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雲帆。
那人一臉驚恐,冷汗直流,瑟瑟發抖,哪裡還有半點面對薛雨時的張狂霸道,囂張跋扈?
「快。」
雲帆身上帶著煞氣,走到他面前。
「滅了我。」
那人受不了了。
別說打不過,就是打得過,他又哪敢碰雲帆一根頭髮?
「小王爺!」
撲通!
他瞬間跪倒在地。
「我……我不知道是您啊!不然就是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說出那種混帳話來!是我瞎了狗眼,小王爺您何等身份,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一旁。
玉樓主也是心中忐忑,不敢多說一句。
「沒意思。」
看到他這麼沒骨氣。
雲帆甚至追問他來歷的興趣都沒了,有點失望,「真是個軟骨頭,還以為你會反抗反抗的……趕緊滾,要不是今天還有要事,肯定饒不了你這個狗東西!」
「是!是!」
「多謝小王爺!」
那人如蒙大赦,連忙站了起來,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不過。
離去之前。
他目光游離不定,忍不住朝雲帆身旁的顧寒看了一眼。
「等等。」
這點小動作。
自然被顧寒給發現了。
「你好像認識我?」
「不,不認得!」
那人身形一滯,連忙否認。
「不對。」
顧寒盯著他。
「你的眼神不對。」
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可這人看他的目光卻不像玉樓主等人的好奇,反而帶上了幾分打探和審視的意味,似乎對他根本不陌生,像是很了解他的情況一樣。
可今日之前。
他從未出過行宮半步。
而他的真實身份,也只有雲帆和趙夢幽知道。
「我……」
那人眼神躲閃,心中暗自後悔自己的莽撞,硬著頭皮道:「我真的不認識……」
「廢什麼話!」
雲帆打斷了他。
「顧大哥說你有問題,你就是有問題,說,你到底……咳咳。」
他有點尷尬。
「顧大哥,他有什麼問題?」
顧寒瞥了他一眼,突然覺得自家大師姐這麼多年帶著這麼一個傻蛋在身邊,挺不容易的。
「薛雨姐姐。」
雲帆撓了撓頭,看向那名藍衣女子。
「這人你認識?」
「他……」
薛雨咬了咬嘴唇。
「他是宋小侯爺身邊的管事。」
「宋劍?」
雲帆一愣。
「不就是九哥的那個狗腿子?」
他向顧寒解釋了幾句。
大炎皇朝內,除了炎皇之外,他的父親戰王,也同樣是聖境,此外還有九名戰功頗多的侯爺,俱是超凡境修為。
宋節。
正是九侯之一。
而宋劍,卻是他的兒子,素來與九皇子云烈走得極近。
一旁。
玉樓主暗暗苦笑。
狗腿子?
那可是小侯爺!
平日裡有誰敢對他有半點不敬,怕是也只有眼前這位小王爺,敢這麼叫他了。
「九皇子?」
顧寒若有所思。
雲烈自見他第一眼,就不停地針對他,他心裡對這位九皇子,自然也沒有半點好感可言。
「明白了。」
他瞥了宋管事一眼。
「我的事,就是那個狗屁九皇子告訴你的吧?」
玉樓主嚇得一哆嗦。
我沒聽見!
我什麼都沒聽見!
這位……到底什麼來歷啊,怎麼比小王爺還要生猛啊!
「額……」
雲帆眨了眨眼,只當沒聽見。
「九哥針對你,應該是因為我姐的關係。」
「這人吧。」
他輕輕嘆了口氣。
「心眼特小,跟我大伯一點都不像,偏偏還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他一直想要壓過我姐一頭,已經有點魔怔了,其實要不是……唉,我姐怎麼可能忍他這麼久?」
「我很好奇。」
顧寒語氣平淡。
只是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
「無緣無故的,他跟你們說我的事情做什麼,難道……還有其他的目的?」
「沒有!」
宋管事已經嚇得癱軟成了一團,只是口風極緊,「我……我根本不認識你,我……我就只是好奇,只是好奇而已……」
趙夢幽看得暗暗搖頭。
越是心虛。
越是害怕。
露出的破綻也就越大。
顧寒眉頭微皺。
如今他魂力盡失,卻是無法使用攝魂術,否則只需片刻,便可真相大白。
「顧大哥!」
雲帆一拍胸膛。
「這事交給我了!」
顧寒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明顯透著不相信三個字。
這迷之自信,哪來的?
難道……無腦者無畏?
「嘿嘿。」
雲帆神秘一笑,手中玉符揚了揚,瞬間催動。
剎那間。
一名黑衣人無聲無息出現在場間!
「黑……」
宋管事已經嚇傻了。
「黑衣衛?」
「剛剛的話,都聽到了吧?」
雲帆指了指宋管事。
「去,帶下去好好問問,讓他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半個字都不能遺漏!」
「是。」
黑衣應了一聲。
直接帶著已經絕望的宋管事消失不見。
「顧大哥。」
雲帆極有自信。
「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
顧寒點了點頭。
這些黑衣人,作用類似慕容家的暗衛,只是修為和手段要遠遠超過,有他們在,自然能省去他不少精力。
「做的不錯。」
他破天荒誇了雲帆一句。
雲帆心情大好,一擺手,將那位玉樓主趕了出去。
「薛姐姐。」
他朝薛雨笑了笑。
「好久不見啊。」
「小王爺。」
薛雨一臉的感激之色,柔柔行了一禮。
雲帆的無意到來。
卻是恰好為她解了圍。
「顧大哥。」
雲帆獻寶似的指了指薛雨。
「這就是我要帶你見的人了。」
顧寒這才有功夫打量了她幾眼,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薛雨的姿色與趙夢幽相比,雖然稍微遜色了一些,可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而且她氣質稍顯柔弱,卻自有一副我見猶憐的動人姿態,相較於趙夢幽的清雅脫俗,卻是各有千秋了。
他在看。
趙夢幽也在看。
似乎是天性一般,她心下暗暗起了攀比之意。
氣質,不相伯仲。
長相,比自己差了點。
順著薛雨的臉蛋往下看……
呵?
她心情大好,驕傲地挺直了腰身。
這還用比?
秒殺!
見顧寒盯著自己看,薛雨臉上一紅,只是也知道能讓雲帆畢恭畢敬的人,身份肯定不凡,連忙行禮。
「公子有禮。」
顧寒沒說話。
依舊盯著她看。
他覺得,薛雨身上隱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意。
趙夢幽咬住紅唇。
心裡有點不舒服。
這種表現,哪裡像是不喜歡女人的模樣?
又聯想到顧寒對阿傻的親昵舉動並無絲毫反感的模樣,她瞬間明白,顧寒不是不喜歡女人,只是不喜歡她罷了。
「咳咳……」
眼見薛雨被顧寒盯得面色通紅。
雲帆有點看不下去了。
「顧大哥,薛姐姐她跟下面那些人……不一樣的,她只售琴藝的。」
「……」
顧寒的臉又黑了。
「顧大哥。」
雲帆連忙補救。
「你是不知道,薛姐姐的琴聲,不是誰想聽就能聽的,這也是我帶你來的目的了,說不定你能從她的琴聲里尋找到那絲契機呢?」
「原來。」
趙幽夢撇了撇嘴。
「你帶我們來這裡,就是來聽琴的?」
「不然呢?」
趙夢幽臉色一紅,不說話了。
心裡卻是更不服氣了。
彈琴?
自己也會!
你們要是想聽……呸!自己好歹也是個神女,憑什麼彈琴給他們聽!
「顧大哥。」
眼見顧寒面色鐵青。
雲帆又誤會了。
「你要是真想……咳咳,這事兒我幫不了你啊,我是個有原則的人,我姐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說不定會連你一起打死。」
再說了。
你不是不喜歡女人麼?
當然了。
這句話,他沒敢說。
其實說不說都一樣,顧寒已經想打死他了。
「咳咳。」
他心中忐忑,又忍不住囑咐了道:「顧大哥,先說好,你可不能用強啊……」
啪!
顧寒再也忍不住,一啪掌甩在了他後腦勺上。
「閉嘴!」
他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聽琴!」
他不敢再讓雲帆說了。
「公子……」
薛雨心中惴惴,生怕顧寒是和宋管事一樣的急色之人,連忙再次行禮。
「請……請坐。」
來到案牘前。
她款款而坐,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雜念瞬間清空。
剎那間。
她身上那股柔柔弱弱的氣質瞬間消失,轉而被一道空靈優雅之意代替。
趙夢幽又不服氣了。
就這?
我也會!
此刻的薛雨,眼前只有這隻玉琴,眼中閃過一絲縹緲之意,纖纖玉指緩緩下落,輕撫琴弦。
隨著第一個音符響起。
趙夢幽瞬間愣住。
這……
這是什麼琴聲!
悠揚婉轉中,她似乎置身於山間小溪,泉水叮咚,鳥語花香,說不盡的輕鬆愜意。
驀地。
琴聲一變,她又像是置身於一片碧海中,錚錚之音如驚濤拍岸,風捲殘雲,不住洗滌著她的道心。
倏爾。
琴聲再變,她如同面對無垠星空一般,渺渺之音似有似無,宏大悠遠,讓她徹底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也使她的向道之心,更加堅韌起來!
一旁。
雲帆聽得如痴如醉。
相較於他二人。
顧寒的感受,卻要深得多。
這段時日以來,雖然說他表面依舊平靜,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中也難免出現一絲急躁之意。
只不過。
在琴聲的洗滌下。
那絲急躁,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卻是暫時達到了一種身心空靈的狀態。
隨即。
他又從琴聲里聽到了別的東西。
顧天的關愛,族人的背叛,阿傻的不離不棄,師兄師姐的愛護,痛失摯友的悲傷,大仇得報的空虛……這一切,都包含在了琴聲里。
咔嚓!
一道微不可聞的輕響傳來。
卻是那顆被他不停打磨,都沒多少成效的神念種子,竟是瞬間破開了一道極細,極難發覺的裂縫來!
一曲終了。
薛雨輕輕站起,柔柔施了一禮。
「獻醜了。」
「好聽……」
雲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通紅,目光黯淡,「薛姐姐的琴聲,真是百聽不厭……」
「……」
趙夢幽面色通紅,沒說話。
薛雨的琴聲能影響到幾人的心境,顯然已是超出了普通的音律範疇,隱隱有了幾分道法神通的影子了,若是專攻於此,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她有點慶幸。
還好沒說自己會彈琴!
「呼……」
正在此時。
顧寒吐了口濁氣,緩緩睜開了雙眼。
「顧大哥!」
雲帆連忙湊了過來,一臉希冀。
「找到了嗎?」
「沒有。」
顧寒搖了搖頭。
雲帆一臉的失望。
「不過。」
顧寒話鋒一轉。
「我已經知道它是什麼了,要找到它,其實一點不難,只是我先前疏忽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