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雙向博弈，家族聯姻
錢恩與謝冰燕的事情，陳景安與錢征暫時無從知曉。
陳景安坦明了自己的來意，是有關趙氏仙族的事情。
這立刻得到了錢征的重視。
他開口道：「當初那趙端成來楊河縣，也只拜訪了我錢氏一家。這般看來，我們兩家在趙端成的眼裡，其實是沒有多大差別的。」
「至於剩下的凌河縣與雅河縣。凌河縣我不了解，但是雅河縣的烏氏仙族，傳承時間不比我族短，而且實力不俗。百年來，他們在我族打造了數柄同一制式法劍，據說已經組成了劍陣，非築基出手難以破解。」
錢征這話，基本認定了烏氏仙族也被趙氏仙族找上過。
而凌河縣已經被魔修換了芯子，無從查起。
不過這也算是驗證了當日趙端成所言。
他若真的只是來挖鄭氏仙族牆腳的，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大家互不影響。
就怕，他們這幾家在趙氏仙族的計劃里，已經成為某種被標記的特殊獵物。
陳景安都能想到這裡，錢征當然也不例外。
坦白來說。
這種由築基境在幕後操盤的博弈之局，在勝負未定的情況下，很少有練氣仙族會以身下場。
尤其像錢氏仙族這種富得流油的。
因為，他們得到的利益，與承擔的風險根本不成比例。
除非趙氏仙族願意拿出築基機緣作報酬。
否則，以錢氏仙族的體量，一旦觸怒了鄭氏仙族，等待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
趙氏仙族想把他們綁在自家的戰車上，不一定捨得出這個價。
同樣的，自家也是這個道理。
他們有仙門築基坐鎮，本就可以置身事外。
要是趙氏仙族出讓的利益太少，也無法打動老爺子，讓他帶著家族一腳踩進火坑。
所以——
陳景安在賭，他賭趙氏仙族捨不得給錢氏仙族「築基機緣」。
這樣大家就還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們都屬於趙氏仙族拉攏不成，所以就要反過來消滅的類型。
反之，錢氏仙族一開始就與他們處於對立面。
那麼從自己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主動走進了趙氏仙族設下的大網裡。
同理——
假如錢氏仙族是清白的，那麼自己在錢征眼裡，同樣有可能是一個引他上鉤的誘餌。
這是一場雙向的又充滿猜忌的博弈。
二人四目相對，不過短短數息，面上就顯示出疲憊之色。
錢征人老成精，經歷過大風大浪。
陳景安得到老爺子真傳，而且在攸關性命之時，也能針對時局形成一套自己的大局觀。
一時間，二人勝負難分。
最終還是錢征嘆了口氣，結束了這種沒有結果的對峙。
「如你所想，我族與他們勾結，需要承擔的風險過大。而且，相較於押寶在趙氏仙族身上，我還不如舉族之力購置一份築基靈物，至少還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陳景安見他主動交心，欣然開口。
「錢伯父我當然是信得過的，否則也不會主動登門拜訪。作為誠意，我可以給錢伯父一個忠告。」
錢征眉頭一挑：「你先說。正好，我這裡也有一個關於趙氏仙族的情報。你我可以交換。」
陳景安先是看向左右，低聲道。
「不要靠近凌河縣。」
錢征聞言瞳孔微縮，鄭重點頭：「賢侄的交代我記住了。」
「我這裡得到了另外一份消息，平原郡以西，有不少練氣仙族的高階修士，已經許久不曾露面了。有人曾經在我雲武郡內，目擊到了臨郡修士的身影。」
陳景安對這個消息大為重視。
因為平原郡修士這種不正常的行為，就像是一塊完整圖案上的最後拼圖，正好補全了趙氏仙族在練氣修士數量上的劣勢。
倘若自家是獵物。
那麼鄰郡修士可能才是趙氏仙族認定的幫手。
這意味著趙氏仙族動手的時間，可能是在鄭氏仙族倒台之前，而且是不宣而戰。
一瞬間，陳景安就感受到了緊迫感。
他們還沒從鄭氏仙族的陰影中逃離出來，馬上又有可能面臨來自郡外仙族的襲擊。
錢征同樣是焦頭爛額。
他們錢氏仙族手握煉器傳承，就是會下蛋的金雞，在這種時候，很容易成為別人眼裡的香餑餑。
反倒是陳氏仙族，即便他們也在剷除的名單上。
但如果滅掉了陳氏仙族，就相當於同時吸引了兩位仙門築基的仇恨，趙氏仙族自己都得提心弔膽的。
對練氣仙族而言更是滅頂之災。
他們屬於燙手山芋，一般人還真就避之不及。
錢征思來想去，又從陳景安透露的消息里，猜到他們雲武郡怕是也有自己的妖魔鬼怪。
這也加深了他的安全焦慮。
心念至此，錢征看向陳景安，油然生出一種想法。
結盟——
雖然陳氏仙族的總體實力不如他們，但架不住人家頭上頂著一把保護傘。
他們作為盟友，未必能蹭到保護傘。
但結盟的另外一個作用在於，能給自己強化信心。
哪怕對錢征這樣的百歲老人而言。
他也是頭一次，感覺仙族的覆滅好像近在咫尺。
錢氏仙族絕對不能毀在自己手裡！
錢征的目光落在陳景安的身上，想到方才二人來回的幾次試探，但凡少了任何一個步驟，都不可能達成現在的結果。
毫不誇張的說。
他面前的這位陳氏小輩，除了自身的實力之外，已經具備了成為仙族掌舵人的一切特質。
反觀自家。
哪怕是手把手培養了幾十年的少族長，在遇到這種來自築基勢力的算計時，都不見得能做到他這種程度。
與其說他是看中了這個盟友，倒不如說他是看上了陳景安這個人。
於是，錢征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看向陳景安，開口道：「事已至此，我們兩族就算是禍福相依了。」
陳景安細品這話，覺得沒毛病，點了點頭：「錢伯父說的是。」
錢征再度深入：「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們兩族就此結為同盟，你以為如何？」
陳景安相信即便老爺子在場，也不會拒絕與一個掌握煉器傳承的仙族結盟。
他再次肯定：「錢伯父這話，我可代為應下。」
「兩族結盟乃是大喜之事。老夫覺得，喜上加喜也是無妨。」
錢征這突然的圖窮匕見，讓陳景安感到怪異。
他怎麼覺得這位錢伯父好像有點興奮？
這喜上加喜，通常是代表著聯姻。
陳景安本來以為，錢征是打算從他們族裡選一位適齡的子弟，也就沒有多想。
直至錢征的下一句話說出
「老夫尚有一女，正處於待嫁之齡。你可願意，當老夫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