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名字？」

  洛大女王又眨了眨眼，眼中透著一絲清澈的懵懂。

  「這門還有名字的？」

  「彼岸，之門。」

  岐黃下意識回答了一句，卻突然明白了楊易話里的深意。

  彼岸之門。

  顧名思義，自是通往彼岸，而顧寒打開了彼岸之門，意味著什麼，再明顯不過。

  棠棠也反應了過來。

  「師父，要去彼岸嗎？」

  「什麼彼岸？」

  洛幽然越聽越不懂了，「彼岸在哪？」

  楊易沒說話。

  彼岸在哪，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以顧寒如今的實力，大概率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了。

  其實他也想出去看看。

  可……他如今已是半廢之身，哪裡還有機會？

  ……

  黃泉殿內。

  燕長歌注視著那扇關門，輕聲感慨道：「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把這扇門給喚了出來。」

  「這門，到底有多大？」

  關門之下。

  眾人只覺得自己渺小如螻蟻，什麼修為實力，什麼神通秘法，在那道混元無極意面前，都成了個笑話。

  「那誰說得清？」

  燕長歌幽幽一嘆：「傳聞之中，此門大無邊際，綿延無盡，難以窺見其全貌！」

  「這麼大！」

  任五暗暗咋舌，下意識道：「那這片世界，裝得下這彼岸之門嗎？」

  燕長歌突然沉默。

  片刻之後，他才輕聲道：「這片天地，早已容不下他了。」

  眾人若有所思。

  覺得他指的並不只是這扇門而已。

  不遠處。

  阿傻眼中命運之力流轉，似隱隱窺見了什麼，輕聲呢喃道：「少爺，要走了……」

  ……

  【……綜上所述。】

  【這混元無極真意，乃是來自一顆神異的道果，便是手無寸鐵的凡人融合了，也會立成絕巔不朽，實力堪比恆九……】

  【若是換了他。】

  【融下道果的一刻，便是他成就超脫之時。】

  【尊敬而又偉大的天選者閣下。】

  【我由衷建議您現在就跟他提前告別，免得稍後來不及。】

  【……】

  高天之上。

  冷妹子看著眼前灰色光幕上的一行行內容，突然看向了一旁的顧寒。

  氣機涌動中。

  顧寒手執黑劍，衣袍獵獵，明明近在咫尺，她卻好像覺得二人之間有了距離感。

  「你，要走了？」

  「走？」

  顧寒一怔，笑道：「去哪？」

  「成就超脫，前往彼岸。」

  【尊敬的天選者閣下，我有必要提醒您，您口中的彼岸，便是大混沌界。】

  冷妹子沒理它。

  只是直直地看著顧寒。

  「等處理完了這裡的事情，我是要出去看看。」

  顧寒摸了摸鼻子，也不瞞她，輕聲道：「只是成就超脫麼……現在還早了點。」

  他開啟天地關門。

  為的是曾經的某個承諾，為的是讓雲劍生脫離和世界歸於寂滅的風險，從來不是為了融合道果，成就超脫。

  雖然……

  這麼做的確是捷徑中的捷徑，一步登天的法子。

  「因為極境？」

  冷妹子冰雪聰明，一語道破了玄機。

  「不錯。」

  顧寒點頭，笑道：「三拜九叩都過來了，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了，若是現在放棄，不是太可惜了？」

  極境很神奇。

  他死而復生，重回世間，曾經的不滅劍體，不朽劍魂都沒了，可……完美的八極境還在！

  不止他。

  雲奕被雲逍強行復活，可完美的五極境根基猶在，他在當年就看了出來。

  這很神奇。

  也很難以解釋。

  「極境者，打破桎梏，打破規則，打破了混沌四道的束縛……或許，這才是極之一字的真義！」

  「非要走不可麼？」

  冷妹子咬了咬嘴唇：「第九極境，是最後一個極境，其中的危險……」

  「要走。」

  顧寒感慨道：「自我踏上極境之路的那一刻，便沒有回頭路了。」

  放棄極境。

  沒有完美的九極境作為依託，如何進入真正的極道？如何擁有和祂抗衡的本錢？

  冷妹子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不過就算要走，也不是現在。」

  顧寒眸光一轉，看向了那扇大無邊的關門，輕笑道：「眼下有眼下的事要做，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兌現我當年的承諾。」

  「什麼承諾？」

  「心想，事成。」

  話音落下的同時，顧寒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見。

  原地。

  冷妹子微微怔了怔，眼睛突然彎成了兩道月牙兒，似乎很開心。

  【尊敬而又睿智的天選者閣下。】

  【請問您為何發笑？】

  光幕上，兩行不合時宜的小字映在了她眼中。

  「我想念小黑了。」

  冷妹子笑呵呵看了光幕一眼。

  光幕一顫，無盡的符文凌亂了一瞬，瞬間匯聚，化作了一隻活靈活現的狗子。

  爪子一探。

  它搖頭擺尾，一行小字浮現而出。

  【閣下。】

  【我有必要重申一遍，我也是有尊嚴的，我絕對不會當一隻狗子來討你歡心的。】

  冷妹子不理它了。

  她突然明白，顧寒歸來以後，隻字不提墨塵音，可心中……從未放下過墨塵音。

  「師姐……」

  【師姐？】

  光幕一顫，狗子瞬間解體，又是化作了無盡的灰色符文，重組凝聚。

  【尊敬的天選者閣下，需不需要我為您推演您那個師姐現在在哪？】

  「不用多此一舉。」

  冷妹子搖搖頭：「他要想找到師姐，比你輕鬆。」

  【閣下。】

  【你這麼說，我是不服氣的。】

  【我雖然沒有了很多權限，可終究是無所不能的部分具現化，找人這種小事，我只要稍加推演，便可……】

  「你既然這麼厲害。」

  冷妹子突然打斷了它：「幫我一個忙怎麼樣？」

  【樂意為您效勞。】

  「幫我推演一下。」

  冷妹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突破第九極境的法子。」

  【又有何難？】

  【請給我三個呼……】

  突然！

  光幕上的內容一滯，竟是瞬間化作了一片血紅色！

  【死！】

  【會死！！】

  【一定會死！！！】

  內容到了這裡，光幕又是劇烈顫抖了一瞬，突然炸裂，無數灰色符文不斷湮滅了起來。

  歪歪扭扭的。

  最後一行字跡落在了冷妹子眼中，隨後徹底沉寂了下去！

  【……尊敬的……閣下……】

  【……往後餘生……您要緬懷……忠誠的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