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舞弊、結黨營私、謀逆犯上這樣的罪名,自然不能單單憑著幾封書信便給堂堂的鎮北王爺定罪。
但是既然有人上告了,朝廷自然是要調查的。
當天,凡是和鎮北王相關的產業全部都被查封了。
並蒂蓮、迎鳳樓、疾風鏢局和醫館,一個都沒有落下。
雖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但是不管是並蒂蓮還是迎鳳樓,就連發展最慢的疾風鏢局,在京都也差不多做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
更別提迎鳳樓已經成為了京都上流人士請客吃飯的首選飯莊。
如此興旺的店鋪竟然一下子都被查封了,自然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和討論。
原本在驛站等著侍衛買飯回來的東漓公主農珺聽見腳步聲,站起身,歡喜地打開了房門。
「阿英,今天買到毛血旺了嗎?今天去得早,一定買到了吧!」
說著,農珺都沒有看侍衛阿英的臉,直接朝著他的手看了過去。
在看見阿英兩手空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當即便消失,轉而換上了薄怒。
阿英對自家主子的性子十分的了解,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接下來她要做什麼。
快步朝著旁邊挪了幾步,阿英一邊躲避著農珺的鞭子,一邊快速地解釋著。
「公主息怒啊!不是臣懈怠,是迎鳳樓忽然被查封了呀!」
原本舞得虎虎生風的鞭子停了下來,農珺皺著眉頭,瞪著阿英。
「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好好的店被查封了?」
見農珺將鞭子又別回到了腰上,阿英鬆了一口氣,正要回答她這種事情自己怎麼會知道的時候,驛站的小吏卻沒有任何通報的,低著頭走了進來。
看見那小吏,之前在農珺面前裝相賣乖的阿英,眼神立刻凌厲了起來。
「唰」一聲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刺向那小吏。
「大膽!竟敢對我東漓公主無禮!」
然而,他這一劍並沒有能直接抹了那小吏的脖子。
只見一道銀光閃過,阿英的長劍便被一把匕首擋住了。
而這個時候,小吏的面容也展現在了農珺和阿英的面前。
看清那小吏的模樣,阿英一怔,隨後飛快收起手中的劍,一把將他身後的門給關了起來。
而農珺則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那小吏的手腕。
「柳伊?你怎麼來了?」
沒錯,這個小吏不是別人,正是東漓安插在蒼泰的綠影衛柳伊。
看見農珺,柳伊顯得非常的激動,趕緊抱拳朝著她跪了下來。
「屬下柳伊,見過公主殿下。」
知道柳伊冒著巨大的風險,甚至不惜裝成驛館的小吏來見自己,為的一定不是小事。
於是,趕緊將柳伊給扶了起來。
「柳伊,你這時候過來,可是姑姑有什麼消息傳了出來?」
柳伊點點頭,將慧妃,也是東漓前公主農若蘭的計劃和現在蒼泰朝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完了柳伊的話,農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你說的是真的!鎮北王已經被收押起來了?蒼泰皇帝也中毒昏迷?」
不止是農珺,阿英的臉上也很是興奮。
「那現在豈不就是蒼泰最虛弱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出兵攻打蒼泰,再有若蘭公主在宮中協助,殺了永盛帝,那我皇入主蒼泰的願望,便能實現了!」
阿英的猜想,正是農若蘭想要達到的效果。
柳伊點了點頭,表達了對阿英的贊同。
「是啊!所以公主殿下,此時最重要的就是抓緊時間,傳訊給吾皇,萬不可被西夷和南兆撿了便宜啊!」
永盛帝中毒的消息還被封鎖著,這個時候,就算是鎮北王被收押的消息傳出去了,西夷和南兆也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正是他們東漓搶占先機的時候。
於是,沒有任何的猶豫,農珺立刻親手將此時蒼泰的情況寫了下來,命阿英送了出去。
農珺和柳伊等人以為永盛帝中毒、鎮北王被收押的消息只有他們知道。
事實上,西夷和南兆知道這消息的時間,並不比他們晚多少。
就連送信回自己國家的信使都是和阿英前後腳出的京都城門。
只不過信中的內容,西夷和南兆兩國的東漓卻截然相反。
因為知道永盛帝中的是西夷的毒,西夷的公主差點兒嚇破了膽。
別人不知道,他們西夷人,尤其是皇室中人還是知道的。
當年蒼泰竹十二君中的竹九爺孤身闖進了他們西夷皇都,西夷禁軍圍追堵截都沒能將人留下不說,還被他搶走了一截西夷聖藥離魂草的根。
後來他們才知道,是蒼泰六皇子中了九幽露,要用離魂草解毒。
可是要解九幽露,離魂草的根是沒有用的,必須得是葉或者花兒才行。
可就是憑著這一小節從他們這裡搶回去的根,蒼泰六皇子的毒還真的解了。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蒼泰皇帝的身邊,一定有一位可以妙手回春,能和閻王爺搶人的神醫。
這名神醫連九幽露都解得了,區區噬魂散又怎麼會解不了呢?
所以,蒼泰皇帝甦醒只是時間問題。
一旦永盛帝醒來,難保不會把噬魂散的出處當做藉口,違反停戰協議,朝著西夷出兵。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西夷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所以,他們一定不能給蒼泰皇帝這個機會。
他們必須拿出自己的誠意,證明自己絕對沒有對蒼泰不利的想法。
該說和東漓相比,西夷對自己的認知就清晰多了。
而不管是東漓還是西夷,他們送回去的密信都有一沓厚。
和他們兩個國家相比,南兆的密信就簡單多了。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啥事兒沒有,消停待著。
一時之間,蒼泰境內,各方勢力都行動了起來。
就在整個京都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流涌動的時候,一個巨大的,蓋著黑布的木頭箱子,從宗人府的監獄之中,被悄悄的運了出來。
將大木箱子運送到京都的一個鮮有人至的胡同之中。
那裡正停放著一輛馬車。
聽見動靜兒,一個白面男人從馬車當中鑽出來,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給來人看過,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馬車。
將大木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到馬車上,運送大木箱子的幾人又沉默地離開了。
等那幾人徹底離開,男人這才坐上馬車,驅趕馬兒,離開胡同,朝著北邊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