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後果你承擔不起(二更)

  「其實大人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只不過是怕丟了頭頂烏紗,不願意趟這渾水。記住本站域名」

  王落花頓了一下,轉口道,「草民不過是一升斗小民,原不該這樣質問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她起身正要行禮,孫朝淦紅著一臉忙阻止她道:「不不不,神醫你太客氣了,一切都是本官辦事不力。」

  「既然大人知道,為何不救了那孩子,將壞人繩之以法?」

  孫朝淦露出為難的神色,又喝了一口茶,嘆息一聲道:「不瞞神醫,不是本官不想為民申張正義,只是有許多事,本官也無能為力。」

  其實她早就知道劉員外背後有很強的勢力,孫朝淦並不敢拿他怎樣,但她心裡總抱著一絲希望,畢竟孫朝淦是當地父母官,這件事本來就應該由他來管。

  她沉吟了一會兒,慢慢道:「在其位,謀其事,盡其責,大人不肯,或者說不敢接這樁案子無非就是怕得罪權貴,丟了頭頂烏紗……」

  孫朝淦搖搖頭:「不僅僅是頭頂烏紗。」

  若僅僅是烏紗,他或許還敢去拼一拼,可是他拿自己的命,乃至全家人的性命去拼,他做不到。

  王落花眉頭皺了一下:「難道對方真有這麼大的權勢,連大人的身家性命都可以任意拿捏?」

  孫朝淦默默點了點頭,奉勸道:「我勸神醫你也不要管這件事,後果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承擔的起的。」

  說到這裡,他端起茶杯緊緊握住,似要將茶杯捏碎,「這當中關係盤根錯節,他的權勢不是你所能想像到的。」

  說到他時,他下意識的咬了一下牙齒。

  王落花無奈的嘆息一聲:「難道這天下真的沒有王法了麼?」

  孫朝淦沒有回答。

  他又能說什麼。

  錢權就是王法。

  想當初,他也是個熱血青年,一心想著做官以後要為民請命,只是在官場裡跌跌撞撞,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差點付出血的代價。

  有許多事他也瞧明白了,雖憤怒,卻也無能為力。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應道:「或許有那麼一天吧,吏治清明,百姓不再受苦。」

  王落花苦笑了一下。

  眼下受苦的百姓,還能等到或許有那麼一天嗎?

  正想著,裡面傳來一聲好似很痛苦的呻吟,王落花和孫朝淦立刻起身走了進去,吳天亮並沒有醒來,只是在說夢話。

  「王姑娘,我心悅你,我想同你睏覺。」

  王落花忽然想抄起一個大掃把將他掃走。

  孫朝淦沒聽清前面的,只聽見了我想同你睏覺,他是過來人,再瞧見睡夢中吳天亮似痛苦又似興奮,哼哼唧唧的模樣,頓覺尷尬不已。

  正此時,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門只是虛掩著,那人一用力,不設防一頭栽了進來,跌趴在那裡,一邊呼哎喲,一邊哭道:「天亮啊,我的兒,我的兒在哪裡?」

  孫朝淦一聽是姐姐孫氏的聲音,連忙跑了出來,趕緊扶起了她:「姐,這麼晚你怎麼跑過來了?」

  「天亮呢,我的兒呢?」

  「正在裡面睡著,姐,你小聲點。」

  孫朝淦攙扶著跌跌撞撞的孫氏走了進去,孫氏一瞧自個兒子被人揍成了豬頭,一邊捶胸一邊哭,也不敢吵醒兒子,只能拼命的咬著牙壓抑著嗓子哭著。

  孫朝淦趕緊安慰她道:「好了,姐,你別哭了,天亮沒什麼事。」

  「誰,是誰將我家天亮打成了這副模樣?」

  孫氏沁血般的眼睛裡崩射出巨大的憤怒,她咬著牙對著孫朝淦道,「你一定要將兇手給我抓住,我要讓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嚴懲兇手,好在天亮沒事,姐……」孫朝淦又扶著孫氏走了出來,看了一眼王落花道,「你還沒謝過神醫呢。」

  孫氏這才想起是在醫館,忙抹了眼淚,正要行禮致謝,突然定睛一看,她驚的兩眼瞪大:「王……王落花!」

  王落花對孫氏很是厭惡,此刻對她自然沒有好臉色,她冷笑一聲道:「別來無恙,孫大娘子。」

  孫朝淦疑惑道:「你們兩個認識?」

  孫氏一張老臉頓時臊的通紅,不知道如何解釋當初她找人陷害王落花母女的事,只尷尬的咳了一聲道:「算……算是認識吧。」

  孫朝淦見兩人形容不對,更加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氏心虛道:「沒……沒什麼。」

  王落花冷笑道:「孫大娘子當真見忘的很。」

  孫氏更加心虛,不管她如何厭惡王落花,如何怕她勾搭自個寶貝兒子,但當初那件事她確實做錯了。

  最關鍵的事,王落花的醫術確有一套,兒子還指著她呢。

  在來之前,他怎麼也沒想到能醫好弟妹的神醫竟然就是王落花。

  也是,她一直待在九龍鎮,哪能想到王落花一個小姑娘竟然在縣裡開了醫館。

  還真是天亮到哪兒,她就到哪兒啊。

  此刻,她也顧不上這些了,咬著唇道:「當初是我不對,還望王姑娘海涵。」

  「不必,我受不起。」

  她不想再應付她,轉頭看向孫朝淦,「大人,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孫朝淦滿臉抱歉之色:「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神醫,神醫請自便。」

  待王落花走後,他立刻問孫氏道:「姐,這到底怎麼回事?」

  孫氏心虛的拿帕子拭了一把眼角的殘淚:「剛剛不跟你說了嘛,沒什麼。」

  「難道非要等我派人去查,你才肯說?」

  孫氏見他要動真格的,這才將事情原委道出來,聽得孫朝淦氣紅了臉。

  「姐,你也太過分了,怎麼能造謠生事,誣衊人,還有上次,你不分青紅皂白跑過來說李逢君打了天亮,你以後行事能不能不要這麼冒失?」

  孫氏萬般委屈:「我也悔不當初,可是她一個有夫之婦,怎麼能勾搭天亮呢?」

  「勾搭天亮?」

  「嗯。」

  孫氏煞有介事,將她懷疑的點都一一分析給孫朝淦聽,聽得孫朝淦氣得咬緊了牙。

  他一句話沒說,直接將孫氏重新拉回裡間。

  「姐,你自己瞧瞧,天亮何德何能,值得人家姑娘廢這心思?」

  李逢君他是見過的,不說別的,光論長相,簡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知甩了自家外甥多少條街,他姐這是哪來的自信?

  孫氏立刻要跳起,又怕驚動了吳天亮,只能控制住自己,千般委屈萬般不服道:「我家天亮怎麼了,他生得一表人材,書讀的也好,品性更是百里挑一的好,怎麼就不值得人家姑娘廢心思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說了,你怕不是得了臆想之症。」

  「我怎麼臆想了?」孫氏哽咽著喉嚨道,「你姐夫不就是這樣被人勾搭走的麼?他都已經有兩個多月都沒有回家了,只顧著和那個狐狸精風流快活,這件事我一直都不敢告訴天亮。」

  說著,她掩面哭泣起來。

  孫朝淦張張嘴,還想再說什麼,見孫氏哭的可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姐再不好,對他那是沒話說。

  妻子生病時,人人都怕被傳染,避之唯恐不及,唯有姐姐不怕,還將真兒接了過去精心照料。

  他無奈的嘆息一聲。

  翌日一早,孫氏聽聞兒子可以挪動了,忙不迭的吩咐人小心翼翼的將兒子抬了回去,也不敢讓兒子受半點顛簸,暫時先抬到了縣衙孫朝淦住處。

  他們剛走,從牆角那邊走出來一個衣衫破爛,頭髮散亂,嘴唇破潰紅腫的女子,咬著手裡的帕子直勾勾的朝著吳天亮被抬走的方向望去。

  待望不見時,她又從牆角處走出來,站在街上朝著妙心堂的牌匾望了望,眼睛裡滿是陰毒之色。

  見王落花從醫館走了出來,她嚇得慌慌張張的走了。

  她要去報官,王阿鼠不僅毆打了縣令的外甥,還將她……

  突然,她的腳步定住了。

  不能,她不能去報官,否則她的名聲就毀了,那樣她再想嫁給吳天亮就徹底無望了。

  她得想個法子混到吳天亮身邊,在他傷重脆弱的時候照顧他才行。

  王落花出來時,好像瞥見一個熟悉的影子,待她再看時,那影子一轉身就不見了,雖然瞧不大清,但她能看出是王福好。

  真是奇了怪了,這麼一大早的,王福好不在家好好待著,怎麼跑到縣裡來了?

  奇怪歸奇怪,她無心管這些,很快,店裡就來了第一個病人,說這些日子胃腸脹氣,實在難受。

  王落花替病人診治過後,讓三七去拿藥,三七將藥拿過來,王落花打開一看,頓住愣住了。

  她明明記得有一整瓶藥丸,怎麼就剩半瓶了?

  她問三七,三七隻說不知道。

  她忽然想起,這藥丸是從家裡拿過來的,當時天寶哥哥還問她是什麼藥來著,難不成被他偷了,他偷這藥丸有何用?

  不會去捉弄哪個同窗吧?

  幸好現在放農忙假。

  對了!她怎麼忘了,依他的性子一放假,肯定早就激動跑過來了,他怎麼沒來?

  難不成跑回家幫家裡割稻子去了?

  她越想越不對勁。

  ……

  劉府。

  早起劉員外就屁聲不斷,他愁的一張饅頭臉都快皺成了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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