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本官口疾,汝等腦眼皆疾也!版本T0的含金量!

  第827章 本官口疾,汝等腦眼皆疾也!版本T0的含金量!

  所有儒生都激動的振奮高呼:

  「大王英明!!!」

  攜狂喜之情,轅守略一思量便決定乘勝追擊!

  待歡呼略緩,轅守出列拱手道:「大王純孝,必得臣民敬服。」

  「然,縱觀大秦如大王、長安君一般純孝之士卻少。」

  「臣以為,這便是大秦動亂不斷的根本緣由。」

  「孟子曰: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

  「只要人人都能親近自己的父母,敬重自己的長輩,則天下太平!」

  「臣諫,大王當令臣子重孝。」

  「若有臣子不孝親長,何異於禽獸?此等禽獸自是不得為官!」

  「大王亦當於細微之處彰顯孝心。」

  「晨昏定省不得有誤!」

  原歷史上的孟氏之儒大獲成功。

  嬴政開創性的將『孝』列入對官員的考核標準之中,胡亥更是將此推向極端化,將沒有依照法律規定盡孝的官員處以極刑,以至於天下人怨聲載道。

  但此刻,嬴政卻毫不猶豫的沉聲道:「此諫不妥,無需再諫。」

  轅守不願放棄今日的大好機會,拱手高聲而呼:「大王若為明君,便當虛心納諫!」

  韓非暗罵一聲:「豕、豕、豕腦子!」

  邁步出列,韓非便要正面開炮。

  但沒等韓非開口,趙姬卻已說道:「朝政事重,孤一介婦道人家聽不分明。」

  「天色已晚,孤一介婦道人家卻是頗感不安。」

  「政兒,朝中事待天明之後細細商議便是。」

  「且先送孤回返甘泉宮。」

  嬴政看向趙姬的目光多了幾分訝異,輕輕頷首道:「善。」

  轅守見狀雖然不甘,卻也不得不退入人群之中。

  他難道還能阻止嬴政盡孝、護送趙姬回返甘泉宮嗎?

  那他豈不是知行不一、自相矛盾了。

  然而轅守才剛剛退回人群,雙眼便陡然瞪大!

  只因一輛接一輛的平車從萯陽宮側門駛出。

  每一架平車上,都承載著一名傷痕累累、血肉模糊、痛苦悲鳴的人!

  轅守心臟一震,手指那些躺在平車上悲鳴的人失聲發問:「大王方才於萯陽宮中行酷刑乎?!」

  「他們究竟犯下了何等大罪,竟引得大王對他們施展如此暴虐之刑!」

  淳于越等一眾儒生也將目光投向那些平車,而後就響起了一陣倒吸涼氣之聲。

  「嘶~這些人究竟遭受了怎樣的刑罰!太過殘忍!慘無人道!」

  「仁何存?善何存?大王焉能坐視此等殘暴不堪之舉出現在大秦!」

  「嘔~~~本官曾手刃六人,自詡見慣了生死,卻未曾想,竟能見如此~~嘔~~~」

  所有孟氏之儒的子弟都怒目圓瞪、鬚髮乍立,幾名弟子甚至被噁心的把晚飯都吐了出來。

  他們不是沒見過死人,他們中的很多人還親自殺過人。

  但殺戮和凌虐是不同的!

  前者或是為了利益、或是為了恩義、或是為了家國,亦或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總歸是有個目的。

  但後者卻是純粹的惡!與孟子推崇的人性本善截然相反的極致的惡!

  所有儒生的目光盡數落向嬴政,眼中的激動和開懷瞬間化作一片憤怒!

  趙姬輕聲一笑:「轅博士說他們啊?」

  趙姬走到平車旁,抓著趙財的頭髮強迫他面朝轅守等人,介紹道:「這位乃是家父,趙財趙守之。」

  趙姬又抓起旁邊一人的頭髮道:「這位則是孤的族叔……」

  不等趙姬說完,轅守已是怒目圓瞪、失聲驚呼:「王太后言說,此人乃是王太后之父,余者也皆是王太后的族親長輩?!」

  趙姬笑而頷首:「不錯。」

  「孤母族尚存之人,皆在此地。」

  轅守豁然轉頭看向嬴政,怒聲咆哮:「大王!」

  「便是夏桀商紂亦不曾對其親族長輩施以如此酷刑!」

  「孟子曰: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

  「大王如此暴虐,必失民心,更當失天下!」

  「大王,知錯乎?!」

  所有儒生都硬了!

  拳頭都硬了!

  他們前腳才為嬴政心懷孝道而開懷不已,更是以為終於勸諫嬴政走上了君子聖王之路,認為天下終於有了希望。

  可結果!

  一轉眼,他們卻看到了嬴政如此殘暴的一面。

  天下的希望,碎了啊!

  嬴成蟜無語的看向一眾儒生,邁步走到嬴政左前方半步,冷聲開口:「眼睛若是用不著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沒必要頂著兩個窟窿喘氣!」

  韓非更是往旁邊走了兩步,一臉生怕被傳染了傻氣的厭棄的說:「本官口疾,汝等腦眼皆疾也!」

  轅守怒聲而喝:「汝……」

  但不等轅守開口,淳于越卻突然沉聲道:「且慢!」

  在趙財身邊半蹲下身,淳于越看著趙財身上那些已經近乎於痊癒的傷勢,臉色格外難看:「除卻四肢之傷外,守之身上的傷大多不是今日所受。」

  眾所周知,嬴政與趙姬已有五年不曾往來,這是五年來嬴政第一次和趙姬交流。

  那麼顯而易見的是,趙財身上那些即將痊癒的傷勢不可能是嬴政的手筆!

  轅守恍然,趕忙面向嬴政拱手一禮:「臣,錯怪大王。」

  「臣向大王請罪!」

  嬴政淡聲道:「無礙。」

  「愛卿亦是心憂天下又性情急躁,故而忙中出亂。」

  「寡人自不會怪罪愛卿。」

  嬴政這話是原諒了轅守。

  但嬴政的話音卻很難讓人相信嬴政沒把轅守方才的咆哮放在心裡。

  嗯……轅守信了。

  見嬴政沒有降罪,轅守頓時就放心了,複雜又震驚的目光轉向趙姬:「王太后!」

  「是您對他們做出了如此暴虐之舉?!」

  發生在萯陽宮中的事,不是趙姬所為還能是誰幹的?

  淳于越在檢查了趙盈和趙財的傷口後,看著趙盈、趙財等人痛苦求死的目光,悲聲長嘆:「噫吁嚱!」

  「如此殘暴之舉,古未聞之,後亦當罕見!」

  「他們更還是王太后的母族親眷,甚至是王太后的生父!」

  淳于越憤怒的看向趙姬:「王太后焉能行如此惡舉!」

  「臣諫!」

  「王太后當立刻送所有族人就醫並承擔一應治病療傷所需之開銷,而後對所有受害之人誠懇認錯,並明告天下知己罪孽,日後再不敢犯!」

  面對一名名儒生的指責,趙姬輕聲笑道:「暴虐乎?」

  「孤倒是以為,這是藝術!」

  「諸位以為孤暴虐,孤的族人們卻定不會以為孤暴虐。」

  淳于越手指趙財身上的傷勢,怒氣更勝:「天下人凡見此景者,焉能有言不暴虐之士!」

  趙姬眉頭輕挑,笑而發問:「既如此,諸位可盡問孤的母族族人。」

  「凡有言稱孤暴虐者,孤便不再如此施為,如何?」

  淳于越都快被氣笑了:「遭受如此酷刑,他們豈能不言王太后暴虐!」

  「諸位!」

  淳于越面向趙財等人拱手一禮,凜然正氣道:「今,大王在側,我等儒家弟子亦在旁側。」

  「諸位但有冤屈、不公,請盡數坦言。」

  「淳于某便是拼上己命,也定會為諸位討還公道!」

  轅守等一眾儒生齊齊拱手,朗聲高呼:「我等亦然!」

  趙財悲聲而哭:「嗚嗚嗚嗚嗚~」

  趙財不懷疑淳于越等人的堅決。

  但!

  你們早幹什麼去了!

  趙姬上前幾步,拍了拍趙財的腦袋笑道:「瞧,他們非但並無不滿,甚至還喜極而泣了呢!」

  淳于越的臉色極其難看,腳步匆匆的走向一個又一個平車,最後豁然轉頭看向趙姬道:「王太后竟是將所有人的舌頭盡數割掉,更砍斷了所有人的雙手!」

  「王太后以為這就能斬去世人對王太后的指責嗎?」

  「王太后能割掉十人、百人的舌頭,卻不能割掉千千萬萬人的舌頭!」

  「若王太后拒不納諫、拒不改錯,王太后之暴虐必將載入青史,被萬世人唾棄!」

  趙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認真的發問:「所以呢?」

  淳于越怔然,加重語氣重複道:「被萬世人唾棄啊!」

  所以?

  什麼所以?

  在淳于越看來,被萬世人唾棄已經是最可怕的事了!

  還要什麼所以!

  趙姬隨意的說:「世人唾棄王太后,與孤何干?」

  「孤不在意。」

  除非像是宋元公之母『棄』那樣無姓無氏的棄嬰,否則史官幾乎不可能直呼王后、太后們的名。

  後世人連孤叫什麼都不知道,隨便罵唄。

  他們罵的是王太后,與孤何干?

  淳于越目瞪口呆,就連憤怒的情緒都不連貫了。

  天下間豈能有人這麼不在意身後名?!

  轅守當即接替火力,拱手肅聲道:「便是王太后不在意世人看法,亦當心懷大秦社稷!」

  「若王太后執意如此,必當被天下人厭棄,甚至是引得大秦上下效仿,致使大秦動亂,社稷飄搖!」

  「倘若大秦因此而亂,王太后便是動亂的罪人!」

  「臣諫王太后收斂暴虐之心!」

  趙姬的態度依舊隨意:「社稷,與孤這一介婦道人家有什麼關係?」

  「大秦或興或衰,影響孤高樂乎?」

  轅守怒聲質問:「倘若大秦果真因王太后而亂,甚至是因王太后而亡。」

  「王太后日後有何顏面去面見大秦列代先王!」

  趙姬失笑:「孤興兵作亂,害大秦社稷,更與政兒戰於蘄年宮。」

  「政兒純孝,特赦孤無罪,與孤重歸於好。」

  「但列代先王豈能對孤無怨?孤早已無顏面見大秦列代先王也!」

  面對如此趙姬,善辯執拗的儒生們一時間竟是無處下手。

  不在意身後名,不在意身後事,不在意社稷,也不在意旁人評價,身份還是位列全大秦最巔峰梯隊的太后,乃是尊者中的尊者、上位者中的上位者。

  這怎麼勸諫?

  這根本就沒法勸諫!

  對於孟氏之儒而言,這就是他們的版本T0!

  見群儒無言,趙姬目露譏諷:「昔家父欺辱孤之際,不見諸位蹤影。」

  「今孤加以報償之際,諸位倒是義憤填膺。」

  「呵~」

  「諸位早幹什麼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