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九竅心?
跟誰沒有似的!
也值得大驚小怪?
梅運走了。
帶著一臉的心滿意足,帶著對兩個活了十萬多年的老頭子的鄙夷走的。
「這個梅運。」
夏清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梅先生赤子之心。」
反倒是雲逍,對梅運讚不絕口,「喜是喜,怒是怒,厭是厭,活得自然,活得通透。」
夏清源沒說話。
看著遠處的冷妹子,面露複雜之色。
人族數量眾多。
古往今來,不知道誕生了多少特殊血脈和體質,可大浪淘沙,最終能被人記得,名聲大噪的,都是有著獨到之處的。
比如赤血金瞳。
比如祖龍血脈。
比如……更罕見的九竅玲瓏體。
相比前兩者。
單從外表,這種體質很難被認出來,也不會有特殊的戰力加成,可反而比前兩者更可怕!
聰明到了極致,悟性堪稱逆天。
以及……那誰都揣測不到的似海心機!
「後生可畏啊。」
他苦笑了一聲,「你也好,我也罷,咱們其實都在被她牽著鼻子走。」
幾句話。
便死死拿捏住了雲逍的弱點。
一路走來。
做事有條不紊,步步為營,各種決策都是出自冷妹子,而他們三人只負責執行。
也正因此。
他們才能安然無恙地潛入這裡,並且在處於絕對的弱勢之下,竟反向鬼族滲透。
先前。
他竟是生出了鬼族不過爾爾,皆是無能之輩的想法。
可現在。
他明白,這是錯覺。
「沒了她的謀劃和特殊能力。」
他無奈一嘆,「就憑咱們兩個,別說現在這副鬼樣子,便是尚在巔峰,怕也早已被鬼族撕成了碎片了。」
「不奇怪。」
雲逍突然道:「咱們也好,鬼族也罷,從來的那一刻起,都落入了她的局裡面。」
「那又如何?」
夏清源坦然道:「一把老骨頭有什麼可在乎的?與其窩窩囊囊,苟延殘喘,不如拼一把,若是能換得他安然歸來,也不算白活一世!」
說歸說。
心底深處。
他也覺得冷妹子過於冷漠了些。
「老苦著臉可不好,她應該多笑一笑。」
「若是我沒猜錯。」
雲逍搖搖頭,「這姑娘,應該是有一段很悲慘的過往。」
「你怎麼知道?」
「瘋子,自然能看懂瘋子。」
「胡說八道!」
「你不懂。」
雲逍也不與他爭辯,只是道:「我瘋在外表,她瘋在心裡,而且……她心中,住了一隻魔。」
「九竅玲瓏,本就絕頂聰明。」
「再加上那種莫名的手段,此魔一旦問世,無悲無喜,無情無愛,無善無惡……必攪得世間不得安寧,無人能制。」
「哼!」
夏清源冷笑一聲,「就像曾經的你?」
「不。」
雲逍搖搖頭,「她會比我可怕得多。」
「……」
夏清源突然不說話了。
雖然嘴上不承認。
可雲逍的話,其實也是他心底里的真實想法。
目光一轉。
看向遠處的冷妹子。
見她雖然表情冷漠,可冷漠之下,卻隱藏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憂色,心裡一松,頓時釋然了。
「我敢肯定。」
他臉上怒色一斂,突然笑道:「她不會成為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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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你只看到她心中有隻魔,卻看不到她心中還有個人,有此人在,必能壓得住那隻魔。」
「人?」
雲逍眉頭一皺,「顧寒?」
……
鬼域。
顧寒緩緩睜開了雙目,檢視了一番摩武皮囊的狀態,心裡十分滿意。
傷勢盡復不說。
鬼力增長也如千夜預言的那般,比之前多了一倍左右,而鬼力運轉之時,也多了幾分先前沒有的圓融自然。
黑池中。
鬼氣翻騰中,那絲絲縷縷的陰冷氣息已是徹底消耗殆盡,半點不剩。
「半個月了麼?」
自那日進來以後,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半個月的時間了。
療傷只是小事。
大半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參悟鬼劍之道上。
「參悟得如何了?」
千夜問了一句。
「略有所得。」
顧寒緩緩抬起那隻血紅色的鬼手,自信道:「雖然依舊和極境沒法比,可若是再對上木奎他們……他們連求饒的機會都不會有!」
「你呢?」
說到這裡,他又問道:「怎麼樣?」
「馬馬虎虎吧。」
千夜無奈道:「你知道的,本君的天賦並不在此,不過也勉強夠用了。」
「那就好。」
顧寒神情一振,目光掃過四周,見靜悄悄一片,皺眉道:「三娘還沒回來?」
「哪那麼快?」
千夜搖搖頭,「雖然沒打死她,可那個商清淑是真的下了死手的,想要徹底恢復,沒那麼容易,再說了,她還要幫著打探任五任六的消息……」
顧寒嘆了口氣,「不知道五哥六哥怎麼樣了。」
據鬼三娘所言。
戾蒙鬼君和紅河鬼君的性子完全不同,剛愎自用,最忌別人質疑他的決定。
在紅河鬼君面前。
他越是張狂,對方越喜歡。
可若是換了戾蒙鬼君。
怕是早就被一巴掌拍死了。
這也是他沒有單獨行動的原因,一旦出了紕漏,別說任五任六,連他自己也得搭進去。
「問題不大。」
千夜沉吟了片刻,道:「鬼三娘說過,紅河跟那個戾蒙關係不錯,通過他,反倒能打探出一些消息。」
「而且。」
頓了頓。
他又道:「好不容易才捉到兩個活的擺渡人,不到萬不得已,自然是捨不得殺的。」
顧寒心下稍安。
和鬼三娘一樣。
一個活著的俘虜,價值才能發揮到最大,能當上鬼君的,自然不是蠢貨,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在這裡乾等著吧?」
「她不是說了?」
千夜自然清楚他的意思,提醒道:「讓你老老實實待著,別出么蛾子。」
「千夜。」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我現在身為三娘座下第一鬼帥,巡視一遍自己的領地,沒問題吧?」
「合情合理。」
「還有。」
顧寒又道:「那王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現世了,我提前準備準備,遊歷鬼族,磨礪自身,不應該嗎?」
「很應該!」
千夜心照不宣,沉聲道:「挑不出半點毛病!」
「所以……」
「出去看看!」
千夜想都沒想,淡淡道:「你一個臥底,憑什麼聽內奸的?」
「有道理!」
顧寒笑了笑,「千夜,你是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