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哪管他是人是鬼

  「我……不知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那你親眼看見二嬸她?」

  「沒有。」賀蘭月又搖了搖頭,「不過當時他抓了王家村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去做苦力,他們都親眼瞧見了,鎮遠將軍不僅殺了我娘,還命人將我娘的屍首丟到山上餵狼……」

  說到這裡,她再度泣不成聲,「到最後,我……我連娘的屍首都沒找到,只立了一個……衣冠冢。」

  賀蘭泓又痛又怒,手緊緊握住茶杯,幾乎要將茶杯捏成齏粉:「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

  「可是三哥你只是個教書先生,萬一……」

  「不怕,我自會小心。」

  說起這個韓榮翕,原是混跡京都的一個市井無賴,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個什麼名字,只知道姓韓。

  因為天天穿一襲黑衣,又仗著自己有些手腳功夫,不是偷雞摸狗,就是四處作惡,人都叫他韓黑狗,也有因為他生的滿臉麻子,叫他韓麻子的。

  他還有個妹子,叫韓小紅,真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兩個天懸地閣的人,這韓小紅出落的花朵一般。

  當然,也有傳言說韓小紅並非韓黑狗親生的妹妹,但不管怎樣,韓黑狗對這位妹妹卻是不錯的。

  也活該他妹妹走運,因緣巧合下,竟偶遇了當朝二皇子宋連承。

  從此,宋連承被她迷的神魂顛倒,韓黑狗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不管是叫黑狗還是麻子都配不上他如今的身份。

  二皇子大筆一揮,賜他新名韓榮翕。

  為了提拔韓榮翕,讓他建功立業堵住那幫老臣的嘴,二皇子竟不顧群臣反對,封他為鎮遠將軍,命他帶兵前往溧寧剿匪。

  結果他卻比土匪更加厲害,在當地燒殺搶掠,強搶民女,引起民怨沸騰。

  最後還是丞相姚文正出面求見皇上,皇上重新任命了三皇子麾下一員武將前往溧寧擺平此事。

  即使如此,事後皇上也沒有捨得重責二皇子,只是罰他閉門思過。

  至於韓榮翕,回京後僅僅被打了二十軍棍,降了官職而已。

  當然,去年他已遠離京都,有些事並不能知道,是他的同窗溫知年心灰意冷,也辭官回鄉與他談起。

  他知道想要扳倒韓榮翕無疑是蚍蜉憾大樹,但二嬸是他的家人,他總是要盡力的。

  而且,二皇子是個沒長性的,也不過寵了韓小紅幾年,身邊又開始不停的換美人。

  兄妹二人又推心置腹的談了一會兒話賀蘭謙方轉醒過來。

  父女相見,賀蘭謙心中有藏了整整二十八年的話想要一股腦的說給女兒聽,嗓子卻疼的說一句話都像刀子在割。

  賀蘭月雖心疼他,但那一聲父親卻是無法喊出口的,倒是王落葉一口一個外公叫的十分親熱,喜得賀蘭謙病都好了幾分。

  賀蘭泓命人將母女二人送回藥廬時,天已擦黑。

  見王落花一個人在廚房忙活,準備明天要用的高湯,餛飩皮和肉餡,賀蘭月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讓王落葉去照料灰毛,自己則小心翼翼的走進廚房,心虛的喚了她一聲:「花兒……」

  王落花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娘回來了。」

  「嗯。」

  見她冷冷的,賀蘭月更加心虛。

  她侷促的站在那裡好一會兒,瞧見旁邊小桌上擺著滷好的,冒出盆尖的鴨肝,鴨腸,鴨肫等,知道這一定是康蘭妹子幫女兒一起準備的。

  她款留她母子一起住在藥廬,只是康蘭妹子不想麻煩人,在鎮上賃了屋子。

  她小心翼翼的提議道,「要不這餛飩攤就交給你胖嬸吧,畢竟你一個姑娘家……」

  王落花突然將手中剁肉的刀往砧板上一扔,有些惱怒的盯著賀蘭月。

  「我一個姑娘家怎麼了,姑娘家就不能拋頭露面憑自己本事吃飯了,姑娘家就應該做一朵只會攀附寄生的菟絲花?」

  「花兒,你是在怨娘嗎?」

  「我不敢,娘願意怎樣就怎樣,但是……」她眼睛裡透著堅定,「娘不要再干涉我做什麼,不管是擺餛飩攤,還是行醫,我總能養活我自己。」

  「花兒!」賀蘭月忽然拔高了聲音,「娘不需要你養活自己,娘可以養活你,曹掌柜說娘的繡品很好,要給我漲月銀呢。」

  王落花冷哼一聲:「娘真以為是自己的繡品好,曹掌柜才要給你漲月銀嗎?」

  賀蘭月疑惑道:「那不然呢?」

  王落花想說,還不是因為曹掌柜知道你是賀蘭泓的妹子,她有心送自己的孩子去明德學館讀書,這才變著法子賄賂你的。

  話到嘴邊,見賀蘭月兩隻眼睛腫的桃子似的,她又咽了下去,只氣哼哼的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賀蘭月總覺得女兒在外擺餛飩攤不是個事,而且婚期將近,她總不能嫁到李家還要賣餛飩和鴨血粉絲吧。

  李家雖是農戶,卻是耕讀人家,李逢君的祖父還是廩生,秀才中的一等,月月都能領六斗米,每年還另有銀子。

  像這樣的人家能允許自家媳婦拋頭露面做生意?

  哪怕不嫁給李逢君,姑娘家也不能這樣拋頭露面,這樣,很難找到好人家。

  想到這裡,她又小心翼翼的勸道:「娘知道你是個要強的孩子,只是再要強,你也是個姑娘家,別說你……」

  她一下子又紅了眼睛,「就是你外婆,當初帶著我漂泊在外,也過得十分艱難,娘實在不想你……」

  「好了,娘。」王落花不耐煩的打斷了她,「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了,你瞧你也累了,就先回屋息著吧。」

  「不,娘幫你一起儘早做完這些,然後做晚飯。」

  她拿過盆架上掛著的藍布襜衣系在腰間,便開始幫王落花燒火,知道女兒是個倔強認死理的性子,一時間也無法說服,方轉移了話題。

  「對了,今兒曹掌柜說劉府表小姐十分喜愛那些繡著兔生肖的帕子和香囊,還問有沒有別的有趣的,比如蜻蜓蝴蝶什麼的。」

  王落花想了一下:「這個我要問問。」

  「花兒,你是什麼時候,怎麼認識李逢君的?」

  「也沒多久吧,就是前一陣子,他不小心掉落山崖,我救了他。」

  「哦,原是這樣。」她默默點了一下頭,贊道,「想不到這孩子竟如此聰慧有才幹,只可惜……」

  原先她一直以為有關李逢君的風言風語全是謠言,事實卻並非謠言。

  她聽繡坊的人說,李逢君雖然人聰明,又生得極為出色,放眼整個松淮縣恐怕都找不出這麼好看的人。

  但他不務正業,仗著自己的表哥是縣裡的都頭,整日遊街竄巷,惹事是非。

  她開始疑惑起來,心裡有些動搖,將女兒嫁給他,會不會將女兒推入了火坑?

  她想了想,試探的說道:「花兒,如果你不想嫁到李家,娘可以想辦法。」

  「不必了。」王落花聲音依舊冷冷淡淡,「我覺得李逢君人挺好的。」

  「花兒,人不能被皮相所迷惑,找夫君,當以人品為第一。」

  王落花反問道:「那爹的人品如何?」

  賀蘭月一時愣在那裡,王落花又道:「人品固然重要,但好人不代表就是好夫君,我只找疼我惜我護我的,哪管他是人是鬼,而且李逢品人品也不差。」

  賀蘭月原就不善言辭,這會子被她一番氣話堵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母女二人無話,氣氛變得凝滯。

  恰此時,王青山心急火燎的跑過來,氣喘吁吁道:「月娘,花兒,葉兒,你們趕緊尋個地方躲躲,你奶帶著你二叔,三叔還有你小姑馬上就要衝過來了。」

  賀蘭月驚出一身汗:「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都怨我。」王青山急得抽了自己一巴掌,「上回來給你們送粟米,不想被福好瞧見了,這原也不打緊,福好答應守口如瓶,誰曾想,下午時分,福好被縣裡的衙差抓走了。」

  聽縣裡的衙差說,大牢里的王阿鼠招出是福好指使他,搶了凝香閣的胭脂水粉,還搶了間隔金銀齋的珠釵。

  衙差還在福好屋裡搜出了一盒子胭脂,兩盒香粉還有一支鎏金蝴蝶簪,正是那日福好在九龍鎮撞見他時戴的那一支。

  想到這裡,他更加焦急。

  「被帶走時,福好又哭又鬧,不知怎麼就說出我送粟米的事,你奶一聽差點氣昏過去,等你二叔三叔晚上一回來,她就帶著他們過來了,你小姑手裡還抄了一把菜刀,我實在怕……」

  他幾乎不敢說了。

  賀蘭月慌了:「花兒,我們趕緊去你……」

  正要說出外公家,王落花立刻搶斷了她的話:「我們憑什麼要走!爹已經和娘和離了,他們若敢來藥廬找麻煩,我就立刻去報官!」

  說完,她看了賀蘭月一眼,衝著她搖搖頭。

  若讓那一家子知道娘是賀蘭家的女兒那還得了,他們必定使出渾身懈數訛詐,甚至跑到明德學館去鬧事。

  賀蘭伯伯沒有得罪過她,她不想給他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對!」王落葉雖然心裡害怕的死,卻緊握住賀蘭月和王落花的手,強撐出一股勇氣道,「我們要去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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