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辣。
親爹狠。
小兒子最是慘兮兮。
此刻。
顧寒的腦子，唯有這三個念頭。
「你的意思。」
他看向青年，咬牙道：「那個最強不朽的傳說，都是你編的？」
「也不算編。」
青年搖搖頭：「這片天地的天地關門……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彼岸之門，是我特意打造的，不論是誰，若是成就不朽，獲得的道源之力，自然比在別處多得多，倒也勉為其難能稱之為最強。」
「兒子，加把勁！」
說著。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寒一眼，意有所指道：「將來你的競爭對手，可不僅限於這片天地之中的天驕英傑。」
「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青年笑道：「你不是想幫那個姓墨的小丫頭逆轉魔身？你不是想要彼岸之門上的那朵伴生之花？我也不妨告訴你，那朵花有個別名，叫心想事成花，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裡面。」
「有我正身的一道力量，只要有了它，你幾乎可以做成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瞬間！
顧寒的眼中乍現一道寒光，咬牙道：「你算計我也就行了，還……算計她？」
第一次。
他對眼前的蘇雲生出了一股極大的怨氣！
「怎麼？」
蘇雲眉鋒一挑，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一個齷齪不堪的人？」
「是！」
顧寒想都沒想。
蘇云：「……」
「呵。」
他自嘲一笑，看著面前的霧氣，幽幽道：「我這個爹，當得真是失敗啊！你放心，我再如何想贏，也不會去算計那麼一個可憐的小丫頭，更何況，她還是我沒過門的兒媳婦。」
「那朵花。」
「是我特意給你留的，不管你拿來做什麼，我都不會過問，也不會管，就當是……我對你的一份小小的補償吧。」
顧寒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有心想問什麼，只是生來的執拗讓他難以開口。
「是不是想問。」
「我這麼大的本事，若要救她，不是輕而易舉？」
蘇雲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對我而言，想救她，的確不難，只需正身降下一個念頭即可，可你知道，我正身如今不知道在哪，也根本脫不開身。」
「最關鍵的。」
面色一肅，他話鋒一轉，道：「我能救她一次，兩次，可三次四次呢？救完墨丫頭，你讓我救雲劍生，救完雲劍生，你讓我救那隻雞……救來救去，沒完沒了，若凡事都靠我，要你做什麼？」
顧寒沉默。
話很難聽，可的確是這個道理。
「我能幫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
蘇雲鄭重告誡道：「你修極境，應該明白，內求永遠比外求重要！你所珍惜，你所在乎的人，需要你自己來守護，永遠不要依靠他人！哪怕這個人是你親爹！」
「成就最強不朽！」
「成就第九極境！」
「走上極道之路！屆時你便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因為，你即是最強！」
一番話振聾發聵。
聽得顧寒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
「我，明白了。」
他看著蘇雲，認真道：「求人，終究不如求己！我想要的，我想守護的，我都會去自己爭取！不需要你來對我指手畫腳，也不需要你來干擾我的路！」
「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了。」
蘇雲有些欣慰，語氣一變，溫和道：「也不枉我花費這麼大的心力栽培你了。」
顧寒盯著他。
似乎很想看看，對方是怎麼有臉把坑這個字解釋成栽培的。
「該說的，我都說了。」
「該了解的，你也都了解了。」
蘇雲又道：「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沒了。」
顧寒冷冰冰地看著他：「現在，馬上送我回去！」
「抱歉。」
蘇雲笑了，「你這個要求，可能有點難。」
「你什麼意思？」
肉眼可見的，顧寒的臉又黑了起來。
「字面意思。」
蘇雲想了想，悠悠道：「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你都……回不去了。」
顧寒：「？？？」
「這裡，到底是哪？」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修為消失，以及面前那道道蘊含了無盡時光之力的霧氣，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你應該認得出來，這是時光之力。」
蘇雲也不解釋，輕輕抬手，撥開了眼前無盡的霧氣：「至於這裡是哪，你不妨自己看看。」
須臾間。
一道混沌之力閃過，眼前的迷霧突然散開！
撥開雲霧，見得月明。
可出現在顧寒面前的，竟是一條無邊無盡的滔滔長河！
河水似存非存。
說不出的虛幻和玄奇。
奔騰咆哮中，聲聲轟鳴不斷灌入雙耳，震得顧寒兩眼發黑，雖然有混沌之力護身，可依舊覺得肉身神魂，乃至意識要被撕裂一樣！
啪！
正當他隱隱承受不住時，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頭。
剎那間！
轟鳴聲一滯，那道幾能把他撕成碎片的偉力，直接消散一空！
直到此刻。
顧寒才有餘力打量起面前的這道長河，而一股滄桑古老的歲月之息也隨之落入感知內。
長河奔騰，亘古匆匆。
每一滴水珠，都好似一頁塵封的史書，每一朵浪花，都似隱藏了一段凋零的大世，每一條之流，都見證了一個紀元的興衰起落……而連起來，便構成了一條綿綿無盡的歲月長河！
「這是……」
從未有現在這樣一刻，他的心神遭受如此大的衝擊！
黃泉大河，他見過。
說一句橫亘天地，貫穿天穹，無邊無垠並不為過，可跟眼前的大河一比……只能算一條小河溝！
「這是……哪？」
艱難開口，他卻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異樣。
「很震撼？」
蘇雲笑了笑，悠然道：「當年你爹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很震撼，此乃……歲月光陰長河！」
什麼！？
顧寒瞳孔猛地一縮！
他突然想到，當年千夜曾和他提及過，輪迴，時光，因果，命運……無人能觸及，無人能理解，更無人能改變！
「你，怎麼辦到的？」
「也不難。」
蘇雲笑了笑，渾不在意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自然能輕而易舉做到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