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覺得。

  顧寒還是過於保守了。

  若是換做他自己，要是不報一個大夢的假名字……都對不起他吃了那麼多酸果子！

  「就是不知道。」

  顧寒有些遺憾，「這個倒霉蛋仙王，現在在哪。」

  「管他呢！」

  千夜滿不在乎道：「指不定在虛寂的某個犄角旮旯流浪呢！」

  ……

  人族。

  虛寂深處。

  某一角，一道憤怒無比的咆哮聲陡然間響起。

  「洛風！」

  「卑劣的後天生靈！」

  「我必找到你！親自殺了你！！！」

  ……

  第九天宮。

  某座浮島之上。

  洛風像往日一樣，捻起一顆棋子，剛要落子，神情一陣恍惚，棋子瞬間掉落。

  「哥！」

  對面，本來連輸三局，興致缺失的洛幽然瞬間來了精神，「落子無悔啊！誰悔誰是狗子！」

  啪！

  棋子落下。

  她眼中閃過一絲穩操勝券的得意。

  洛風卻閉目不語。

  身上絲絲玄妙之意不斷閃過。

  恩？

  不遠處，正在品著一杯悟道茶的天機子頓時發覺了不對。

  是天機術的氣息！

  「你又在推算什麼？」

  片刻之後。

  洛風睜開了雙目，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仙王墮人間。」

  天機子一愣。

  什麼意思？

  「什麼人間不人間的！」

  洛幽然老大的不滿意，「哥，該你了，我馬上就贏了！」

  「呵。」

  洛風瞥了一眼棋盤，隨手打亂，「不下了。」

  「啊啊啊啊！」

  看著一團糟的棋盤，洛幽然差點瘋了，「我好不容易就要贏一局了！你你你……哥！你輸不起，你是個小狗子！」

  「下棋沒意思。」

  洛風隨手把他的頭髮揉亂，復又看向遠處，「咱們去當山大王，順便收個屬下。」

  「真的？」

  洛幽然頓時不鬧騰了，兩眼放光，「這個屬下，厲害嗎？」

  「相當於絕頂歸一境的仙王，你說厲不厲害？」

  「歸一？」

  洛幽然眨了眨眼，沒聽懂，只是不明覺厲。

  「哥！」

  她興沖沖道：「那……他能聽我的話嗎？」

  「自然。」

  洛風笑道：「你可是二大王。」

  「哇！」

  洛幽然捏了捏拳頭，一臉的興奮，「我終於有小弟了！」

  直到此刻。

  天機子才隱隱聽明白洛風的意思。

  「仙王墮人間？」

  他一臉的驚駭，「你的意思是，有一尊仙王被革除了仙籍？」

  「不錯。」

  「是誰？」

  「暫時不知道，去看看就明白了。」

  「這怎麼可能！」

  天機子一臉的匪夷所思，「仙族不染塵埃，仙心琉璃無垢，仙體純淨無瑕，故而能與大道相合……怎麼可能會墮入人間？」

  「簡單。」

  洛風笑了笑，「六欲七情，萬丈紅塵，喜怒哀樂，生老病死……皆在人間。」

  「仙本無情。」

  他抬頭看天，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故而高高在上，可仙染紅塵，仙便有了情，仙若有情，仙亦老。」

  「你的意思是……」

  「他回不去了。」

  「這！」

  天機子驚疑不定，「究竟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那是仙王！

  不是阿貓阿狗！

  身為天機一脈最後的傳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仙族到底多可怕！

  洛風笑而不語。

  六欲七情，萬丈紅塵，皆在人間，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到這種事？

  「又破境了。」

  他感慨道：「看來，還是通天境的極境，得加把勁追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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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一旁，洛幽然卻是一臉的懵懂，「咱，能說句人話嗎？」

  一句沒聽懂啊！

  「能。」

  洛風隨手揉亂了她的頭髮，輕聲道：「這人間，是污穢的。」

  「人間在哪？」

  「你我立足之處，便是人間。」

  洛幽然：「……」

  她一臉的同情。

  她覺得這個哥哥自從甦醒以後，腦子就落下了病根……還是沒法治的那種。

  污穢？

  眼珠一轉，她趁二人不備，悄悄溜到了一旁，提起衣裙嗅了嗅，有些陶醉。

  哎呀，真香！

  偷偷往一旁的水面上瞥了一眼，看到映照出的那個青春美少女，她更陶醉了。

  哎呀，真美！

  瞪了一眼洛風。

  她覺得對方在說胡話。

  人間，應該是香香的，美美的才對嘛！

  ……

  鬼域。

  「不管他了！」

  珺曜仙王的命運如何，顧寒並不是太關心，「如今我極境已成，估計這輩子也不可能見到他了。」

  目光一轉。

  又是看向上空，心神俱是被那隻即將蘊生的王座所吸引。

  「過去這麼久了麼。」

  從千夜那裡，他得知了自己破境的時間。

  將近半年！

  和當日裡突破自在境極境一樣，破境看似一瞬，外間卻已是過了許久。

  「以本君來看。」

  千夜沉聲道：「這王座隨時都能……恩？」

  話未說完。

  秘境屏障輕顫一瞬，一道體態豐腴的宮裝身影再次出現在了面前。

  正是鬼三娘。

  此刻的她，少了幾分謹小慎微，多了幾分威嚴和莊肅，步履之間，周身鬼氣似有似無，引得這方秘境也跟著微微震動了起來。

  赫然已是進階鬼君！

  與之前相比。

  臉上的媚意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身為上位者，手握大權，高高在上的自信和從容。

  「三娘。」

  顧寒緩緩自黑池中走了出來，道：「一償宿願，恭喜你了。」

  他笑得很真誠。

  可鬼三娘卻是心裡一顫，目光有些躲閃。

  「三娘。」

  顧寒眉毛挑了挑，「你心虛什麼？」

  「沒，沒有！」

  「你是不是覺得，你都成了鬼君了，為什麼還是拿那道冥咒毫無辦法，根本清除不掉？」

  「你……別胡說。」

  鬼三娘心裡一跳，矢口否認，「我根本沒有那種想法！」

  心下。

  卻是暗暗吃驚於顧寒的洞察力。

  她的確嘗試過。

  事實上，她進階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設法將那冥咒清除，可惜……事與願違，根本做不到！

  「打起精神。」

  顧寒笑了笑，鼓勵道：「我知道你很難受，也理解你的心情，可該乾的活還是不能少的。」

  「……」

  鬼三娘沒說話，心中晉升鬼君的那點喜悅瞬間消失了大半。

  她突然發現。

  她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擺脫不掉這個男人的陰影了。

  「跟我來吧。」

  嘆了口氣。

  她興致缺失道：「據君上他們推演，這王座多兩日，遲則半日便會徹底蘊生而出……」

  她緩緩講述。

  一個月之前，她成功晉升鬼君，又留在紅河那裡鞏固了一番，前日才出關。

  「這段時間。」

  顧寒想了想，「鬼族有沒有大事發生？」

  「風平浪靜。」

  「這麼安靜？」

  顧寒有些詫異。

  鬼三娘沉默了一瞬，幽幽道：「因為，你閉關了。」

  你不搞事。

  鬼族自是歲月靜好。

  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