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不過是大秦列代先王的任務罷了!我

  第530章 不過是大秦列代先王的任務罷了!我大秦或可取周而代之!

  韓倉接口補充道:「至於所用人力也無須心憂。」

  「今歲雨驟、山走,無糧、失田者眾。」

  「君上只需付出糧食,就能得諸多困苦農人臂助。」

  韓倉頓了頓,嘴角含笑道:「亦或者說,正因為今歲會有諸多農人熬不過難關,君上才會匆匆驗證此思吧?」

  「只是臣斗膽上諫,為了保密,請君上只擇食邑之民。」

  作為看著嬴成蟜長大的人,韓倉很清楚嬴成蟜對基層黔首的態度。

  韓倉也明白,嬴成蟜之所以開啟這近乎瘋狂的暴力窮舉,更親自衝鋒在研究的第一線,不只是因為他想儘快驗證所思,更不是因為嬴成蟜錢糧多到發霉了。

  而是嬴成蟜有心用這種方法以工代賑,幫襯著基層黔首度過難關!

  嬴成蟜沒有正面回答韓倉的猜測,只是略略頷首:「本君本就有心以食邑之民治金汁。」

  「不過許大夫所言也不無道理。」

  「若欲行本君之策,不只需要錢糧、人力,還需要各類物資,更要收集天下作物和牲畜。」

  「此事只能請韓上卿臂助。」

  韓倉肅聲應諾:「旬日之內,內史郡可得之作物牲畜,當盡數送來長安鄉一份。」

  「兩個月內,天下作物並牲畜亦將送入長安鄉!」

  嬴成蟜沉聲吩咐:「若是極珍之物,無需送來。」

  「若只是罕見之物,莫要放過!」

  饒是嬴成蟜也很難想像把人參、雪蓮、銀杏等珍惜作物拿來做肥料的場面。

  但那作物或牲畜若只是罕見,嬴成蟜卻不願放過。

  只要它切實有助於農事,嬴成蟜不吝進行人工繁育!

  韓倉欣然拱手:「唯!」

  話落,韓倉給了許旻一個眼色。

  許旻趕忙開口:「臣也會即刻挑選有能為的甸師往長安君府,臂助長安君鑽研!」

  嬴成蟜溫聲道:「許大夫只需擇人。」

  「遊說、討要之事交於本君便是,必不會令許大夫難做。」

  許旻感激的拱手一禮:「拜謝長安君!」

  「臣但有暇,必往長安君府,一同助長安君鑽研這治金汁之術!」

  即便患了腦疾,依舊如此心系黔首、不為難下官。

  不愧為盛名在外的長安君!

  唯願長安君早早康復啊!

  齊艾也隨之開口:「臣會儘快完成對造紙坊的人員精簡,並令精簡下來的匠人立刻搭建治金汁工坊。」

  「三日之內,臣會根據君上的指導,完成此番研究各綱、組、類、目的細化,供君上挑選斧正。」

  嬴成蟜滿意頷首:「甚善!」

  再看向撓破頭皮也想不出自己能幹點啥的曹冒,嬴成蟜笑道:「曹大匠只需多加留意治金汁工坊便是。」

  「本君另有要事當勞煩曹大匠。」

  不等曹冒回答,韓倉突然開口:「時間不早了。」

  「若君上已吩咐完畢,臣並許大夫便先行離去,早早開始布置?」

  許旻至今仍未拜入嬴成蟜麾下。

  需要讓許旻出力的事,不得不被許旻得知。

  但與許旻無關之事,韓倉卻不希望許旻知道太多。

  嬴成蟜思考一番後輕輕頷首:「餘下之事可容後再說。」

  「韓上卿、許大夫自去便是。」

  韓倉和許旻當即起身拱手:「唯!」

  終於能離開這濁臭之地了,許旻腳下像是安了彈簧一樣,恨不能直接蹦出府外。

  但韓倉卻微皺著眉,緩緩踱步,許旻便也只能壓下性子,和韓倉一起繼續忍受濁臭之氣的侵襲。

  直至走出長安君府、坐上馬車,韓倉方才抽出思緒,肅聲叮囑:「君上今日交代的事,務必用心思慮。」

  「無需考慮大王會如何看待此事,大王必會令君上挑出的甸師儘快去臂助君上。」

  「若本官所料不錯,爾也會在徵調之列!」

  「今君上看重爾於農事方面的能為,此乃爾之幸也。」

  「若爾信得過本官,切切要抓住此番機緣!」

  許旻疑惑又忐忑的小聲發問:「上官,你我難道不是要回咸陽城為長安君尋祝由醫去嗎?」

  韓倉反問:「爾以為君上今日乃是患了腦疾,胡言亂語乎?」

  許旻內心腹誹。

  這可不是下官說的,是你當著長安君的面親口說的!

  怎麼現在又不認了呢?

  韓倉慨然道:「以金汁糞田,何其荒誕!」

  「本官初聽此言,亦懷疑君上患了腦疾!」

  許旻忍不住附和:「長安君以金汁糞田的說辭看似有理,實則毫無根據。」

  「長安君制定的驗證之策至少需要數萬人才能竟功,但卻粗淺單薄。」

  「若說長安君未患腦疾,下官只能以為長安君是有心供養困苦黔首。」

  「而長安君之所以治金汁,則是因金汁濁臭,唯有確實活不下去的黔首才會甘願與金汁為伍。」

  「如此,長安君便可篩去諸多還能活得下去或不願為活路而拼盡全力的黔首。」

  韓倉笑而頷首:「本官很難說君上沒有如此想法。」

  「但本官卻更以為君上是得了大秦列代先王的提點!」

  許旻雙眼瞪的溜圓:「長安君又得了大秦列代先王的提點?」

  韓倉點了點頭:「君上甚少言說沒有把握的事,說話也多留有餘地。」

  「今歲四月,君上篤定天下大旱,何其荒唐!然,天下果然大旱。」

  「前幾日,君上斷言天將落雨,依舊荒唐!然,天下果然落雨。」

  「群臣皆以為此乃大秦列代先王的提點。」

  「今君上又說出了可以用金汁糞田這更加荒唐的言論。」

  「且比之研造長安紙之際,此番君上的態度愈發篤信!」

  許旻的呼吸多了幾分急促:「所以上官以為,這又是大秦列代先王提點了長安君。」

  「長安君的篤信,乃是出於對大秦列代先王的信任!」

  明白了!

  全明白了!

  怪不得長安君那般自信,怪不得韓倉突然就不勸了,怪不得自己無法理解長安君的布置。

  原來這一切都是大秦列代先王的任務!

  大秦列代先王能害長安君、能害大秦嗎?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既是大秦列代先王的提點,那即便自己不理解,也必須照做!

  韓倉笑而頷首:「這只是本官個人粗淺的判斷。」

  「若非腦疾,本官也只能想到大秦列代先王再次提點了君上這唯一的解釋。」

  「而觀君上對治金汁的種種布置,本官以為君上理應不曾患腦疾!」

  許旻的呼吸愈發急促。

  以往大秦列代先王幾十幾百年都不一定能顯靈一次。

  但今年才剛過去一半,大秦列代先王卻已提點長安君三次!

  這還只是被外人得知、有切實證據表明的提點。

  未被外人得知的提點呢?

  許旻慨然而贊:「長安君身負列代先王恩寵何其重也!」

  韓倉輕聲道:「本官卻以為,這不只是長安君身負列代先王恩寵那麼簡單。」

  許旻詫異的看向韓倉。

  簡單?

  大秦列代先王的如此厚待,便是大王都會饞到眼紅!

  你管這叫簡單?

  韓倉認真的說:「我大秦有列代先王,別國難道沒有列代先王嗎?」

  「皆有之!」

  「然,唯我大秦列代先王提點了我大秦的長安君。」

  「再想想長安君今歲被提點之事。」

  韓倉右手手掌上揚:「上蒼何時大旱、何時落雨!」

  韓倉右手手掌又下壓:「田畝需要什麼養料,如何才能從地里耕耘出更多莊稼!」

  韓倉的聲線愈發輕微:「這些事,果真是我大秦列代先王可知的?」

  許旻愣了幾息,而後面色大變。

  這三次提點分別涉及了兩方至尊。

  皇天!

  后土!

  就算大秦列代先王足夠尊崇,可相較於皇天后土而言卻仍遜一籌!

  許旻不自覺的壓低聲線:「難道……長安君不止得了大秦列代先王恩寵,甚至還得了皇天后土恩寵?!!」

  韓倉怒聲低喝:「爾豈能言謀逆之語!!!」

  大秦列代先王恩寵嬴成蟜雖然不合理,但合情。

  畢竟嬴成蟜是大秦列代先王的後代,身為長輩,寵著小孫子、喜歡和小孫子聊聊天怎麼了?

  很正常嘛!

  但皇天后土豈能恩寵嬴成蟜?

  皇天后土就算真要恩寵一人,也只能恩寵大秦的王!

  許旻趕忙抬手狠狠扇向自己的臉:「下官失言!下官失言!」

  臉上很疼,但許旻心裡卻放鬆了些許。

  萬幸!上官不曾認同那謀逆之言!

  如此看來,長安君依舊無心大位,本官安矣!

  韓倉擺手止住了許旻的動作:「無需如此。」

  「本官以為。」韓倉用微不可查的聲線低聲道:「皇天后土心向大秦也!」

  「若我大秦不負皇天后土,我大秦或可取周而代之!」

  許旻瞳孔地震。

  韓倉的話語超出了許旻的想像極限!

  就算大秦屢屢開疆擴土,可絕大多數秦人依舊認為秦王和天子之間有著深深的溝壑。

  可今日,韓倉的話語卻讓許旻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或許早已乘上了開闢一方新朝的巨輪,只是他自己不曾察覺而已!

  許旻聲線顫抖的輕聲道:「此等大事,非是下官有資格置喙的。」

  「然,若我大秦果真能有此幸,下官不惜肝腦塗地!」

  「下官必竭力臂助長安君,以壯我大秦!」

  韓倉輕笑頷首:「善!」

  「切記,無論君上之言有多麼荒誕,只要君上自己篤信不疑。」

  「就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