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昔日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

  第265章 昔日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一個月後。

  秦國使者的車隊駛出邯鄲城。

  馬車之內,姚賈只感覺胸中壯懷激烈:「三年前,本官被衛兵架住腋下,丟出邯鄲城。」

  「又被奪走一切家產,只留一身薄衣,頂風冒雪的走出了趙國疆域。」

  「可今日!」

  晚秋的涼風卻吹的姚賈倍感灼熱、面色潮紅:「本官攜威而來、載譽而歸!」

  「不負我王信任之恩!」

  嬴政給了姚賈三十天時間。

  但姚賈僅僅用時二十五日便達成了與趙國的協定。

  秦國承認趙國對鐐陽的所有權,對滏口陘、清漳河下游的掌控權,並贈小翼五十、中翼十、大翼二予趙。

  趙國承認秦國對魏國全境的所有權,並在三個月內輸糧二十萬石予秦,允許秦燕二國經趙土展開貿易。

  除此之外,另有大量關於貿易、疆域劃分、盟約的補充協定。

  整體協定基本遵從戰場上雙方將士用拳頭和刀劍打出來的戰果,看似對大秦略顯不利。

  但大秦的弱點實在是過於明顯。

  糧草的短缺和時間的限制讓姚賈處處受限。

  拿著如此起手牌,卻能與趙國打個不相上下,已經足以證明姚賈的能力!

  就在姚賈暢想未來之際,馬蹄隆隆、金鐵交鳴之音悄然響起並愈演愈烈。

  姚賈推開車窗回身後望,便見邯鄲城頭竟然多出了諸多衛兵的身影。

  沒多久,趙王偃竟也站上了城門樓。

  姚賈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趙王。」

  「您後悔了嗎?」

  後悔也沒有用了!

  昔年本官苦苦哀求繼續為您所用,您卻對本官愛答不理,甚至逐我出境。

  本官相信,終有一日,隨著大秦愈發昌盛,本官將會成為你高攀不起之人!

  即便,你是趙王!

  突然間,兩隊衛兵衝出邯鄲城西城門,厲聲呵斥:

  「讓路!」

  「淨街!」

  「退至道路兩側!」

  在姚賈略顯驚愕的目光中,秦國使者的車隊也被趕下道路,不得不駛入兩側泥地之中。

  半個時辰後,地面的震動愈發明顯,一條黑線也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之中。

  「將士們回來了!」

  「我大趙的勇士凱旋歸來!」

  「快去尋你大兄,你大兄眼睛好,定要看看你阿翁回來了沒!」

  遠遠看到鏖戰而回的趙軍,原本還因封城淨街而不滿的黔首們頓時爆發出陣陣歡呼。

  趙王偃也露出一絲笑容:「愷(kǎi)!」

  十餘架平車駛出西城門,每一架平車上都承載著數名樂師。

  一時間,鼓瑟吹笙之音縈繞於城門周邊。

  聽著悠揚的樂聲,李牧有些懵逼。

  在李牧的戰爭生涯中,武安之戰是他打的最艱難的一戰,戰績也是最拿不出手的一戰。

  昔日李牧全殲匈奴十餘萬士卒都沒得到過一次愷樂。

  結果此戰只是斬秦軍四萬餘就能享受愷樂了?

  但李牧在短暫的懵逼後,還是立刻喝令:「愷!」

  軍中鼓手和李牧一樣完全沒有準備,只能慌忙登上鼓車,手持重錘砸向戰鼓。

  「咚!咚咚!」

  國泰民安的絲竹之音與金戈鐵馬的戰鼓之音交織為一副強國的畫卷。

  李牧所部行進的腳步也更快了幾分。

  李牧更是率軍中高層將領一馬當先,疾馳於邯鄲城外二十丈,翻身下馬,轟然拱手,昂然高呼:「大趙將軍李牧,隨大將軍扈輒出征,又得王令假主帥之職,今日領軍而回。」

  「此戰,守武安不失,西卻秦軍三百里,奪秦之鐐陽,斬敵四萬六千七百二十級。」

  「望王大悅!」

  說話間,李牧還是有些忐忑。

  該不會是大王看錯了軍報,所以才愷樂以迎的吧?

  而今聽到了真實的戰報,大王會不會勃然大怒?

  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趙王偃暢快大笑:「寡人悅!」

  「將軍果敢、將士悍勇,守土不失、攻占秦土,寡人大悅之!」

  「令!」

  趙王偃朗聲開口:「將軍李牧曾鎮代、雁門,備匈奴。」

  「十四年間,將軍李牧斬胡騎三十餘萬,開地千里,令胡騎不敢南下!」

  「此戰將軍李牧臨危不亂、挽狂瀾於將傾,令我大趙反敗為勝。」

  「能撫養軍士,戰必克,得黔首安集,故封將軍李牧以武安。」

  「號,武安君!」

  全軍將士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趙王偃?

  封地、封君?

  大王您確定沒說錯嗎!

  李牧更是不敢置信的掐了自己一把。

  本將,封君了?

  而且還是武安君!

  秦之武安君白起,威壓天下、戰無不克!

  趙之武安君蘇秦,合縱六國,令秦國十五年不敢踏出函谷關一步!

  而今,如此武功治世、威信安邦的封號卻落到了他李牧的身上!

  本將何德何能啊!

  趙王偃朗聲發問:「武安君可敢保我大趙黔首、迫秦不敢東進乎!」

  軍中可不講究謙遜。

  本將的戰績確實比之白起相去甚遠。

  可本將的能力卻不會比白起差!

  李牧梗著脖子高呼:「末將必為王上守土開疆,不負武安之名!」

  趙王偃暢快大笑:「善!甚善!」

  「寡人的武安君,上城來,讓寡人好好看看你!」

  「宮中已備好珍饈美酒,令眾將入宮宴饗!」

  「軍營之中也已烹羊宰豕,今夜肉食管夠、美酒管夠,不醉不歸!」

  趙軍將士齊齊振奮狂呼:「拜謝大王!」

  領著軍中中高層將領剛剛踏進城門,大量朝臣就圍繞而來,拱手而笑:

  「武安君今日遭逢大喜,定要痛飲三爵啊!」

  「微臣家中長女年已十四,正是婚配之齡,據聞武安君之子俊朗英武,不知可曾婚配?」

  「武安君此戰為我大趙開疆擴土、更是打消了秦軍的囂張氣焰,本官為武安君賀!」

  李牧性子直,說話也直,平日裡沒少得罪人。

  所以李牧在鎮守代郡時屢被邯鄲貴人們刁難,每每回邯鄲也都是門庭冷清,無人拜謁。

  可今日,就連郭開都對李牧笑臉相迎,言語之間儘是奉承。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李牧也壓不住心中激動,笑著連連拱手:「多謝多謝。」

  「今夜必當不醉不歸!」

  熱鬧和喧譁以李牧為中心,從城外向邯鄲宮移動而去。

  待城門外重歸冷清,衛兵才放開了對道路的管控,秦國使者的車駕也得以重新駛上道路。

  然而姚賈的眉頭卻依舊緊鎖。

  他沒覺得被打臉。

  畢竟他真的被打過很多次臉,心理承受能力極強。

  姚賈只是感覺有些不對勁:「李牧之功確實已足以封君。」

  「但此戰的戰功卻並不是非封君不可。」

  「此戰便封武安君,那若李牧再戰再勝,又該如何封賞?」

  「且本官兩日前就有意啟程,趙國卻強邀本官留駐,今日方才放本官回秦,想來也是為了讓本官能見李牧封君之舉。」

  趙國的每一個舉動似乎都有很合理的解釋。

  但當諸多細小的細節匯聚成一起,卻讓姚賈倍感警覺。

  再想起面見趙王偃時趙王偃幾次忍不住的咳嗽和空氣中淡淡的腥味,一個念頭突然躍出腦海:「趙王或許非是染了風寒,而是時日不多矣!」

  「所以他急了!」

  「他急於為自己看好的將領樹立威信,急於展現出自己的求才之心,為趙國招攬更多人才,留待下一任君王取用!」

  得出這個猜想後,姚賈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今年趙王偃才三十來歲,正是年輕力壯的年歲。

  時日不多這個詞怎麼想都和趙王偃聯繫不到一起。

  眉頭緊鎖間,姚賈踏步上車,沉聲開口:「晝夜不休、沿途換馬,加速回朝!」

  時至深夜。

  姚賈還在趕路,李牧還在喝酒。

  好在對於久駐北疆的武將而言,邯鄲城的酒水難以醉人。

  就在李牧抱起酒罈準備去跟自己的麾下暢飲時,一名宦官走到了李牧身邊,低聲開口:「武安君,大王相邀!」

  李牧當即拱手:「請前面帶路!」

  匆匆整理了一下剛換上的朝服,李牧跟在宦官身後快步進入御書房,拱手一禮:「末將拜見大王!」

  趙王偃笑而頷首:「武安君不必多禮。」

  「坐!」

  令宦官搬來軟榻,請李牧坐在自己面前,趙王偃方才開口:「愛卿以為,我大趙未來如何?」

  李牧本就挺直的腰杆頓時就更直了。

  沉吟片刻後,李牧方才開口:「大趙危急!」

  趙王偃輕笑:「果真是寡人的武安君啊!」

  「詳細說說。」

  隨著秦軍退去,朝中滿是歌功頌德之聲。

  但他們那是為了大趙而高興嗎?

  趙王偃第一天斬斷的垂旒,第二天就被匠人重新穿好系在了冕冠上!

  這種真話,也就只能從李牧、觸龍這等直臣嘴裡聽見了。

  李牧沉聲道:「秦奪魏土,以至於秦可從東、南、西三面攻趙。」

  「且秦屢戰屢勝,秦之將士若再聞戰必定大喜,軍心高昂。」

  「更令末將心中不安的,是秦之將領。」

  「此戰臣與秦將王翦交戰,此人能力不弱於末將,只是兵寡糧少方才為末將所破。」

  「然,秦非只王翦一將,更有長安君在側!」

  「秦將王賁、秦將蒙武亦皆有大將之姿,皆可領兵攻趙。」

  「反觀我大趙,大將稀缺也!」

  「僅只末將一人,何以同時照應東、西、南三方戰局?」

  趙王偃收斂笑容,肅聲發問:「聽武安君之意,若我大趙再與秦交戰,我大趙勝算不多?」

  李牧斬釘截鐵道:「局部交戰,末將必凱旋而歸。」

  「若啟大戰,我大趙必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