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
顧寒盯著蘇雲，心裡突然又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修為被壓制。
又被帶到了光陰長河。
本能告訴他。
蘇雲要做的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別緊張。」
蘇雲笑著安慰道：「我是你爹，第一次見面，帶你參觀參觀光陰歲月長河，很合理吧？」
顧寒沒說話。
只是臉上寫滿了不信任三個字。
「你二姐應該告訴你了吧？」
蘇雲也不在意，笑道：「你其實不屬於這個時代，是被我送過來的？」
顧寒黑著臉。
你還有臉提這些？
「爹是有苦衷的。」
蘇雲突然嘆了口氣，幽幽道：「極道一事，關乎重大，我特地演化了這方世界，特意封閉了天地關門，特意斬去你的因果命運記憶，特意讓你二姐和大哥守在這片天地內外！」
「甚至於！」
「我特意把你送回這個時代，讓你化身成芸芸眾生的一份子……為的，都是你的安危！」
每說一句話。
顧寒臉上的震撼便要多一分。
他沒想到。
這個看上去除了坑兒子，一無是處的便宜老爹，竟然在背後做了這麼多事！
「你雖然吃了不少苦。」
蘇雲看著他，輕聲道：「可成長也很快，快到都有些超出我的意料，這也證明，我的謀劃……」
「成功了？」
「不！」
蘇雲面色一肅，道：「我失敗了，徹徹底底失敗了！」
顧寒：「……」
剛剛生出來的一絲感動，又是蕩然無存！
「我沒想到。」
蘇雲看向下方的長河，輕嘆道：「祂竟然如此敏銳，我本以為已是做到了萬無一失，沒想到還是被祂發現了你的存在！」
被發現？
顧寒聽得一愣。
「是浮生客？」
「嚴格來說，他只是個引子。」
青年搖搖頭，告誡道：「記住，六祖裡面，其他五個，都不可怕！唯獨這個浮生客，你將來若是對上了，一定要小心！」
「為什麼？」
「六祖之中，浮生客，是最接近祂的一個！」
「六祖到底是什麼來歷？」
顧寒眉頭大皺，不解道：「跟你口中的那個他，又是什麼關係？」
「將來，你就明白了。」
蘇雲似不願意多提這件事，話鋒一轉，又道：「發現你的，另有其人！」
「莫非……」
顧寒腦中靈光一閃，脫口道：「是洛無雙？」
「準確來說。」
這次，蘇雲沒否認，淡聲道：「應該是洛無雙背後的……祂！」
顧寒神情再震！
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何洛無雙看起來永遠都帶著一絲神秘感了，原來，竟是跟那個神秘大敵有關！
「洛無雙也是天選者？」
「他若是，便好了。」
蘇雲搖搖頭，淡淡道：「如此一來，我也不用留著他的命了！」
顧寒皺眉不語。
他突然想到，洛無雙所修的無雙境，無我境……亦不在如今的修煉體系內，似乎跟他一樣，亦是在提前走超脫以後的路！
「洛無雙身上，到底有什麼隱秘？」
「真要解釋起來。」
蘇雲幽幽道：「洛無雙，就是祂的一雙眼睛！」
什麼！？
顧寒心中一凜，突然想明白了種種！
嚴格說起來。
他和洛無雙早在東荒玉擎宗的時候，就有了交集，那就意味著……
「我早就被發現了？」
「不錯！」
蘇雲點點頭，「從很久之前開始，你每一次的破境，每一次的進步，其實……都被祂看在了眼裡！」
「當然了。」
話鋒一轉，他又道：「這個姓洛的小子，也是個有想法的，並不甘心老老實實做一隻傀儡，未來……這才是我放過他的最重要的原因！」
「既然如此。」
想了想，顧寒又道：「他早就發現了我的存在，為何不對我動手？」
顧寒有些不理解。
換做他自己，是絕對不會留下這樣的隱患的。
蘇雲突然沉默。
片刻之後，他才嘆了口氣：「這，才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為何？」
「祂在觀察你。」
蘇雲沉聲道：「先前我也說了，他的常道之路，走到了圓滿，恆道和我道，同樣圓滿，可他的無道之路……並未到盡頭，也並不圓滿！祂需要你即將邁入的極道，乃至我的逆道，來補全祂的無道之路！」
顧寒心裡猛地一沉！
他突然有點了解這個對手的可怕之處了。
「我們修行，就等於他在修行？我們進步，就等於他在進步？我們每一次的破境，都是對他無道之路的一種補全？」
「大概可以這麼理解。」
蘇雲面色一肅，沉聲道：「若是不出意外，你衝擊第九極境之日，正式踏足極道之時，就是祂吞噬你道果的時候！」
「我會怎麼樣？」
「會很慘！」
蘇雲正色道：「彼時，祂對你的極道之路，已經有了足夠多的了解，那便意味著，你的極道不是最強，既不是最強，何來極道一說？」
他解釋得很拗口。
可顧寒聽明白了。
「兒子！」
蘇雲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現在你明白，你的處境有多麼危險了？」
「所以。」
頓了頓，他又道：「我讓你躲一躲，不要回去，這個理由，很充分很合理吧？」
顧寒：「……」
「很合理。」
片刻之後，他深深吸了口氣，平靜地看著蘇云：「可你沒必要找這麼多理由，你也應該知道，我就算再恨你怨你，現階段也反抗不了你，更何況……」
頓了頓。
他又補充道：「現在的我，沒有任何修為。」
蘇雲突然沉默。
半晌之後，他才輕聲道：「因為，這次我想把選擇權交給你！」
「什麼？」
顧寒一怔，似有點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一個坑兒子成癮的人嘴裡說出來。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確打算這麼做。」
蘇雲淡淡道：「戰勝祂，終究只是我心中執念作祟，強把這麼重的擔子加在你身上，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卻從沒問過你的意見，所以……這次我準備問問！」
「你答應。」
「我會竭盡所能，幫你踏足極道之境，如此一來，你便再沒了回頭路！」
「你不答應。」
「我現在便能送你回去，讓你跟你的親故團聚！只要你放棄走極道之路，以你現有的根底，大可在這片天地內逍遙自在，馳騁無敵！」
「我替你做過一回選擇。」
他看著顧寒，面色亦是一片平靜，「這次，路如何走，由你自己來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