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此戰可以敗,成蟜必須死!吾只是勇士,不是死士啊喂!
與此同時,項燕也轉頭看向嬴成蟜所處的方向。☮♕ 💘ඏ
雙腿下意識夾緊馬腹,雙手將手中韁繩攥至變形,腰背挺的筆直,項燕臉上不自覺流露出濃郁到化不開的慎重和沉凝,聲音沉而緩的開口:
「嬴成蟜!」
隨著項榮的逝去,項燕已不再在意禮法規則,更不在意楚國的存亡。
支撐項燕繼續活下去的,唯有兩個目標。
維持項氏存續。
殺嬴成蟜復仇!
項燕之所以竭力幫助熊啟登上楚王之位,也是為了便於向嬴成蟜復仇。
若能陣斬嬴成蟜,項燕甚至不吝於此戰楚國大敗。
而今日,項燕雖然還沒親眼看到嬴成蟜,但項燕知道,嬴成蟜已然來到戰場!
屈桓也下意識的渾身肌肉繃緊,沉聲發問:「上柱國,可是秦長安君已至?」
項燕緩緩頷首:「以少數精兵越過斥候封鎖、暗中潛入戰場。」
「而後令精兵奇襲各城城門,以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待得勢後再遣主力入場接管城防,便於長期堅守。」
「這是秦長安君的風格。」
以不足一萬的兵力妄圖在如此規模的戰場上實現重要戰術目標,不僅需要一支悍勇敢戰的精兵、數名無懼生死的悍將,更需要一名膽魄驚人的將領。
遍觀秦齊二國也唯有嬴成蟜能同時達成這三個條件。
更重要的是,嬴成蟜的每一場戰鬥都被項燕日夜琢磨。
只是看秦齊聯軍的動作,項燕就能嗅出獨屬於嬴成蟜的味道!
景疇也挺直腰背,策馬靠近項燕,肅聲發問:「我等該當何如?」
項燕抬眸看向遠處的莒都,沉聲開口:「令!」
「城內各部放棄莒都宮,全數向莒都南城門轉進。」
「都尉熊留、都尉屈路,合兵進攻莒都南城門,無須接引我軍出城,只求奪取南門!」
「都尉孫行、都尉鬥戰、都尉成漢三部向東北方向散陣行軍,一旦發現秦軍援軍抵至,即刻合而圍之!」
「都尉昭願即刻向南突進,若遇敵軍,立刻派遣斥候傳訊,並構築陣線,為我軍爭取退路。」
「都尉……」
在項燕看來,項燕以弱旅為餌,餵飽了齊軍中的勇士,令得齊軍越發孱弱。
而嬴成蟜卻是以整個莒都為餌,將楚軍精銳困在了莒都之內,意欲瓮中捉鱉!
命令下達過後,項燕眸光冷冽:「人心不足蛇吞象。」
「意欲以一戰而殲我軍精銳?」
「那就休怪本將砸了你的破瓮!」
令旗搖曳,鼓聲大作。
莒都城內。
項朗以綢布裹住了腹部的傷口,眸光沉凝:「秦長安君或已抵達戰場。」
項風心中怒火勃然升騰:「某這就去宰了他!」
一場大洪山火攻,八百項氏子弟葬身火海。
一場項城之戰,讓項氏諸多老弱和留守力量戰死沙場,項氏家園被焚、產業被毀。
去歲的秦楚戰爭更是令得項城淪陷,項氏一族不得不向東南方向遷移,放棄了原有的一切,重新經營新的食邑。
項燕心中懷揣著喪子之痛。
項風、項朗等項氏子弟又何嘗恨不能食嬴成蟜之肉?!
「不!」項朗艱難的抬手制止了項風:「如秦長安君這等人物,豈是你能逞匹夫之勇而勝的?」
「聽從家主號令。」
「放棄莒都宮,轉攻南城門!」
見不少項氏子弟還是雙目噴火的模樣,項朗加重語氣:「秦長安君已令悍將蘇角衝殺入城,他自己必定是在城外。」
「便是有心復仇,也必當先殺出城去!」
項風、項霧等項氏子弟這才轟然拱手:「唯!」
項朗繫緊了包紮傷口的綢布,翻身上馬,沉聲而喝:「出征!」
角樓之上。
匡虹看著宮外楚軍陸續撤出安全範圍,而後迅速向南奔去的場面,提了許久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呼!」
匡虹顫抖酸軟的雙腿已無力支撐他的身軀。
吁出一口心氣後,匡虹軟倒在角樓上,臉上滿是慶幸:「得救了!」
「阿翁,我們得救了!我們能活下去了!」
匡勇一腳將匡虹踹倒,怒聲喝罵:「諸多袍澤抵死而戰,不是為了讓你我活下去。」
「而是為了此戰得勝!」
「現下楚軍只是放棄了宮門,而非是全面撤軍。」
「爾安敢如此懈怠!」
而後匡勇對著蘇角轟然拱手:「拜謝蘇都尉率軍來援!」
「若非蘇都尉臂助,我軍恐難活過今日!」
匡虹被匡勇這一腳踹的整個人都騰空了幾瞬,而後才重重砸在地上。
捂著劇痛的腹部,匡虹懵逼不解的看向匡勇。
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啊!
你我所言,根本沒有多大差別啊!
蘇角趕忙拱手還禮:「末將不過是聽令行事。」
「匡都大夫無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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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勇當即,雙眼定定的看著蘇角:「據本官所知,大王徵兵六十萬用以卻楚。」
「而今蘇都尉卻僅率一千精兵入城臂助,想來主帥是對大軍和我莒都都另有安排。」
「若有需要莒都兵馬用命之際,匡某並莒都上下定竭力相助!」
匡勇看的清楚。
面對攻打莒都宮的數萬楚軍,嬴成蟜卻僅派遣一千精兵入城。
這是來救援的嗎?
這分明就是來傳訊的!
蘇角看向宮門內那躺倒一地的齊軍,聲音有些為難:「末將確實是有軍令傳至。」
「主帥需要莒都守軍配合我軍作戰。」
「只是……」
以這支齊軍的傷亡率和傷殘情況,能不就地崩潰已實屬不易。
再拉著這支軍隊去打仗,蘇角都覺得有些難為人了!
匡勇朗聲而笑:「我莒都兒郎,不畏死戰!」
「且此戰本就是為護我莒都。」
「我莒都兒郎又豈會怯戰?」
「主帥但有軍令,蘇都尉大可道來,我莒都上下必能竟功!」
聽聞匡勇這話,公羊拔翻身上馬,卜禾從擔架上坐起身來,就連漆雕禮也從睡夢中驚醒,胡亂抓找著長槍。
蘇角見狀心中感慨萬千,轟然拱手:「如此,便勞煩莒都袍澤先行整軍。」
「備戰!」
……
與此同時,莒都南城門。
蛋夫從一名楚軍脖頸處緩緩抽出長劍,任由敵軍鮮血噴射到自己臉上,眸光卻是轉向城內,淡聲開口:
「來了!」
「加快速度!」
畢勇等齊軍勇士手中兵刃揮動的速度頓時更快了幾分。
迅速解決了面前敵人後,畢勇看向城內,便見密密麻麻的楚軍正從城內各個街巷湧出,最終匯聚於主路之上,向著城門狂奔而來!
畢勇:d(Д*)
吾想過此戰會面對很多敵軍,卻著實不曾想過要面對這麼多敵軍。
吾只是勇士,不是死士啊喂!
蛋夫笑而回首:「現在知道君上為何要諸位熟悉槍戟了嗎?」
說話間,蛋夫扔掉手中已經坑坑窪窪的佩劍,腳尖一挑,便將一柄楚劍和一桿齊槍抓至手中。
看著手中斷了一根叉的魚叉,畢勇都快哭了。
吾寧可不知道!
但遊俠兒輸人不輸陣。
畢勇扔掉魚叉,撿起一根長戟握在手中,用盡渾身演技暢快大笑:「若早知主帥那般言說是為了今日。」
「吾又怎會質疑主帥之令?」
「痛快!」
「今日廝殺著實痛快!」
餘下數百名齊軍勇士也認同而呼:「定要將敵軍殺他個人仰馬翻!」
聽著這些人假模假樣甚至還有些發顫的呼聲,蛋夫強忍住笑意,沉聲下令:「本將將率本部兵馬戍守城門洞。」
「有勞諸位於城牆之上以弓弩射殺敵軍,並嚴守登城馬道!」
畢勇下意識的駁斥:「我等皆勇士,豈能獨令秦國袍澤擔此重任?」
「那城門洞,我等去守!」
話剛出口,畢勇就後悔了。
現在可不是在酒舍里吹牛閒聊,甚至不是在權貴府上自吹自擂,而是在真正的沙場之上!
吹什麼牛逼啊!
蛋夫終於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盛情難卻啊。」
「令畢勇所部隨本將同守城門洞!」
畢勇:……
畢勇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但話都說出口了,畢勇也只能梗著脖子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緊緊抓著手中長戟,畢勇不得不率部跟隨在蛋夫所部身後,策馬下城。
當俯視變成平視,那一望無際的楚軍給畢勇帶來的壓迫感更甚!
更讓畢勇絕望的,是那衝鋒在楚軍最前方的三百騎兵。
三百項氏子弟即便累戰至今依舊本能的保持著鋒矢陣。
三百匹比人還高的上好戰馬同時衝鋒,就如同一面帶刺的牆壁般對著畢勇擠壓而來。
而在三百騎士最前方,渾身浴血的項朗怒聲咆哮:「吾乃項氏項朗!」
「擋吾者。」
「死!!!」
畢勇很想逃!
可在畢勇身前,蛋夫已經以手中槍挽了個槍花,眸光凌厲的直視項朗:「本將昔日之軍功,多是傳軍令、殺斥候所得。」
「今日,本將倒是也想嘗嘗那斬將得爵之樂!」
一夾馬腹,蛋夫怒聲厲喝:「將士們,衝殺!」
面對一望無際的楚軍,蛋夫並其本部百名秦軍那般渺小。
但偏偏,蛋夫卻毅然決然的發起了反衝鋒!
畢勇人都麻了。
你們怎麼敢?
你們怎麼敢的啊!
但,秦軍將士都沖了,畢勇能給大齊勇士抹黑嗎?
緊緊攥住手中戟,畢勇絕望悲呼:「吾乃大齊虎爵畢勇!」
「二三子,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