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你好像我外婆(三更)

  焦氏氣得胸口疼,憤怒的想用手裡扒拉的連一粒米都不剩的碗砸李逢君,想想又沒捨得,立著兩隻眼睛罵道:「你個小王八犢子,我可你大伯娘,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李逢君橫了她一眼:「就你,一個為老不尊的東西,還長輩?」

  「你你你——」焦氏氣得鼻眼歪斜,七竅生煙,遷怒王落花道,「還真是烏龜找王八,一路貨色,自個相公沒大沒小,滿嘴噴糞,你還有臉笑!」

  「我為什麼不能笑?」王落花眨巴著眼睛望著她,「我相公洞若觀火,說的沒錯呀。記住本站域名」

  焦氏聽不懂洞若觀火是什麼意思,但王落花的話她聽明白了,氣得臉色黑如鍋底,跳腳罵道:「你們兩個小王八犢子……」

  王落花將食指放在唇上,輕輕噓了一聲:「大伯娘,小聲點,氣大傷身呢,再怎麼說王八也是長壽的,我瞧大伯娘你臉色不好,萎黃無光澤……」又吸了一下鼻子,揮了揮手,「而且有口臭。」

  「你——」

  「你最近是不是飯後胞脹,喜歡噯氣,反酸噁心?」

  「啊?呃……」

  「瞧你的臉色和口臭的程度,至少有五日沒有出過恭,我勸你還是閉上嘴巴,趕緊找個郎中去瞧瞧。」

  說完,王落花就拉著李逢君的手走了。

  因為全都被王落花說中了,焦氏惱怒成羞,伸手指著王落花的背影罵道:「你個小賤蹄子……」

  李逢君氣得將袖子往上的一擼,正要回頭找焦氏算帳,王落花拉住他道:「好了,狗咬了你,難道你還能咬回去不成?」

  話準確無誤的傳到焦氏和幾位婦人的耳朵里,焦氏不想瞧著王落花像個蔫不嘰嘰的小綿羊,嘴卻這樣毒,氣得差點吐血三升,倒地當場。

  偏偏藍衣婦人不甚識相,扯扯她衣袖,小聲提醒道:「我瞧那孩子說的沒錯,國興家的,你嘴巴確實有點臭,不如去找郭郎中瞧瞧,幸許扎個幾針就好了。」

  焦氏啐她道:「等你老漢回來讓她在床上給你好好扎針去吧,老娘不需要!」

  婦人頓時臊的滿臉通紅。

  其餘人知道焦氏是個嘴毒的潑婦,真要罵起人來,也就村裡的張婆子能與之一戰,早幾年張婆子就去了鎮上做生意,回村的次數不多。

  奇的是,兩個老對手後來竟然稱姐道妹了,聽聞有一回焦婆子去九龍鎮和別村的一個婆子剛了起來,那婆子也是個潑貨,與焦氏可謂狹路相逢。

  兩人正吵的勝負難分,恰巧在九龍鎮開麵館的張婆子經過,幫了焦氏一把。

  二對一,吵了個昏天暗地,最後兩人攜手差點把那個婆子吵的兩眼翻白,口吐白沫。

  如今,焦氏在村里可謂「一枝獨秀」,罵遍天下無敵手,偏偏這樣的人家裡的小兒子還挺爭氣,大有他祖父之風。

  李逢秋打小就聰慧,已通過縣,府兩試,考中了童生,原想著能一路上考中舉人,她們好上門求個情掛田,可惜院試時突然鬧起了肚子,連秀才都未中。

  為此,焦氏跑到李老二家門口大罵,罵李逢君是個喪門星,禍禍了他家逢秋,結果被李老二家大黃狗狠狠咬了一口。

  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個個閉著嘴巴不作聲。

  焦氏又橫了藍衣婦人一眼,氣沖沖的端著碗要回屋,好巧不巧踩到一泡狗屎,焦氏肉疼的「哎喲」一聲:「我的新鞋喲!」

  這時孫兒福全端著小碗跑了過來。

  「奶奶,奶奶,湯飯撒了,我餓我餓。」

  焦氏正沒好氣,往他頭上蓋了一掌:「又糟蹋糧食,也不怕天雷來劈你,吃個屁!」

  「嗚嗚……我餓嘛。」

  「你那後娘臉上肉多的能蒸幾屜籠的饅頭,你去找你後娘去!」

  說著,衝著屋內啐罵道,「這老李家怎麼能養出這麼一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懶逼玩意,男人們忙的腳不沾地,你倒好意思躺在床上挺屍,也沒見一天到晚的挺屍下出一個蛋來!」

  「不去不去,後娘是大灰狼,後娘壞……嗚哇哇……」

  冷氏乃是焦氏大兒子李逢春的續弦,才嫁過來不到半年,若真能生出孩子,早不知被焦氏罵成什麼樣了。

  她天還沒亮就頂著一臉病容強撐著起了床,打了一水缸的水,然後又忙著餵豬,餵雞,洗一大家衣服,打掃院子,做早飯,一刻都沒得停息。

  實在撐不住,才倒在床上息息的。

  聽到婆婆又罵這麼難聽的話,氣得眼淚直往肚子裡流。

  ……

  李逢君和王落花剛走到村口就覺得肚子有些漲,他想起爹罵他的話,懶人屎尿多,生怕被王落花瞧了笑話,便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有些難為情道:「那個……我……」

  「你怎麼了?」瞧著李逢君兩腿夾著,王落花頓時明白過來,笑道,「是不是想解手?」

  李逢君乾脆用一副兇相掩飾尷尬,瞪著她道,「你先走,不許偷看!」

  王落花笑道:「鬼才要看!」

  說完,她便自己朝前走了,沒走幾步遠,就看到有幾個孩童蹲在那裡也不知在玩什麼,其中一個孩童看到她,立刻伸手指向她:「惡霸的小娘子來了,惡霸的小娘子來了!」

  其餘的孩子立刻站了起來,伸出食指颳了刮臉,起鬨道:「桃花渡來了個小娘子,要窩屎沒草紙,就扯惡霸的草蓆子,要撒尿沒夜壺……」

  「我去你娘的!」

  還沒說完,李逢君揚著拳頭沖了過來,嚇得幾個小孩子一鬨而散。

  「敢罵我娘子,看老子不啟了你們的牙!」

  李逢君氣得要上前追打,王落花攔住了他:「算了,跟這幾個小毛孩計較什麼。」

  她沒想到才剛來,就有人編了這樣污言穢語來編排她,不過到底都是毛孩子,萬一他失了輕重打傷小孩,人家家裡找上門,爹娘又該愁了。

  「小乾柴,你放開我!他們敢這樣欺負你,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我就不是李逢君!」

  「好了……」王落花拉住他的手,笑了笑,「李逢君,你人……真好。」

  「……」

  嘻嘻……

  小乾柴又誇他好了。

  「你好像我外婆。」

  「什麼,像你外婆?」

  他長得男生女相?

  還這麼著急?

  「自從我外婆離開後,你是頭一個這樣替我出頭的人。」

  「哦,原來是這樣……呵呵……」

  李逢君心裡突然美滋滋的,又道:「你也太好說話了,就這麼輕易放過那幾個小兔崽子。」

  「小孩子能懂什麼,還不都是大人教的,有些人正巴不得你惹禍呢。」

  王落花知道肯定是有些人故意散播,頭一個懷疑的便是焦氏。

  她又勸解道,「到時倒霉的還不是爹娘,而且就算你打贏了幾個小孩,也算不得本事。」

  「可是老子心裡不痛快。」

  「好啦,時辰不早了,翻過山我們才能去鎮上,快些走吧!」

  王落花拉著李逢君就要走,李逢君也沒了脾氣。

  兩個人一路向東,看到路邊田野大片大片的金色麥浪,人們彎著腰,揮舞著手裡的鐮刀,還有小孩跟著大人一起割麥子。

  一茬一茬的麥子倒下,整整齊齊的碼在事先打好的腰子上,然後再捆結實。

  割麥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去年她和葉兒割了三四天,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就這樣,奶還說小孩子哪有腰,她們就是懶得抽筋,找藉口想躲懶。

  再對比婆婆對她的好,她忽然感覺有些受之有愧。

  思慮間,李逢君搗了搗她的胳膊:「你發什麼呆呢?」

  「哦,沒什麼。」

  很快,二人就走到下腳山,看見三間土坯房孤零零的立在那裡,四周圍了竹籬笆,一隻老母雞帶著幾隻小雞在院裡桃花樹下啄食。

  她伸手指了指:「那間屋子是誰住的?」

  李逢君面色微微一變:「是我哥嫂的家。」

  「哥嫂的家?」王落花心裡很是好奇,「為什麼哥哥嫂子不和我們住在一起?」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跟那個失蹤的姐姐有關,等得了空,我帶你去見見我哥哥嫂子,還有我大姐。」

  「你還有個大姐?」

  「嗯,是我娘找姐姐時在路上偶遇的孤女,那時大姐也只有十一二歲吧,娘可憐她,便將她帶了回來。」

  「……」

  「大姐是個很溫柔謙和的女子,待我很好,只是一年前她嫁到了容城,本來我結婚她是一定要回來的,只是她有了身孕,娘說還不到三個月,胎像不穩,不讓她回來,就是怕路上有個閃失。」

  「原是這樣。」

  ……

  五月初夏,正是花草樹木繁盛之時。

  整座山就像一個巨大的花籃,樹木蘢蔥,鮮花盛開,美不勝收。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