜徒弟!
「師父放心。」
天劍子認真一禮,道:「若是情況不對,我自會出手……」
顧寒眼皮一跳!
「不!」
他強調道:「若是他們有危險,我要你全力以赴,能做到嗎?」
「……」
天劍子不答,抬頭直視著顧寒,平靜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在榨乾我剩餘的價值?」
「阿天!」
顧寒認真解釋道:「你相信為師,為師絕對沒有薅你的意思!」
天劍子面色古怪。
他可沒提,也沒想過薅這個字。
可如今……
他突然發現,顧寒的所作所為,就是在薅他的羊毛!先薅他的道,再薅他的人!
他看著顧寒。
顧寒也看著他。
二人的目光突然都變得微妙起來。
「師父。」
半晌之後,他突然道:「您應該知道,這次出現的天選者與往日不同,一旦和他們對上,便等於和他們背後的存在對上,對我而言,風險太大,一旦不慎,可能連幾百年的時間都沒有了。」
「所以。」
看著顧寒,他平靜道:「我可以拒絕你的要求嗎?」
「當然可以。」
顧寒沒生氣,反而笑了,甚至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過麼……」
話鋒一轉。
顧寒又道:「你若是拒絕,要再想踏上眾生道,難度會比之前大上十倍不止。」
天劍子皺眉:「為何?」
顧寒盯著他:「你推崇極致的利己,你行事無情無義,無親無愛,甚至連你的道,都是為己而戰。」
「可……」
「眾生道,偏偏是為了旁人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