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老父親感激的淚水!齊王建請降的鍋,就交由愛卿了!
高雙愈發激動的拱手而呼:「卑下何其有幸,能被大王記於心中!」
雖然高雙知道嬴政不會因此先登之功就對他再加封賞,畢竟彼時的高雙還是齊軍將領,但他先登奪城的勇武能被嬴政記在心裡,便足夠高雙贏在起跑線上!
嬴政的笑容愈發溫和:「壯士有衝鋒陷陣、先登奪城之勇。」
「又為我大秦登高而呼、遊說齊將、率眾歸附,寡人焉能不將壯士牢記於心!」
「據長安君言說,長安君已允高壯士入大秦軍校為弟子?」
出身平平的高雙受多了權貴的輕視與鄙薄,唯一一名誇讚過高雙的人就是嬴成蟜。
他哪遭得住嬴政以秦王之身如此盛讚?
高雙覺得自己的腦瓜子都有些迷糊了,下意識的連連點頭道:「承蒙長安君看重,點卑下為弟子!」
「弟子定會好生學習、報效大秦!」
嬴政欣然而笑道:「寡人卻以為,父子同窗同袍,亦可為一樁美談!」
高雙大腦宕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嬴政此話何意,嬴政便已沉聲道:「傳寡人令!」
「因功封蘭陵高雙為我大秦大夫!令大夫高雙入大秦軍校為弟子!」
「特許高雙之子高恭入大秦軍校,為大秦軍校五期生!」
高雙直接蹦了起來,雙眼因激動而瞪的溜圓!
兒子的教育一直都是高雙最看重的問題,為了能讓兒子入學稷下學宮,高雙甚至願意把出生入死所得斬獲盡數換成稷下學宮的學區房。
只可惜,故齊的房地產崩盤和稷下學宮嚴格的入學審核讓高雙的夢想化作一場空,即便高雙付出了所有,也只是找了一名權貴門客的跟班來教導兒子。
而今日,嬴政卻不止點了高雙入學大秦軍校,更是特許高雙的兒子與高雙一同入學。
這可是只要活到畢業就能前途無憂的天下第一學府啊!
老父親流下了感激的淚水,轟然拱手,嘶聲高呼:「卑下,必為大秦效死!」
「大王劍鋒所指,卑下雖死必破!」
兒子的教育、前途、畢業分配等所有問題瞬間迎刃而解,高雙再無後顧之憂!
哪怕嬴政現在就讓高雙去送死,高雙也會坦然從命!
嬴政笑而搖頭道:「莫要如此言說,寡人需要高大夫活著!」
「活著為我大秦建功立業,活著待寡人再為高大夫賜爵。」
「令郎也需要高大夫活著,親眼看著令郎學成出仕、得享高官厚祿!」
高雙已不知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只是胡亂擦拭著淚水,用力點頭,連聲道:「唯!唯!唯!」
嬴成蟜見狀起身,溫聲而笑:「若是高大夫不棄,由本君為高大夫加爵冠,可好?」
高雙哪會不願?
撩起下裳,高雙踉踉蹌蹌的衝上階梯。
而嬴政則是給予高雙一個溫和的笑容後便將目光轉向台下,繼續開口:「假二五百主田儋何在?」
田儋心裡一個咯噔。
對於他來說,被嬴政點名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嬴政都已經點名了,田儋也只能起身,迅速跑向階梯之下,拱手而呼:「假二五百主田儋,拜見大王!」
嬴政俯視著田儋,溫聲道:「據聞,大夫高雙為天下大義遊說愛卿,愛卿斷然束戈、迎我秦軍。」
「愛卿又向齊王痛陳利弊,闡明天地有意將牧民權柄交於大秦,齊王當順應天意而非逆天而行,以三寸不爛之舌說得齊王歸降。」
「於齊王請降、齊國歸附一事,愛卿可是居功甚偉啊!」
嬴政在敘述田儋的功勞,但田儋卻覺得嬴政是在催他的命!
故齊萬民定是不能怨恨齊王建的,畢竟齊王建是王。
故齊萬民也不敢去怨恨嬴成蟜,因為真的打不過。
嬴政這一番話說下來,他田儋竟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齊王建請降的第一背鍋俠!
故齊權貴豪強們的怒火,必將直衝田儋!
但偏偏,今秦勢大,田儋需要在大秦生活,嬴政所言也確實沒有添油加醋,田儋不得不硬著頭皮拱手:「卑下,拜謝大王贊!」
「卑下不過是盡微末之功,齊王之所以請降、齊國之所以歸附,實是因長安君兵鋒極銳、大王仁德無雙、大秦為天地所鍾!」
田儋儘可能的往外推卸責任,嬴政卻笑著又補了一刀:「愛卿過謙矣!」
「於我大秦長安君於臨淄遇擊之際,愛卿親冒鋒矢率降卒護衛,險些一擊弒齊左相田鶡!」
「後更是屢屢衝鋒在前,手刃故齊外史淳于虎,率眾圍殲臨淄城不尊王化之逆賊!」
「愛卿之功,遠勝愛卿所言也!」
嬴政並不知道嬴成蟜為何對田儋頗為關注,但並不妨礙嬴政隨手送出一刀。
說降齊王建的頭號說客、平定田鶡絕境反擊的首席二五仔、親自手刃故齊外史淳于虎等一眾堅定反秦力量的悍將! 若是田儋一心為大秦所用,嬴政這一刀能幫田儋斬斷前進路上的諸多阻礙。
但若是田儋有心作亂?嬴政這一刀已經斬斷了故齊權貴豪強歸附于田儋麾下的可能!
田儋臉色有些發白,卻只能強顏歡笑著高呼:「卑下,拜謝大王盛讚!」
田儋慫了,不甩鍋了。
他真怕嬴政三言兩語間將他打成所有故齊權貴豪強的必殺之敵!
嬴政欣然頷首:「愛卿之功,當得寡人此贊!」
「傳寡人令!」
「封臨淄田儋為公大夫,擢大夫田儋為屯留縣縣丞!」
相較于田儋的實際功勞而言,嬴政此賞不可謂不重,直接讓田儋一躍成為大秦的權貴階層。
按理說,田儋是應該高興的。
但嬴政這厚重的恩賞卻也愈發坐實了田儋在秦滅齊一戰中的『功勞』!
天知道今天以後他田儋會遭故齊權貴豪強們的何等唾罵!
以至于田儋喜憂參半的拱手強笑:「拜謝大王恩賞!」
不敢多待,田儋撩起下裳匆匆踏上高台,先是面對嬴政拱手一禮,而後垂手乖巧的站在嬴成蟜面前,等待嬴成蟜為他加爵冠。
嬴成蟜伸手拆開了田儋包發的縑帛,聲音幽幽的開口:「故齊外史淳于虎,乃是本君老友。」
「本君此生第一次入齊便是由淳于外史陪同,同游暢聊。」
「本君率軍至臨淄城外、淳于外史出使本君軍中之際,本君曾對淳于外史承諾,只要淳于外史歸秦,本君可保淳于外史一輩子榮華富貴、壽終正寢!」
「我軍進駐臨淄城之際,本君特傳令全軍,不可傷淳于外史性命,即便淳于外史反抗激烈,亦當生擒淳于外史!」
「只可惜,彼時田大夫不在軍中,未曾聽得本君此將令。」
雖然眼前這位田儋在原本的歷史上曾殺死狄縣縣令、舉兵作亂、全取故齊地,成為自立齊王的第一人,但嬴成蟜對此人卻並無多少惡感。
秦末作亂的人多了去了,你田儋算哪個小餅乾?
不過只是一名平平無奇的野心家而已。
真正讓嬴成蟜對田儋心有不滿的,是在嬴成蟜連聲高呼劍下留人的情況下,田儋依舊悍然殺死了淳于虎!
田儋此舉不只是在違抗將令、挑釁嬴成蟜權威,更是進一步加劇了世人對嬴成蟜的偏見。
淳于虎可才剛和嬴成蟜於沙場答話沒多久啊!嬴成蟜都已經做好保淳于虎一輩子以扭轉世人偏見的心理準備了,結果他就這麼被人給殺了!
至今為止,與嬴成蟜在兩軍陣前、兩軍陣中答過話且還活著的,可就只剩下代都尉李弘一人而已了!
這還讓嬴成蟜怎麼去消除世人對他的偏見?這還讓嬴成蟜怎麼在兩軍陣前發揮遊說之能?
田儋後背瞬間滲出一層薄汗,陪著小心道:「是卑下被生死大事沖昏了頭腦,以至於未曾聽得長安君號令,卑下知罪!」
「卑下定會好生祭拜淳于外史,善待淳于外史家眷!」
嬴成蟜為田儋梳理好頭髮,又為田儋戴上了公大夫爵冠,淡聲道:「無須田大夫費心,本君已經派人安置了淳于外史的家眷,又上請大王厚葬淳于外史。」
「彼時田大夫雖已請降,卻並未歸入本君麾下,不遵本君將令亦不為錯。」
嬴成蟜越是這麼說,田儋越是緊張,甚至於身體都在微微發顫。
待見嬴成蟜拿起一枚尖銳的髮簪,田儋更是肝膽皆顫,下意識的矮下腰身。
然而嬴成蟜卻只是以寡淡的目光俯視田儋,手中髮簪沒有絲毫猶豫的刺出,勢如破竹般洞穿了田儋的髮髻,將田儋的爵冠牢牢固定在了田儋的髮髻上!
感受著髮絲的扯動,田儋手腳冰涼、面色慘白、汗如雨下。
他不知道是嬴成蟜的武藝高超,即便是田儋迅速躲閃依舊能將髮簪穩穩的穿在他的頭上,還是無論田儋躲或不躲,嬴成蟜都會以那般角度、那般力度刺出髮簪。
田儋只知道,那髮簪刺中的位置正是他躲避之前脖頸的位置!
嬴成蟜展顏笑道:「善!善!善!」
「冠以我大秦之爵冠,看起來果然更俊朗了幾分。」
「昔田大夫未歸入本君麾下,未曾聽本君之令行事本君不會怪罪。」
「然,今田大夫為屯留縣丞,而屯留縣乃是本君食邑,還望田大夫好生操持政務、聽從本君號令!」
「只要田大夫能令得屯留縣蒸蒸日上,本君不吝重賞!」
論軍略,被章邯按在地上摩擦的田儋在戰國時代是真心排不上號。
但論內政,以田儋之才便是做個郡丞也綽綽有餘。
若是田儋好好工作,屯留縣自然會在田儋的努力下蒸蒸日上,嬴成蟜也不會苛待田儋,反而會大加賞賜。
若是田儋不好好工作,甚至還想欺上瞞下、架空縣令、蓄養本錢、擇機作亂?
屯留可不是狄縣!
嬴成蟜也不是那名不見經傳的狄縣縣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