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最乾淨的手術

  手術室。

  雖然說已經有聞新翰扶鏡子，但是鄭華、彭夏和游睿明也還都跟著，這可是全腹腔鏡胰十二指腸切除術啊，怎麼都得好好學習一下不是。

  「放心，很快就做完了。」

  武小富對著琳琳笑了笑，便是直接和麻醉醫生示意，開始全麻。

  洗手，消毒、鋪單，連鏡子。

  隨著鏡子連接結束，武小富感覺整個手術室都是化為了一片神奇領域，似乎這一刻，整個手術室，都是盡由掌控。

  精神高度集中，狀態前所未有的好，手術台上的病人，更是領域中心，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能被武小富迅速注意到。

  深呼吸一口氣，開始打孔。

  也是習慣性的三孔，第一孔的位置在劍突與肚臍連線中點處，和膽囊闌尾的第一孔位置不同，但也只是隨著術區上移而上移了，進針深度約1cm，這個地方一定要小心一些，因為下去之後就是肝臟邊緣，可以發現肝濁音界，確認無損傷後在此部位放置工作通道建立氣腹。

  第二孔的位置位於臍與左側髂前上棘連線中點處，進針深度約0.5-1cm，這裡距離麥氏點不遠，一個中外三分之一，一個中點處，所以也要小心一些，可不要將闌尾給傷到，鏡子進入腹腔後可以在右側找到闌尾根部，確認沒有損傷之後，作為第二個工作通道。

  第三孔的位置，位於恥骨結節9點鐘方向，進針深度約1cm左右，這裡也是左半腸穿孔時的工作通道進針點，也是最後離開腹腔的位置。

  打孔完成，聞新翰不愧是主任醫師，這扶鏡子水平，絕對的高屋建瓴，鏡子進去，調整幾下，整個腹腔視野便是完全展現在了眼前。

  「開始了。」

  武小富也是不再耽擱，直接開始，電刀進入腹腔，這一刻，就像是武小富的視野跟隨電刀進行了延伸一樣，腹腔內的細微之處，都是盡在武小富掌控之中，韌帶、筋膜、血管、淋巴、器官，涇渭分明。

  武小富沒有急著動作，而是仔細觀察，要先看看腹腔內有沒有腹水和腫瘤廣泛轉移的情況，若是出現了術前檢查沒有排查到的情況，或者是短短時間內，病情就急劇進展，或許要手術叫停也不是不可能。

  還好，那種糟糕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胰頭部因為筋膜、韌帶等等黏連的原因，還看的不是太分明，但是器官位置都是正常的，這就可以了。

  在武小富的眼裡，各種表層組織層次就像是畫好了一樣，游離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聞新翰看著武小富的游離動作，面對血管、神經、哪怕是器官邊緣，武小富竟也是輕描淡寫，想想上次武小富做肝移植的時候，似乎游離起來也還沒有這麼利落啊，這就是武小富的天賦嘛，太恐怖了，這分明是武小富在短短一兩周時間內，就又有了巨大的進步啊。

  說實話，這游離功夫，聞新翰都有點自愧不如。

  最主要的是，他不敢這麼心大，像是這種胰頭癌，往往伴隨著腫瘤周圍的無菌性炎症甚至是血管膽管淋巴等侵犯，這樣的情況出現，很多時候都會讓血管連解剖間隙都看不到，這種情況下，小心游離就很有必要了，畢竟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一股鮮血飛出來了。

  若是弄出個致命性的大出血，一下子就會將手術的進行，拉到未可知的方向。

  越是這種大手術，越是要避免這樣的情況，所以，即使是慢一些，也得保證安全，但是在武小富眼裡，似乎這些因素都不存在一樣。

  眼睛像尺子，手更是穩的可怕，讓聞新翰已經有種被拍到沙灘上的感覺了。

  鏡子下，患者的血管解剖間隙果然都幾乎不可見，尤其是患者的門靜脈、腸繫膜上靜脈等靠近胰頭部的靜脈血管，更是黏連不輕，肝總動脈周圍的纖維組織也是明顯增厚，腫瘤似乎也有向著十二指腸累及的情況出現。

  只不過，武小富似乎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游離起來，依然速度不減。

  聞新翰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武小富將腸繫膜上靜脈完整的游離出來，聞新翰就果斷的不說話了，依舊是尺。

  武小富可不知道聞新翰想的這些，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沉浸入手術狀態中了，這個狀態中，武小富的水平，似乎都是提升了不止一倍，而隨著游離進行，胰頭部、膽囊膽管、胃十二指腸等等都是清晰的展現在武小富眼前。

  整個視野都是頓時分明。

  腫瘤為黑，正常器官組織為白。

  在武小富的設想下，此時胰頭部的腫瘤，涇渭分明的出現在武小富的視野當中。

  如果說武小富之前切肝臟的時候，是人刀合一，感覺無敵，可以沿著安全距離，螺旋切除癌灶。

  那麼這次就不再是感覺了，而是單純的視野。

  醫生切癌灶為什麼要多切，就是怕不到位，切不乾淨，如今武小富已經是將腫瘤切除的最大障礙給清除了，這就是精神力再次強大後的效果嗎？

  在球場上踢球時候的感覺果然沒錯。

  不過在腫瘤完全顯露在眼前的時候，武小富也是眉頭皺了皺，琳琳的門靜脈竟然有累及，這要比聞新翰昨日做的那台胰頭癌手術難度又要提升一些。

  武小富將胰頭部的腫瘤與周邊血管、腸管的粘連游離完全，這裡武小富還刻意放慢了一點動作，避免損傷到門靜脈、腸繫膜下動靜脈以及膽總管，只不過，在游離過後，竟是發現門靜脈有累及，雖然難度提升了一些，不過也在可控範圍內。

  昨天武小富做了不少功課，這種情況，也在武小富的預設之內，稍後進行侵犯段的門靜脈切除，然後將近遠端門靜脈血管吻合就行了。

  心中有了定計，武小富的手中動作更穩。

  前入路SMA先行、鉤突繫膜優先離斷、海德堡三角淋巴結清掃。

  只不過這裡的清掃，要著重處理幽門周圍淋巴結，在武小富的視野中，患者的幽門並沒有受到累及，但是淋巴結卻有丁點黑意，這代表癌灶淋巴結浸潤，已經是侵襲到了幽門周圍，所以，幽門周圍淋巴結的清掃工作，更是要務必乾淨。

  此時的武小富就像是開了掛一樣，白色淋巴叢中，混入的點點黑色病灶，根本就沒有任何躲藏的可能。

  被武小富無情的全部清理。

  在靜脈預阻斷的情況下，武小富的電刀，已經是停在了胰頭部。

  觀察室，要切腫瘤了。

  誰能想到，這台手術的觀眾，竟然這麼多，於仕輔、段豪，還有其他的四五個醫生，此時都是匯聚在觀察室內。

  「老師，您擔心小富，就直接給小富當個助手就是了，您看，被聞主任搶了吧。」

  段豪有些碎碎念，他的這個老師啊，可不是什麼心大啊，武小富第一次做腹腔鏡下胰十二指腸切除，分明也很擔心，但是就是不說，甚至是還當作不知道，結果還是瞞著武小富的情況，來到觀察室一動不動的看著。

  在段豪看來，這麼不放心，直接像聞新翰那樣，當個助手就是了。

  那樣誰都放心。

  沒錯，段豪不是針對於仕輔，而是針對聞新翰，這位這段時間，和武小富太熱乎了，這麼下去，他怕不出這個月，就被聞新翰將人給挖到普外科去，武小富什麼性格，段豪太知道了，重感情，講情義，聞新翰這麼大的主任，這次主動給當助手，還不知道武小富要多感動呢。

  這一激動，以身相許都不是不可能啊，要是真現在就去了普外科，他的急診科怎麼辦，那麼多活兒，豈不是都要落在他身上，他不習慣啊。

  「你閉嘴，好好看，你這做師兄的，都快被師弟給追上來了，你看看這游離功夫，你說，你這當主任之後，現在一周才做幾台手術啊？」

  幾台！

  段豪聞言也是有些無奈，他這當了科主任之後，真的是雜事煩心，手術確實是做的少了，之前將手術都給了武小富，武小富更絕，他給武小富手術，武小富又將手術分下去。

  「這不是太忙了嘛，不過，該做的手術，我還是沒落下的，不過，這游離功夫，我比不上，老師您也不能怪我啊，這水平，您都不一定能做的更好吧。」

  「滾，我這是老了，我要是年輕十歲，肯定比這好。」

  段豪果斷閉嘴，一生要強的老師啊，於仕輔再年輕十歲，段豪也是他學生啊，啥水平，段豪能不知道。

  手術室外。

  琳琳的父母和閨蜜焦急的等待著，琳琳已經進手術室一個多小時了，等待的感覺，真的是太不好受了，他們現在都不知道琳琳是什麼情況。

  「老頭子，琳琳不會有事兒吧。」

  「怎麼可能有事兒，這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醫生不是說了嗎，手術得四到八個小時那，這才是多久啊。」

  「是啊，阿姨，不要胡思亂想了，要不，你們先去吃東西吧，你們早餐都沒吃，我在這裡等著就行。」

  ……

  一台手術，竟是牽動著數十人的心。

  嘶！

  聞新翰看著武小富下刀，好傢夥，你能看見胰腺內部腫瘤生長情況是怎麼的，就敢這麼切？

  聞新翰也就切肝敢像武小富這樣，環形下刀，胰腺可是絕對不行的，武小富倒好，下刀真的是要多大膽有多大膽，要是按照聞新翰的估計，肯定要再多切兩厘米的，武小富如今下刀的情況，在他看來，恐怕真就遊走在懸崖邊緣了。

  嘴巴動了動，聞新翰有些忍不住想要提醒武小富了。

  但是看著武小富一臉認真而又自信的模樣，聞新翰又是忍住了，或許武小富真的有把握吧。

  真的，也就是武小富了，要是他科里的那些人，他上去就是一腳，直接就攆下去了，這不是開玩笑呢嘛。

  武小富不僅是環切的極為大膽，速度還快，這不，幾分鐘的功夫，腫瘤部分，竟是就這麼被武小富給取下來了。

  然後是十二指腸、遠端的胃組織、遠端膽管、空腸、鉤突。

  看著武小富熟練而又沒有一絲差錯的動作，聞新翰和觀察室內的於仕輔等人，更是驚嘆不已，這真的是第一次做？

  第一次做，能夠這麼絲滑的嗎？

  可惜，手術進行的氣氛太緊張了，即使是聞新翰都沒好意思開口問。

  擴大切口，將一堆切下來的器官組織取出來，嗯，真就是一盆。

  接下來就是消化道的重建了。

  看著武小富的動作，聞新翰等人就知道武小富要做保留幽門的術士了，雖然是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他們也能想到武小富的想法，患者畢竟年輕啊，但是這個吻合難度可就更難了，胰腸吻合本來就被稱為是死亡之吻，想要保留幽門，對於術者的吻合熟練度和精度要求更高。

  眾人都是睜大眼睛，就連正在聊八卦的巡台和麻醉，都是不由得吸引了過來。

  器械大多時候也都是聊八卦的參與者，但是這台手術不一樣，武小富要東西要的太快了，搞得她都有些跟不上，以至於聊八卦的心思都沒有了，只能盡心的準備著，雖然做手術的不是主任，但是連主任都得當助手的武小富啊。

  器械護士豈敢出現什麼差錯。

  而且，器械銜接不爽利的時候，武小富雖然不會說什麼，但只是皺皺眉頭，就讓器械護士開始自責了，真就神奇的很。

  空腸膽管吻合、空腸胃吻合、空腸胰腺吻合。

  看著武小富有條不紊，又極富效率的吻合操作，眾人都是不由的驚嘆，三個小時啊，距離手術開始，這才是過去了三個小時啊，消化道重建都要完成了，這台手術怕是有望在四個小時內完成，聞新翰就有些苦澀了。

  琳琳的這台手術，明顯要比昨天他做的那台難度更高。

  而且，武小富手術過程也是完美的很，除了腫瘤切除那塊兒，聞新翰不確定武小富有沒有切乾淨之外，其他地方，真的是無可挑剔，以至於聞新翰都有些相信，武小富切腫瘤的時候，真的是知道界限在哪兒，喵著切的。

  以聞新翰老道的經驗看來，武小富這台手術的乾淨程度，怕是還要超越他之前做的那台。

  「好了，開始沖洗腹腔。」

  消化道重建，終於完成，眾人看著也是鬆了口氣。

  終於說話了，武小富從手術開始，就沒說過話，就一直做的，搞得他們都不好說的太大聲，器械護士精神高度集中，也是因為這樣，平時其他醫生，要十個器械，最起碼一半都是說一聲的，這個倒好，全靠猜。

  也不能說是猜，全靠經驗。

  「小富，看來伱在急診科沒白待啊，這手吻合功夫，就連我都自愧不如。」

  胰十二指腸切除術後，很大一部分併發症都是來源於消化道重建，各種吻合的吻合口，簡直是太考驗醫生的吻合技術了。

  吻合不良，就容易發生各種瘺，輕則感染，重則致命，很多手術後的病人，都是因為消化道瘺的原因，還要進行二次開腹，讓一台手術，毀於一旦。

  而且，就算是吻合緊密，也會有意外發生，緊密程度，間距確認等等，瘢痕攣縮也是時有發生，讓吻合口出現種種惡變。

  這些吻合口，可以說是醫生最糟心的部分了。

  老醫生吻合的時候，全憑經驗，問題還相對小一些，少一些，但是年輕醫生，經驗少，一板一眼，往往就會有很多的缺失，原本聞新翰也以為武小富在這方面肯定是不怎麼擅長的，不想武小富吻合的理想程度，遠超他的想像。

  說是自愧不如，可不是故意在抬高武小富。

  腹腔鏡下消化道吻合，可和開腹不一樣，若是開腹吻合，聞新翰覺得自己怎麼都應該比武小富強上不止半點，但是這腹腔鏡下，還真是比不上武小富，或許是因為，年輕，手指靈活吧。

  最後，聞新翰也只能給了這樣一個理由。

  武小富當即笑了笑，「聞老師，吻合的好，那也是您教的好啊，更何況，您給的視野這麼棒，我要是吻合的差，豈不是太沒用了。」

  聽著武小富如此說，不僅聞新翰笑了，就連其他人也都是笑了。

  他們最喜歡武小富的地方就是，天才如武小富，竟是一點傲氣都沒有，一如既往的尊師重教。

  沖洗要輕柔，也要全面徹底。

  慢點來，不怕浪費時間，在武小富的視野中，重新構建的消化道，竟是一點黑點都看不到。

  也就是說，就目前來看，腹腔內的腫瘤，是真的被武小富給清除乾淨了。

  這或許不是最完美的一例胰十二指腸切除術，但一定是最乾淨的一台胰十二指腸切除術。

  沖洗完成後，流引流管。

  引流是必須要流的，這麼大的手術，滲出肯定不少，若是不能及時引流，靠腹腔的自我吸收，根本完成不了，會增加感染和腹腔內其他併發症發生的可能。

  而且，引流液也是判斷術後恢復情況的一個重要指標。

  術後的幾天時間裡，醫生完全可以根據引流液的量，判斷腹腔內有沒有瘺或者大型滲出，總之引流液的量是要越來越少才對，要是越來越多，那可就出問題了，必須想辦法應對。

  還有引流液的性質，沖洗過後，腹腔內殘留鹽水，引流液一般都是清亮的，後期有些滲出，引流液或許會渾濁一些，隔幾日進行一個引流液培養，就能確定有沒有炎性滲出，最要警惕的就是有沒有血性的滲出。

  術後出血很難判斷的，真要是有症狀了，都直接貧血了。

  但是留了引流就不一樣了，若是有血性滲出，直接就能在第一時間，確定腹腔內是不是有出血的地方。

  總之好處多多。

  「三小時五十分鐘。」

  巡台護士驀然說道，語氣中的驚嘆是止不住的，手術室內的人，都知道武小富這是第一次做腹腔鏡下胰十二指腸切除術，第一次做，竟然就快打破普外科的最快手術記錄了，最快的是之前榮橋做的三個半小時的胰十二指腸切除術。

  但是那台明顯要比這台難度低一些的。

  天才啊！

  目前在醫院裡，即使是武小富不想承認，覺得這些都是自己的努力，但是其他人已經徹底的將武小富看成是天才了。

  若非是天才，哪能第一次做手術就到這個程度啊。

  觀察室里。

  於仕輔驚嘆過後，又是一臉的傲嬌。

  「徒弟，我的徒弟。」

  段豪頓時就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誰剛才那麼緊張了。

  觀察室里還有其他肝膽外科的醫生，時至今日，肝膽外科很多醫生，都已經是被武小富給征服了。

  就算是武小富現在就進肝膽外科，還要帶組，讓他們這些副主任醫師，主治醫生在手下做事情，怕是也沒有幾個會真的反對。

  「不行，我得去找院長。」

  啊！

  段豪看著直接離開的於仕輔，不知道這個時候，於仕輔這是要幹什麼，武小富做手術，和院長有什麼關係。

  「小富，我看你剛才切腫瘤，直接環切，有把握？」

  脫了手術衣，聞新翰小聲問道，武小富頓時就明白，聞新翰這是怕武小富大意失荊州啊。

  畢竟這切下來的腫瘤是要去做病理的，要是腫瘤留下的安全範圍不夠，甚至是邊緣就是腫瘤組織，那這手術可就真的是失敗了，做的再好看也沒用了，武小富也能理解聞新翰的擔心，畢竟聞新翰也沒有武小富這麼強大的精神力，根本不知道腫瘤組織在武小富的眼裡，根本無所遁形。

  「聞老師，放心吧，我有信心。」

  看到武小富這個樣子，聞新翰也就不再擔心了。

  手術室外。

  琳琳的父母和閨蜜，還在焦急的等待著，短短四個小時，在他們這裡，卻是像過去四年一樣，讓他們焦急難耐。

  「四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出來啊。」

  琳琳的閨蜜也很著急，但是聽到琳琳母親的話，還是解釋道，「阿姨，醫生說的時間，是手術時間，琳琳進手術室之後，還得進行術前準備，要打麻藥什麼的，怕也是得耽擱不少的時間，恐怕現在手術還沒做四個小時那，肯定沒有這麼快結束的，我們再等等。

  這都中午了，要不，你們還是先去吃飯吧，我先等著。」

  吱呀！

  就在此時，手術室打開，武小富走了出來。

  琳琳父母和閨蜜看到武小富之後，都是臉色一變，趕忙擁了過來。

  不是說好的四個到八個小時嘛，這才是四個小時，按照琳琳閨蜜的說法，手術可能還沒做四個小時呢，怎麼能這麼早出來，不會是手術有意外吧。

  「武醫生，武醫生，怎麼樣，琳琳沒事兒吧？」

  「是啊，琳琳沒事兒吧？」

  面對琳琳父母的焦急詢問，武小富當即笑了笑。

  「不用著急，手術已經做完了，很順利，因為是全麻，甦醒還得一會兒，等醒來之後，就會送病房了。」

  呼！

  三人聞言頓時鬆了口氣，竟然真的做完了，才是四個小時啊。

  這一刻，他們是真的相信武小富技術很好了，要是不好，能做的這麼快嗎？

  「謝謝您武醫生，謝謝您。」

  此時三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對著武小富連連感謝，手術很順利，這五個字，怕是他們這一生之中，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了吧。

  「行了，你們先在這裡等著病人出來，一會兒我還會去病房看的。」

  回到科里，武小富開始下醫囑。

  胰十二指腸切除術病人的術後護理要求很高，補液的同時還要注意保護患者的消化道，抗生素也要先用三天看看，消化道剛剛重建，吃飯肯定是不行的，得持續胃腸減壓，進腸外營養，胰酶抑制劑也得持續使用。

  還有一些其他的藥物和護理情況，武小富昨天就已經將術後需要注意的問題和醫囑想好了，如今再視手術情況，增減一些，幾無錯漏。

  病人半個多小時之後，才是回到病房。

  武小富來到病房的時候，琳琳正聽著父母說話，麻醉勁兒還沒過去呢，只要不動，肯定是不會太疼。

  「武醫生。」

  看到武小富過來，患者父母和閨蜜趕忙起身打招呼。

  武小富擺了擺手，「我過來跟你們說一下後續需要注意的情況。」

  這種大手術，手術成功也不過是成功一半兒而已，術後護理若是跟不上，可能就會將手術努力毀於一旦，武小富給琳琳調了重症病房，單人病房，一級護理，護士會多照料一些，但是主要還得看患者家屬，護士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的。

  所以就要將該叮囑的，都叮囑明白，以防後期有什麼疏忽，照料不過來。

  周五他就要啟程去帝都了，手術室里，武小富也將病人交給了聞新翰，讓其幫忙查房的時候看一下，平時鄭華會每天過來查看病人的情況的，武小富倒是要看看自己這麼努力的將患者體內癌灶清理乾淨，後續隨診也盡心，就不信患者真的就活不過五年。

  胰腺癌啊，癌灶雖然去除，但是癌症產生，往往伴隨著基因靶點的突變，這也是很多癌症都能吃靶向藥的原因，但是基因既然有突變，那麼就不是手術切乾淨，就能一勞永逸的，復發幾乎是必然的，就看患者自己的身體和意志，能不能將這個時間，儘量延遲。

  武小富覺得自己後續也有必要研究一下，或許就真的能夠將胰腺癌的基因靶點研究明白，有效抑制其作用，真正的阻止病情復發，若是琳琳真的能夠挺到那個時候，五年以後，或許也有繼續生下去的希望也不一定啊。

  交代清楚之後，武小富直接離開。

  午飯也沒在手術室吃，回去換了衣服，正好回去解決。

  叮鈴叮鈴。

  「姑姑。」

  「小富，濱南醫藥那裡，已經給你備好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帶你過去看看。」

  嗯！

  武小富聞言也是挺歡喜的，博士期間，雖然能夠做實驗，做項目，但大多都是跟著導師，給導師幫忙，很少能夠自己開展項目的，自己申請到項目基金，獨立完成一個大項目，更是難的很，就像是醫院裡的這些主任們。

  他們開著一個項目，甚至是數個項目，也不一定都是通過申請，得到基金扶持才開始的。

  很大一部分，都是和外面的企業合作，企業看中你的能力，給予金錢扶持，然後你來研究，真要是有了成果，這些企業也能使用，這就是互惠互利，醫生要的是成就感，企業則是圖錢，一點都不衝突。

  不過，武小富如今才是住院醫，肯定是沒有人願意給他投錢的。

  而開展項目，沒有錢怎麼能行，這段時間，武小富在直腸癌基因序列的研究上，已經是進步很大，理論基礎落實了很多，其實已經可以開始前期的研究了，別人不投，自己家投，真要是研究出來東西了，武家用就是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是自己家的生意，若是有朝一日，藥物真的研究出來了，武小富完全可以將價格壓下來，利潤足夠繼續研究就是了，現在那些進口藥的價格實在是貴的離譜，能進醫保還好，進不去的，直接就讓很多人只能放棄治療了。

  武小富也沒想著賺太多太多的錢，能夠救人就是最好了。

  當然了，這其中也不只是這些問題，價格低了，肯定還會觸及很多人的利益，想想也麻煩的很，不過那都是研究出來之後的問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可以開始研究了。

  武小富將直腸癌基因序列的理論研究，分成八個方塊兒。

  而今武小富已經是完成了三個方塊兒的理論，而理論是需要驗證的，濱南醫藥肯定有著專業的實驗人員，正好讓他們先開始這三個方塊兒的理論驗證，這個時間，也不會太短，自然是越早越好。

  「好，姑姑，那就下午去吧，我去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