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

  界域內，孫梓指著眼前那座清幽別致的小院，道：「我平日裡無事，便會來這裡清淨……」

  「哈呀！」

  砰的一聲，樹苗子抬腳踹開了門，看得老孫心裡一揪。

  下次。

  得換一扇結實點的門。

  「真沉！」

  樹苗卻毫無自覺，大大咧咧提著梅運的一條腿，拖著就進了院子。

  砰！

  砰

  ……

  路途之中磕磕碰碰，梅運本來就頭破血流，這麼一磕，一張臉青青紫紫，慘不忍睹。

  老孫膽戰心驚。

  他覺得他以後跟在顧寒身邊，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昏迷！

  就算昏迷！

  也不能讓這個樹苗子碰自己！

  「老孫。」

  正想著，顧寒的聲音突然響起，「葉姑娘還能撐多久？」

  這個問題。

  是他最關心的。

  「這個，不好說。」

  老孫猶豫了一瞬，道：「其實以葉姑娘的情況，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個奇蹟了，換做常人，就算不死，也要被那無盡的痛苦折磨瘋了。」

  「待蠱毒六轉。」

  「侵蝕的乃是意識，屆時怕是……」

  「不過公子放心！」

  眼見顧寒的臉色鐵青一片，他又道：「以我觀之，那蠱毒五轉之期剛過，距離六轉，為時尚早，一定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聞言。

  顧寒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他覺得這並不是問題。

  如阿傻，墨塵音那樣的無解之題，他都找到了答案，更何況區區七轉噬心蠱？

  只要有時間。

  一切都不是問題！

  當然。

  解決蠱毒之患前，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老孫，辛苦了。」

  想到這裡，他壓下心頭思緒，轉而道：「我說話算話，等梅教習醒了，就讓他拿去你身上的詛咒，你就可以走了。」

  「我會給你一筆資源。」

  「開宗立派也好，自在逍遙也罷，反正……足夠你揮霍的。」

  孫梓沒說話。

  換在數日前，他自然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現在就走，可如今……

  「公子。」

  他試探道：「詛咒可以拿掉，我能不能留下？」

  「恩？」

  顧寒一愣，驚詫道：「老孫，你認真的？」

  「當然。」

  「今天你也看到了。」

  顧寒認真道：「跟在我身邊很危險，隨時都有身死的可能。」

  「這有什麼？」

  孫梓搖頭笑道：「經此一事，孫某人突然發現，有的人活著，不如死了，有的人死了，永遠活著！」

  「老孫。」

  顧寒訝然道：「看不出來，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實不相瞞。」

  老孫感慨道：「今日以前，連我自己都想不到我還這麼有覺悟的。」

  「公子。」

  說到這裡，他又道：「現在我能留下了？」

  「你就不問問我要做什麼？」

  「殺了姬無咎？」

  「往大了猜！」

  「掀翻九幽魔域？」

  「老孫。」

  顧寒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界可以放寬一點，格局可以再大一點！」

  「總不會……」

  老孫半開玩笑道：「你在打女帝的主意吧？」

  「呵呵。」

  顧寒似笑非笑：「我若說是呢？」

  孫梓愕然。

  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顧寒的格局了。

  顧寒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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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思忖，要是把鬼域的事告訴老孫，會不會把他嚇死？

  「公子。」

  片刻之後。

  老孫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次的場面夠大嗎？能熱血沸騰嗎？」

  「很大。」

  顧寒眉毛一挑，「保證讓你熱血高漲！盡情地沸騰！」

  「那就好！」

  老孫唏噓道：「我這一腔老血，可算派上用場了！」

  也在此時。

  冷妹子和顧天二人安頓好了葉君怡，自不遠處走了過來。

  「如何了？」

  顧寒連忙問了一句。

  顧天搖搖頭，沒說話，他是魔主，可以幫冷妹子，可卻幫不了葉君怡。

  「問題不大。」

  冷妹子輕聲道：「我暫時壓制住了她體內的蠱毒，可短時間內，怕是不可能甦醒了。」

  「能壓住就好。」

  顧寒暗暗鬆了口氣。

  這次的老孫，格外有眼力，見此情況，當即便提出告退。

  「老孫。」

  顧寒叫住了他，笑道：「既然都是自己人了，你可以聽一聽。」

  「還是算了。」

  老孫猶豫了一瞬，還是拒絕了。

  他有點擔心。

  聽了顧寒的秘密以後……剛剛沸騰起來的血，又涼了。

  老孫不聽。

  顧寒也不強求。

  「義父。」

  「你怎麼會來這裡？」

  看著眼前的顧天，他還是有些不真實，根本想不通，顧天為何會來九幽魔域。

  「少主！」

  「還是我來說吧！」

  張元很貼心地鑽了出來。

  他很清楚。

  顧天雖然恢復了部分神志，可表達能力依舊有限，當即便一五一十，將當日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東荒禁地？

  九幽魔域？

  顧寒聽得錯愕不已。

  他根本沒想到，東荒的禁地和九幽魔域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竟然是相連的！

  更沒想到。

  和顧天爭奪魔主之位的人，就是當年的那個無心小和尚！

  他還記得。

  當年在金榜第十關，無心明明被楊易分神一槍打成了碎肉，可竟然還沒死！

  「神族。」

  「信仰神國。」

  想到無心留下來的兩句話，他若有所思，「應該就是神族的弱點了……」

  時至今日。

  對他而言，先天聖族再不像以往那麼神秘強大，不可琢磨了。

  他們也有弱點！

  他們也不是不可以戰勝的！

  譬如鬼族。

  根基全在鬼池之上，毀了鬼池，鬼族就日落西山，一蹶不振！

  同樣的。

  無心口中的信仰神國，也關係到神族的興衰！

  一旁。

  冷妹子蹙眉不語，神情漸漸嚴肅了起來。

  「我覺得有些不對。」

  「不對？」

  顧寒一愣，「無心不對？」

  「不是他。」

  冷妹子搖搖頭，「是你的家鄉不對，還有那個老僧不對。」

  顧寒一怔。

  許多人跟他提過，東荒那片大陸非同小可，有頗多的秘密。

  「那位前輩。」

  他想了想，認真道：「的確有不少的秘密在身上。」

  別的不提。

  不朽意，這種連古族，連千夜，甚至連鬼族都接觸不到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一個只是飛升境的老僧身上？

  可惜。

  老僧早已圓寂多年，這些秘密，也就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