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他媳婦和女兒一起丟了(三更)

  錢娘子正因為丈夫的事急的六神無主,每日在家傷心垂淚,一聽丈夫快沒命了,幾乎魂飛了天外,連忙打開門:「嬸子,我相公他到底怎麼了?」

  張婆子見她上了勾,心裡偷笑:「娘子,還不請老身進去,與你詳談。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好,嬸子快請進。」

  錢娘子哪裡是張婆子的對手,被張婆子幾句話一唬,嚇得差點昏厥當場。

  張婆子會哄人,用她一張能將稻草講成金條的嘴,又將錢娘子安撫住了。

  如此這般一番,錢娘子早被張婆子拿捏住了。

  ……

  另一邊。

  賀蘭府。

  賀蘭月一早在店鋪幫了一陣子忙之後,因為心裡惦記著父親,便急急用食盒裝了一碗餛飩,一碗漉梨漿和一個果凍布丁回來。

  剛走到內院,就聽下人說家裡來客了。

  賀蘭月也不敢輕易打擾,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聽裡面傳來賀蘭謙的聲音。

  「是月兒回來了吧,快進來,見見你陸伯伯。」

  賀蘭月這才敢進去,一進去就看見賀蘭謙對面坐著一位老者,年約六旬。

  老者一身戎裝,即使坐在那裡,脊背也挺得筆直,如蒼松一般,雙目炯炯,精神矍爍,只是面上染了幾分風霜之色。

  見她進來,未等賀蘭月說話,他先朗聲笑道:「這就是月兒吧,如今都長這麼大啦?」

  賀蘭月根本記不得他是誰了,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月兒見過陸伯伯。」

  「好好好。」老者感慨起來,「想不到一眨眼就過去二十八年,月兒都身為人母了。」

  他又對著賀蘭謙道,「老哥,你總算苦盡甘來了,尋了二十八年,終於尋到女兒了。」

  賀蘭謙嘆道:「當初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不想竟真找著了。」他眼圈一紅,用衣袖擦了擦,笑道,「月兒,你還記得你陸伯伯不,當初他還抱過你呢?」

  賀蘭月用力的回想了一下,只是經過太長歲月,眼前的陸伯伯又變得這般年老,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她茫然的搖搖頭。

  賀蘭謙又道:「就是武安侯陸鳴,陸伯伯,當年你很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頭,叫他鳴伯伯來著。」

  賀蘭月又用力回想了一下,依稀好像記起一些,再想,回憶似乎更加清晰了。

  她「哦」了一聲道:「爹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是不是當年輕輕一飛,就飛上樹頭,幫月兒將小雛鳥放回鳥巢的鳴伯伯,月兒又叫他飛人伯伯。」

  賀蘭謙哈哈一笑:「正是你那個飛人伯伯。」

  陸鳴也哈哈一笑:「想不到小月兒記性這麼好,過了這麼多年,還能記得你飛人伯伯。」

  「因為飛人伯伯太厲害了,所以才能記得。」說著,賀蘭月突然想起餛飩和冰飲,只是都帶了一份,她有些為難的笑道,「今日不知陸伯伯來,只帶了一份冰飲回來,不過也正好。」

  她瞧了賀蘭謙一眼,「爹得了風寒剛好不久,不宜貪涼,而且陸伯伯是客,漉梨漿應當給陸伯伯喝。」

  賀蘭謙搖頭笑道:「你瞧瞧,你一來,就搶我漉梨漿。」

  陸鳴也不謙讓:「我大老遠風塵僕僕的趕來瞧你,你倒這般小氣起來,就搶你漉梨漿怎麼了?」

  「你哪是大老遠,分明是南邊戰事結束了,你順道過來瞧我的,月兒,你別聽他的,這漉梨漿可是我家花兒做的。」

  陸鳴疑惑道:「花兒是誰?」

  「花兒是月兒的孩子,我的外孫女,我還有一個外孫女,叫葉兒,花兒葉兒都是極聰明懂事的好孩子。」

  「瞧你,又來顯擺,若是……」

  他突然不說話了。

  賀蘭謙滿臉疑惑:「好好的,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月兒,你還不快將漉梨漿端來。」

  「誒!」

  待陸鳴嘗了一口冰飲,頓時驚訝:「這漉梨漿到底是怎麼做的,竟這般清甜解渴,和我從前喝的大不一樣。」

  「真的嗎,快拿來我嘗嘗。」

  陸鳴將碗遞給了賀蘭謙,賀蘭謙沒有絲毫嫌棄之意,端起來就嘗了一口:「花兒這孩子果真心靈手巧,不僅餛飩和鴨血粉絲做的好,就連漉梨漿也做的這樣好。」

  賀蘭月笑道:「這裡面加了幾味養生的草藥,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她又打開食盒,從裡面端出餛飩和果凍布丁,「還有一碗餛飩,和花兒新做的果凍布丁。」

  兩個老人又驚住了,陸鳴滿臉驚訝:「啥,果凍布丁,啥叫果凍布丁?」

  賀蘭月笑著跟他解釋,一旁的賀蘭謙望著果凍布丁時早已默默流出了眼淚。

  心蓮在的時候,也做過果凍布丁給他吃,他記得是蜜桃味的。

  到現在,這味道都縈繞在唇齒之間,也縈繞在他心裡。

  他望著眼前的果凍布丁,心頭頓時湧上難以言喻的悲傷情緒。

  「爹,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只是高興的。」

  賀蘭謙連忙擦去眼淚。

  賀蘭月也沒再往深里想,將食盒一層層的放好,又道:「反正鋪子離這裡也不遠,陸伯伯,您先在這裡等著,我再去給您端一份鴨血粉絲過來。」

  陸鳴笑道:「那我就不跟月兒客氣了,再加一份漉梨漿和一份果凍布丁。」

  「誒。」

  待賀蘭月離開之後,賀蘭謙笑著說道:「這麼多年,你的性子倒是一點沒變。」

  「哥哥你不也一直沒變,動不動就要流淚。」

  「你又來打趣我,對了!剛剛見你似有心思,到底怎麼了?」

  陸鳴心中一酸,悲從中來,聲音微有哽咽道:「還不是顥兒,把他媳婦和女兒一起弄丟了。」

  「什麼,媳婦和女兒一起都丟了?」

  「說起來也怪我。」陸鳴滿臉自責,嘆了一口氣道,「這些年,顥兒跟著我這個祖父征戰在外,難免照顧家裡不周,連春節團圓夜都不能回家。」

  「……」

  「就在兩年前元宵佳節,家裡下人帶著我曾孫女出門看花燈,這一看就沒回來。」

  他越說,聲音越哽咽,「直到半年後,顥兒才從戰場趕回家去,他媳婦卻經受不住打擊,瘋了。」

  「……」

  「我本想著讓顥兒留在家中好好照顧他媳婦,誰知南方又起戰事,皇上一道聖旨降下,顥兒又跟著我這把老骨頭去了戰場,這不,顥兒剛得了消息,他媳婦也不見了。」

  「……」

  「都怪我啊。」他痛心疾首的捶了一把胸,「人老了,就沒用了,若我一人帶兵就能平定戰事,皇上何需下聖旨又讓顥兒做了副將。」

  「聖命難違,如何能怪你。」賀蘭謙感同深受,他輕輕嘆了口氣,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經過二十八年,我都能找回月兒,顥兒一定能尋回妻女。」

  陸鳴無盡惆悵:「但願吧……」

  他突然想到什麼,「對了……」

  僅說了兩個字就停住了。

  賀蘭謙疑惑道:「你一個不拘小節的豪爽人,今兒怎麼變得這般吞吞吐吐起來。」

  「也沒什麼,就是今兒過來時遠遠瞧見一個人,瞧著倒像是二皇子的模樣。」

  「二皇子,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陸鳴輕嗤一聲,言語間頗是不滿:「誰能知道咱們這位二殿下腦袋瓜里想什麼,他想一出就是一出,算了,你如今已遠離朝堂,還管這些作甚。」

  賀蘭謙見他面帶煩惱之色,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唉——」

  這麼多年,皇上雖然不愛上朝,但該管的事,他還是會管。

  而且,朝中有姚文正坐鎮,朝綱不亂。

  倘若有一天,皇上將萬里江山交給二皇子。

  到時,他真不敢想,這朝政要亂成什麼模樣。

  正嘆息著,外面響起一個侍衛焦急的聲音:「侯爺,不好了,小侯爺從馬上跌下來,人昏過去了。」

  「什麼?」

  陸鳴一驚,就要急急告辭而去。

  南方戰事一結束,他們班師回朝,顥兒急著趕回京尋人,他便讓他先行一步,自己順道過來看看老友。

  他想著,大家年紀都大了。

  他戎馬一生,身上不知受了多少傷,如今他時常會感到力不從心,西山日迫,就算他不服老也不行了。

  這一見,恐是最後一面了。

  正要離開時,賀蘭謙一把拉住他:「老弟,你先別急著走,我外孫女會醫術,不如讓她同你一起過去瞧瞧。」

  「也好。」

  ……

  半個時辰後。

  九龍鎮外十里地。

  陸鳴一臉焦急之色:「好好的,顥兒怎麼會從馬上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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