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十八道金牌召項燕!楚王啟他賣國求榮啊!
「前進!!!」
「奪城!殺了那鳥權貴!」
吶喊聲陡然響徹闔閭城。🔥🍮 ❻9ᔕн𝓾𝐗.匚Ỗ𝐦 💥💚
三千名齊軍勇士扛起巨盾,腳步整齊的向前進發。
而在三千齊軍勇士身後,五千名詔安軍肩扛扁擔、挑著兩擔黃土,緊緊跟隨在盾陣之後前進。
一面面盾牌如魚鱗般層迭而起,為秦齊聯軍擋住了自闔閭城拋射而下的弩矢,也讓秦齊聯軍得以在僅傷三人的微薄戰損下抵近闔閭城塹壕。
詔安軍趕忙將扁擔里的黃土傾倒而下,而後在齊軍勇士的保護下再次後撤。
若是將視角抬高,秦齊聯軍就如同一支支螞蟻般,正在堅定卻緩慢的運輸砂礫,試圖填滿闔閭城外的深深凹痕。
田軫見狀咂舌道:「此城,甚堅也!」
「僅僅憑藉城外塹壕,便足以阻擋我軍月余時間啊!」
用土填出一條可供通行的道路並不艱難。
但在這種規模的攻城戰中,僅僅只有一條可供通行的道路絕對是取死之道。
嬴成蟜如果想要直面城牆,至少也要將所有戰略路線上的塹壕全部填滿,並將主戰場周邊的塹壕全部填滿!
即便秦齊聯軍擁兵二十萬,想要完成這項大工程又需要多長時間?
嬴成蟜看向闔閭城的目光頗為冷冽:「莫說月余時間,便是數月時間,我軍也等的起。」
「我軍的目的本就不是攻破闔閭城,而是給予楚國君臣以愈發嚴峻的戰略威脅,不斷收緊勒在楚國君臣脖頸之上的繩索。」
「以此逼迫楚上柱國不得不撤軍回援。」
「只要楚上柱國所部撤回淮河以南,便是我軍的勝利!」
田軫恍然,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倒是末將本末倒置了。」
「有左相方才的離間之言,闔閭城內現在必定已是一片混亂。」
「再加上我軍不斷填平塹壕,不斷威脅闔閭城城牆,我軍定能竟功!」
田軫看向嬴成蟜的雙眼近乎冒著小星星,拱手一禮:「左相,大才!」
面對田軫的誇讚,嬴成蟜卻笑不出來。
此戰何時能勝,完全要看項燕什麼時候扛不住楚王啟的壓力,選擇退軍。
但嬴成蟜不喜歡這種戰局掌握在敵軍手中的感受。
很不喜歡!
沉吟半晌後,嬴成蟜突然看向蘇角:「蘇角,可還記得昔年本事否?」
蘇角心中一動,策馬上前:「主帥但有所需,末將必定竟功!」
——
七日後。
下邳城。
手握一卷新鮮的王令,項燕沒有將其拆開,只是眸光陰沉的看著王令上的封泥。
事實上,無須拆開這卷王令,項燕並楚軍中的所有將領都知道這卷王令里寫了什麼。
鬥戰、景禮、昭願等將領紛紛開口勸說:「上柱國,不能再等了,擇機突圍吧!」
「是啊,我軍繼續於此堅守,確實可能會獲得一場大勝,但這場大勝的代價卻是國都淪陷啊!」
「而今秦長安君已經率軍二十萬強攻闔閭城,萬一闔閭城淪陷,我軍便是大勝,也是大敗!」
「上柱國,撤軍吧!」
幾乎所有將領都在勸說項燕突圍撤軍。
因為每一名將領都收到了族中傳訊,也很清楚闔閭城在面對著怎樣的危局。
萬一闔閭城淪陷、吳越地失守,即便他們真的在下邳城獲得了勝利,又能如何?
更重要的是,他們真的能在下邳城獲得勝利嗎!
屈桓在項燕面前焦躁的來回踱步,而後忍不住發問:「上柱國,您究竟意欲何為?」
「大王已經連發十八道王令,道道都是催促我軍回援闔閭城!」
「上柱國為何時至今日仍不動身?」
「難道上柱國果真要坐視我大楚亡國乎!」
確實有些驕悍之將會喊著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後不聽王令、恣意妄為。
但面對十八道退軍命令還無動於衷的,古往今來也只有項燕一人!
就連嬴成蟜見了都得直呼內行,魏繚看了都會突然發現嬴成蟜其實還是挺聽話的。
屈桓不能理解,為什麼項燕會如此決絕的不遵王令!
面對眾將質問,項燕抬眸發問:「吳越地,是楚地嗎?」
面對項燕這突然岔出十萬八千里的問題,屈桓微微皺眉:「上柱國此言何意?」
「雖然吳越地原屬吳國、越國,但今日,吳越地卻是我大楚的根本。」
「如何能不算楚地?」
項燕沉聲道:「我大楚原本地處天下西南,雄踞丹陽周邊的楚地。」
「那丹陽才是我大楚最該爭取的祖地!」
「只是我大楚現下困頓,方才被困於地處東南的吳越地。」
「然,既然諸位袍澤會以為吳越地是我大楚根本、意欲死守,又為何不能認為魯地是我大楚根本?」
屈桓心中升騰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不敢置信的發問:「上柱國的意思是說……」
項燕加重聲音道:「既然秦齊聯軍意欲奪吳越地,那我大楚就與秦齊二國換換家!」
「魯地地勢平坦、良田眾多、開墾已久,鄉里之間更是多青壯,實乃膏腴之地。」
「若能以吳越地換魯地,則我大楚即便疆域不增,國力卻也可暴漲!」
「於我大楚而言,有利無害!」
面對項燕的話語,眾將無言以對,心中甚至升騰起了幾分衝動。
吳越地是什麼好地方嗎?
在魏晉以後,吳越地確實是非常優秀的地盤。
但在戰國末期,吳越地卻只是荒涼而貧瘠的邊陲之地而已!
反觀魯地?
商朝時期,奄國便於此繁衍生息、開墾土地。
周武王滅奄國後,周公旦之子伯禽於此建立魯國,精心耕作。
時至今日,魯地早已經過了千餘年的整治,乃是上佳的膏腴之地。
若是用吳越地換魯地,楚國絕對不虧!
屈桓無法反駁項燕,心中的認知卻依舊驅動屈桓搖頭:「我大楚終究於吳越地深耕許久。」
「如何能輕舍之?」
項燕駁斥道:「我大楚於吳越地深耕許久,秦國於秦地耕耘更久。」
「然,去歲秦國危難之際,秦王卻果斷命令都城子民遷向西南,並做好了游往楚地的準備。」
「秦王都能不吝秦地以求勝,我大楚為何不能舍吳越地而壯大?!」
項燕原本也和屈桓一樣,始終將楚國現有的疆域視作根本,不敢輕動。
但去年嬴政決絕的操作卻驚醒了項燕。
老家若是有可能守不住了,除卻死守之外還有一種破局之策。
換家!
換個更好的家!
頓了頓,項燕的聲音轉而溫和:「不過本將雖然做出了對換疆域的心理準備,但這卻只是最壞的結果。」
「闔閭城,極堅也!」
「大王麾下更有五萬兵馬戍守闔閭城,便是五十萬大軍也需要一段時間方才能攻的下。」
「今秦長安君領兵二十萬攻闔閭城,本將以為至少也需要半年時間才能破城。」
「而這半年時間足夠我軍拖垮齊軍的士氣、坐視齊軍亂象叢生,從而一擊破敵!」
「待我軍攻破秦上將軍翦所部後,自可揮師南下,再殲秦長安君所部,奪回吳越地!」
項燕長身而起,火熱的目光看向每一名將領:「經此一戰,我大楚便可擺脫疲敝之困!」
「而在座諸位不止能成為我大楚的功臣,更能得享大片膏腴食邑!」
不少將領徹底心動了!
只要能換家成功,楚國就是賺的。
如果在奪下魯地之後還能保住吳越地,那楚國絕對大賺特賺!
屈桓卻是豁然扭頭,怒視項燕:「上柱國此舉,乃是以大王做餌!」
「上柱國拒不回援、坐視秦長安君率大軍南下,是不是早就有了以大王和闔閭城消耗、牽扯秦軍的想法?」
「此可是人臣之道乎?」
楚國確實經常換楚王。
楚國權貴對楚王也確實沒什麼尊重。
但楚國的君臣遊戲自有規則在。
項燕此舉,太壞規矩了!
項燕坦然道:「大王慣愛垂釣,想來大王也能明白本將心意。」
「若此戰能勝,則大王也能開疆擴土、竟不世之功,無愧先祖!」
屈桓上前一步,沉聲迫問:「上柱國可曾想過,秦長安君絕非尋常將領。」
「闔閭城或許能擋得住其他將領半年之久,但在秦長安君的兵鋒之下卻或許只需數月便會告破!」
「若是闔閭城破、大王戰死,又該如何!」
項燕平靜的說:「那便是祝融不佑大王。」
「我等自當共推有為之士為王!」
屈桓身形搖晃著後退一步。
通了!
都通了!
難怪項燕毫不在意違抗王令的代價,更不在意此戰結束之後會面臨怎樣的懲處。
原來是因為項燕早就做好了再換個楚王的打算!
衙署內,一名名將領的目光不由得看向熊留。
如果說他們還能推舉誰為楚王的話,那熊留便是他們的第一、也是唯一選擇!
迎著一雙雙各色的目光,熊留起身,拱手一禮,正聲開口:「今王不止曾為秦國相邦,更是在登基之前沒有踏入過我大楚一步!」
「今王登基之後便迫不及待的發起對齊戰爭,令得我大楚淪入如此困局,若非上柱國並諸位將軍悍勇,我大楚恐已亡國!」
「今王果真心向我大楚嗎?」
「本君已年邁,本無意於大位。」
「然,本君卻不能坐視身在大楚心在秦之賊子為我大楚的王!」
「若祝融果真不佑今王,則本君支持上柱國,再推新王!」
熊留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廢話。
旁人不知道此戰為何會發展如斯,在場所有將領卻都一清二楚。
但熊留的這番廢話卻為他占據了大義名分。
不是熊留有心篡位,實在是他楚王啟賣國求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