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不要過來啊!(求首訂!)

  第96章 你不要過來啊!(求首訂!)

  嬴成蟜沉聲道:「本君可以去向王兄說明此事。」

  張讓面露嗤嘲:「在權力面前,語言是最無力的武器。」

  「你當我不曾與王上說明每一次行事的理由嗎?」

  「你當呂不韋未曾與秦王說過他為何要針對你嗎?」

  「王上依舊對我百般提防,秦王也同樣提防呂不韋。」

  呂不韋將自己變成了薛丁格的呂不韋,根據觀察者的不同呈現出不同身份。

  於嬴成蟜一方看來,呂不韋支持嬴政,只要嬴政下定決心就能下一道王令,誅殺嬴成蟜!

  於嬴政一方看來,呂不韋支持嬴成蟜,只要嬴成蟜振臂一呼,就能拉起強大的勢力攻入咸陽宮,篡位為王!

  這讓嬴成蟜和嬴政被置於囚徒困境之中。

  如果嬴成蟜和嬴政互相信任,呂不韋的伎倆毫無用處。

  但在王位、權力和生命面前,又有幾人可以毫無保留的相信對方?

  嬴成蟜面對的困境同樣也是張讓曾面對的困境。

  張開地、張平、張讓耗費了父子兩代三人一生的時間都未曾解決這個難題。

  張讓扭頭看向牆壁,不願讓韓夫人和嬴成蟜看到他的雙眼,只是他的聲線中卻依舊帶著壓抑不住的悲戚:

  「伱可能擁有足以推翻秦王的實力,這就已經夠了。」

  「無論你說的再多都已是死罪。」

  「王者,無情啊!」

  韓夫人默然,擔憂的看著嬴成蟜。

  嬴成蟜沉默許久後,突然沉聲下令:

  「八夫,取刀筆!」

  左簡右刀,嬴成蟜在竹簡上刻下一長串文字。

  韓夫人湊近查看,低聲念誦:

  「請騰夫為典客,請韓凌為武庫令,請張沖為巴士司馬令,請楊虎為左中郎將,請陳禾為太子家令,請……」

  嬴成蟜一連串寫下了三十多個名字。

  其中很多人韓夫人都不認識,但韓夫人知道,這些名字的主人現在都住在長安君府的客院之中。

  再念及現在擔任著這些官職的官員,韓夫人瞳孔猛的一縮。

  「你舉薦的所有官職皆是由呂相麾下臣屬擔任。」

  「蟜兒,你這是要做甚?!」

  嬴成蟜笑道:「呂相不是意欲表露合盟之意嗎。」

  「我等已與呂相鬥了十餘年,多少臣屬被呂相罷免歸家!」

  「想要了結恩怨可不是贈一卷書就能做到的,他需要付出代價。」

  「這些官位,我要了!」

  「他願不願意給?」

  韓夫人心思急轉:「若呂相不願捨棄這些官位,必然與朝中與你相爭。」

  「如此一來,呂相與你合盟之說便不攻自破。」

  「但若呂不韋願意割讓這些官位給你呢?」

  嬴成蟜沉聲道:「呂相若是願意割讓這些官位,那在拿到這些官位後,兒會繼續索要更多的官位。」

  韓夫人追問:「那若呂相還是繼續割讓,維持與你的虛假合盟呢?」

  嬴成蟜幽幽開口:「若呂相繼續割讓,那王兄就不需要揣測懷疑了。」

  「因為兒已經於事實上掌握了推翻王兄的實力。」

  「彼時該擔心的就是呂相了!」

  想把本君和王兄置於囚徒困境之中?

  你是什麼身份啊?

  你配嗎!

  想玩猜疑鏈就親自下場,咱們一起玩!

  以你手中的官職權勢為籌碼與本君和王兄賭一把。

  看看你能否在輸光籌碼之前挑撥成功!

  張讓終於忍不住轉過頭抨擊:「你這是在行險!」

  「你就不怕在你執掌一定權力之後還不等呂不韋下場,秦王就已令你自刎了嗎?」

  嬴成蟜笑道:「王兄尚未親政,政事由呂相代管。」

  「王兄若能下達令我自刎的命令,就說明呂不韋根本不是我的盟友。」

  「猜忌自解!」

  張讓冷笑:「想的還算周全。」

  「但其中不少細節仍有疏漏,譬如呂不韋一個官位都不讓,從一開始就與你爭鋒。」

  「秦王難道不會懷疑你是在與呂不韋配合演戲以安他心,待籌謀周全了便暴起發難嗎?」

  張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提醒嬴成蟜還是在訴說自己心中的苦楚。

  說著說著,張讓已經帶上了情緒,聲音變得篤定而暴躁:

  「只要王上對你產生懷疑,那你的一切行為在王上眼中都是錯的!」

  「做的越多,錯的就越多!」

  嬴成蟜堅定的看著張讓:「本君深信王兄!」

  嬴成蟜的計劃確實還有很多問題。

  而且最後還會導致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那就是嬴成蟜一方的勢力可能會因此大漲,對嬴政形成事實上的威脅。

  但嬴成蟜選擇相信嬴政,他相信嬴政不會因為這些事就猜忌於他!

  張讓又轉頭看向牆壁,聲音寡淡:「隨你。」

  信任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更無法量化。

  嬴成蟜既然都已經選擇相信嬴政會信任他了,那張讓說的再多又有何用?

  韓夫人趕忙勸說:「天安,蟜兒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行事也頗有魯莽之處。」

  「天安若有良策還請不吝相告。」

  「蟜兒必重謝之!」

  張讓的聲音有些發瓮:

  「讓無良策,讓乏了。」

  看著牆壁,張讓怔怔出神。

  看到嬴成蟜的現在,張讓就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彼時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全身心的信任韓王呢?

  可惜,最終張讓卻只嘗到了信任的苦果,不得不將自己武裝起來,以權謀斗權謀。

  張讓認為嬴成蟜和嬴政這對兄弟終究會重蹈自己與韓王的覆轍。

  但也或許,他們能撰寫出不同的結局?

  韓夫人見狀只得屈身一禮:「天安好生休息。」

  離開張讓的客院,韓夫人輕聲一嘆:「我出嫁大秦之前就曾見過張天安。」

  「彼時他雖非相邦卻意氣風發。」

  「如今卻成了廢人,落差如此之大很難再平心靜氣。」

  「今日他如此態度想來非是對你不滿,蟜兒勿惱。」

  「他或許不會以禮待你,但你交代的事他會去做。」

  「不為你,只是為了大兄。」

  說著說著,韓夫人慨然而嘆:「大兄始終對他多加提防,但於我看來,此人實在有著與這個世代格格不入的忠誠。」

  嬴成蟜輕輕點頭:「兒明白。」

  明白歸明白,嬴成蟜還是有點不爽。

  忠臣固然值得尊敬,但張讓效忠的對象又不是自己,跟自己耍什麼臉色呢?

  敗軍之將,就該有點敗軍之將的樣子!

  嬴成蟜心思一動,溫聲開口:「張天安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兒準備再換個法子好生治治張天安。」

  韓夫人好奇發問:「便是宮中太醫都毫無辦法,蟜兒還有他法?」

  嬴成蟜隨意的說:「試試看,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韓夫人哭笑不得的瞪了嬴成蟜一眼:「什麼死馬當成活馬醫?」

  「張天安還沒死呢!」

  嬴成蟜搖了搖頭:「心若死,與死人有什麼區別?」

  韓夫人覺得嬴成蟜說的也有道理,便輕輕頷首:「你自己注意點分寸,莫要輕信那些方士之術。」

  「此等忠貞之士便是並非效忠於你,你也當給予其應有的尊重。」

  嬴成蟜拱手一禮:「兒明白。」

  回身入院,嬴成蟜推開房門就聽到了細微的嘆息聲。

  但下一秒就換成了中氣十足的怒喝:「誰!」

  嬴成蟜沉聲回應:「本君。」

  張讓背對著嬴成蟜淡聲開口:「某乏了,還請君上早些離開。」

  嬴成蟜走到張讓身邊,溫聲開口:「本君方才與太醫交流了一番,太醫對張天安的病症束手無策。」

  「但本君恰好還有一術,或許對張天安有用。」

  一時間,小刀、針線和石油再次浮現於張讓眼前。

  張讓瞳孔地震,豁然轉身看向嬴成蟜:

  「讓不求痊癒,讓只求速死!」

  嬴成蟜邁步上前,笑著開口:「家母可是責令本君務必要治好張天安的,張天安怎能求死?」

  然而嬴成蟜的笑容落在張讓眼中卻那般可怖!

  張讓蠕動著挪向牆壁,驚聲怒吼:

  「你不要過來啊!」

  在張讓驚懼的目光中,嬴成蟜停下腳步。

  然而還不等張讓放下心,嬴成蟜卻又對著門外招呼:

  「卦夫!憨夫!」

  「將張天安請上馬車!」

  張讓:!!!

  張讓扯著脖子衝著門外大喊:

  「公主!救命啊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