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哭了!」虎頭眨巴著揉的有絲泛紅的眼睛,「剛剛有個小蟲飛進我眼睛裡了,天寶哥哥去上學,我笑還來不及,有什麼好哭的,你一走,嘻嘻……我就不用罰抄書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白氏笑著打了虎頭的頭一下:「你這孩子竟想貪玩。」
虎頭衝著他娘吐吐舌頭。
這時,準備去礦上做工的李老三走了過來,拍拍李逢君的肩,語重心長道:「天寶啊,這一回去上學可不能再三心二意了,哪怕遇到再大的難處,也要挺過去,人嘛!想要成功,只有一個秘訣。」
「什麼秘訣?」
「不要怕丟臉,不怕丟臉是一種勇氣,是一種膽量和氣魄。」
李老爹走過來,接過他的話頭道:「對,你三叔說的有理,你若想要成功,最重的是不要怕丟臉,只要不要臉,做什麼都能成功。」
以前,還不是因為兒子太怕丟臉,太要面子,才不肯去學堂讀書的。
這一回,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兒子重蹈覆轍。
李逢重抽抽嘴角,他很懷疑爹和三叔就是故意來內涵他在學館要倒霉丟臉。
「好了,天寶,時辰不早了,該出發了。」
馮氏拉著王落花的手走了出來,她十分擔心兒子能不能順利求學,之前已經千叮嚀萬囑咐過了,一大早又拉著王落花說了半天。
隨後,李玉馨和李玉嬌也一起出來了。
王落花心裡始終悶悶的,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可昨晚她也沒做夢啊。
突然,胸口的鯉魚又開始隱隱發燙,她不安的摸了摸鯉魚墜,在大家的簇擁下,和李逢君一起走出了院子。
恰好隔壁焦氏送昨天下午回來和李逢秋去上學,見這邊如此大的陣仗,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嘲諷的笑道:「喲!這是去打狼啊,弄這麼大陣仗!」
許氏快人快語:「打就是你這頭狼,一頭整日只知道挑三窩四,鬧的家宅不寧的野母狼!」
焦氏氣個半死,跳腳罵道:「我臊你娘的許桂花……」
「好了,娘!」李逢秋不自覺的朝著王落花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覺得有些難堪,「你跟他們計較什麼,兒子不是跟你說過嘛,不與蠢人論短長。」
「對對對,他們都是蠢人,只有我秋兒是聰明人。」
說完,她朝著地下啐了一口。
待李逢君和王落花上了螺車漸行漸遠,大家散去的時候,她立刻回家端了早飯出來吃,和村裡的幾個農婦圍到一處開始嚼舌根。
其中一個農婦道:「嗨,真是奇了,這天寶竟然肯去讀書了。」
「男人啊,再混,娶了媳婦就聽話了。」
「屁!不是我說,就天寶那個德性,他真能安下心來讀書?讀他個姥姥,我敢打賭,不到三天,他鐵定灰溜溜的跑回家來。」
話音剛落,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不好啦,不好啦,螺子突然發了瘋,天寶和天寶媳婦掉進水裡啦!」
「來人啊,快來救人啊!」
別人尤在驚疑未定之中,獨焦氏興得跟得了金山似的,將大腿一拍:「我的話真真一個字的錯處都沒有,哈哈……這還連村都沒出呢。」
說完,忙不迭的就要跟著大家一起去瞧熱鬧,又生怕孫子跟著跑過去出了事,吼了一嗓子吩咐冷氏留在家看好福全。
李老大和李逢春正要出門去礦上,突然聽到呼救聲,二人也跑了過來。
不僅王落花和李逢君落了水,就連整個螺車都全部掉進了水裡,車夫也不知道螺子為什麼會突然發瘋,又是怎麼突然掙脫繩索跑了的。
他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電光火石間跳下螺車的,正驚魂未定的站在那裡,臉色慘白,兩腿發抖。
李逢君會水性,但也只是將將學會的那種水準。
因為有一次他偷跑出去游泳,差點淹死,家裡就不許他再游泳了,
不要說救人了,連自保都難,何況螺車跟著一起掉下去,人被壓住了。
李老爹,李老三,李老四撲通撲通全跳進了水裡,接下來好些村民也跳進了水裡。
李逢夏剛要出門就聽聞弟弟,弟媳雙雙落水,他連想也沒想,飛也似的跑過來,因為跑的太急,連鞋子都掉了一隻,跑到萵苣塘,一頭扎進了水裡。
傅麗娘也心急火燎緊跟著跑了過來。
馮氏急得也要跳下水救人,被許氏和白氏一把拉住,她急得全身發軟,哭著嘶心裂肺,聲聲呼喚二人的名字。
還有一些人想著要趕到礦上去做工,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
自打上次發生一半礦工沒去上工,導致停工三天的事情發生,管事張潤加重了對曠工的處罰,不許無故曠工,哪怕去遲半個時辰,也必須辭退。
這無故二字全在管事嘴裡,他說你無故,哪怕你病的快死了不能去上工,也是無故。
反正已經有人跳下去救人了,而且李家兄弟那麼多,人家爹和叔叔們都在,也不指著他一個。
若丟了這麼好的飯碗,以後到哪裡尋去。
李老大見侄兒,侄兒媳婦都落水,有好些不相干的村民都跳下去救人了,他身為大伯怎能不救人。
可是,救人就會丟了飯碗。
猶豫了一下,他正要跳下去救人,被李逢春一把拉住了:「爹,你這是幹什麼?」
「救人啊。」
李逢春冷笑道:「他們是怎麼對你的,你還想著要救他們,天下有你這樣的傻子麼,時辰不早了,再不走可要遲到了。」
「可……」
焦氏眼尖,一眼就瞧見了,她趕推開人群跑過來拉住李老大:「你個老棺材,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他們連瞧都不瞧你這個大伯,你還要救人,賤不賤啊?」
李老大還想說什麼,李逢春不耐煩的拉住他:「爹,走吧,再不走真要遲到了,你想想,逢秋的束脩還指著我們呢,而且李天寶打小水性就好,能淹得死他?」
李老大朝水裡望了望,又猶豫了一下,氣得焦氏正要罵他,他嘆了一口氣,狠下心腸扭頭跟著李逢春一起走了。
二人一走,焦氏又開始興奮了,「呸」的一聲往池塘里啐了一口:「還福星,屁個福星,夫妻兩個都是喪門星,一對喪門星。」
旁邊一年紀比她大的婦人實在聽不下去了:「國華家的,你就消停點吧,再怎麼說這也是兩條人命,更何況他們還是你的侄子,侄媳婦呢。」
焦氏翻翻眼:「他們眼裡可沒我這個伯母,一家子眼眶子大的很呢。」
那婦人正要說話,焦氏又一眼瞧見李逢秋正站在對岸,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跑過去一把拉住李逢秋:「秋兒,你不是去上學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李逢秋面帶幾分焦慮之色,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水面,他倒不擔心李逢君淹死。
李逢君死了,這世上還能少個禍害。
他只是有些擔心王落花,可惜他不會水:「我聽見有人喊救命,過來瞧瞧。」
「哎喲,這有什麼好瞧的,你趕緊去上學,不然遲到要被先生罰的。」
她推推搡搡的將李逢秋推走了,正要再看熱鬧,就瞧見那邊跑來一個赤著兩腳的白髮女子。
「嬌嬌,嬌嬌……」
李玉馨手裡抱著哇哇大哭的囡囡,自己也哭的滿臉是淚,緊跟在後面追喊,兩個小的,虎頭和瑤瑤也追了出來,一邊追,一邊哭。
兩個孩子全都嚇壞了。
出了事,李玉馨哪裡還能在家待的下去,只是李玉嬌也要跟出來,她實在害怕她再出什麼事。
而且,嬸子們出來前還交待她要看住虎頭,瑤瑤和在搖籃中熟睡的囡囡,她一時間難以脫身。
她心急如焚,一個不設防,李玉嬌跑了出來,囡囡又醒了,哇哇大哭,她趕緊抱起囡囡追了過來。
傅麗娘聽到聲音,趕緊跑過來一面想拉住李玉嬌,一邊想抱過李玉馨手裡的囡囡,攙扶住她一個孕婦,可只有她一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時,白氏跑了過來。
突然,李玉嬌發出一聲尖叫:「不要,濤濤——」
隨後,她又哭喊道,「娘來救你,娘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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