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臣攤牌了,臣之策就是在賣國!

  第176章 臣攤牌了,臣之策就是在賣國!

  回想起滅韓之戰的全部流程,趙王偃認同頷首:「李將軍所言有理!」

  人都是先入為主的動物。

  在知道嬴政和嬴成蟜配合著用聲東擊西的辦法滅掉了韓國之後,趙王偃下意識的就認為嬴氏兄弟很可能再用類似的計謀。

  郭開也認同頷首:「臣亦認同秦王與秦長安君皆是狡詐惡徒。」

  「聲東擊西之策,不得不防!」

  「但李將軍焉知李將軍的想法未曾被秦王所料?」

  「或許正是因為猜到了李將軍會擔憂秦國聲東擊西,進而勸諫王上少派兵丁援助魏國。」

  「秦王方才膽敢發兵伐魏!」

  李牧無言以對。

  本將知道秦王之謀所以諫言不救援魏國。

  秦王知道本將知道秦王之謀所以攻打魏國。

  你丫在這兒套娃呢啊!

  這怎麼回答?

  取得了場面上的勝利後,郭開正聲開口:「臣即便知道秦王政與長安君皆是狡詐惡徒亦未曾言說,便是因為若深究此事,便將會陷入如李將軍一般的兩難無解。」

  「但臣明白一件事,若秦攻魏,我大趙會救援魏國。」

  「但若秦攻趙,魏國不會願意救援趙國。」

  「故而無論秦國是否是聲東擊西,我大趙都要做出秦國就是要全力進攻魏國的姿態。」

  「在保邯鄲不失的前提下囤積重兵於魏國,並於魏國興兵向秦國潁川郡發起進攻,迫使秦國將潁川郡和魏國作為戰場。」

  「以此徹底將魏國拉入戰局!」

  「此乃我大趙應行之陽謀!」

  面對郭開邏輯閉環的諫言,李牧不知道該從何處破局,只能拱手上諫:「末將諫,即便救援魏國也不當發如此之多的兵馬,保全我大趙疆土方才是重中之重!」

  李牧不會說話,但李牧的這一句話卻說到了趙王偃的心坎上。

  未來的事太遠,誰都想不到。

  但眼皮子底下的事卻是能看得見的。

  保住當下的疆域才是趙王偃首先需要達成的目標。

  至於趙國未來的困局?

  完全可以寄託於後代的智慧嘛!

  略略沉吟間,趙王偃沉聲開口:「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看著起身離去的趙王偃,李牧高聲諫言:「王上!」

  然而李牧話還沒說出口,扈輒便抓住了李牧的胳膊,搖了搖頭:「到此為止吧。」

  「若是再諫,難免惹惱了王上。」

  李牧斷聲道:「但郭相之諫太過荒謬!」

  「王上理應當即駁斥,怎能再將此事擱置後議?」

  看著李牧這怒氣沖沖的模樣,扈輒輕聲一嘆:「你在沙場之上沉著冷靜,可怎的回朝多年卻反倒是越發暴躁了?」

  「敢言上諫,將我等所思告知王上是正理。」

  「但君是君,臣是臣,君意已定,我等身為臣子如何能強迫君上變更心意?」

  「上諫一次便已是忠誠,無論最終王上如何下令,我等皆尊王令行事就是。」

  扈輒這一番話說的掏心掏肺。

  沙場之上的李牧冷靜、睿智、果敢,是敵人的噩夢。

  但朝堂之上的李牧卻過於火爆,甚至曾在大殿之上怒斥趙王偃為什麼要找個娼女做王后。

  王上換王后這事兒跟咱們武將有什麼關係?

  別說王上找了個娼女做王后了,就算王上找了個七旬老頭做王后又如何!

  有你我置喙的餘地嗎?

  扈輒能看出李牧在軍事方面的才能,實在不願如此大才折於朝堂!

  李牧恨聲道:「只因末將看不慣這朝堂!」

  「既然看不慣,末將就要說!」

  扈輒怒斥:「那些話是伱該說的嗎!」

  李牧抬頭看向扈輒:「正因為朝中無人說話,所以邊關的將士們才那麼苦,所以我大趙才日漸衰落。」

  「末將若駐於北疆,便為我大趙戎守國門。」

  「既然末將現在立足於朝堂,便當鳴盡不平之事!」

  李牧心中是帶著對朝堂諸公的恨的。

  李牧更不願成為如朝中諸公那樣的應聲蟲!

  扈輒沉聲而喝:「那你必將步信平君(廉頗)之後塵!」

  為了大趙的未來而賭上自己的榮華富貴?

  別逗了!

  自從廉頗被罷將,大趙就沒有那麼傻的將軍了!

  李牧咧嘴而笑:「若能成為如信平君一般的人物,末將三生有幸!」

  看著李牧臉上的笑容,扈輒猛然搖頭:「無可救藥!」

  一甩大袖,扈輒闊步離開朝堂。

  李牧轉身朗聲發問:「難道扈將軍要眼睜睜看著王上被郭開那錯誤的諫言所蠱惑嗎!」

  扈輒沒有回答,只是離開朝堂的腳步更快了幾分。

  對或不對,重要嗎?

  即便郭開錯了又如何!

  這趙國是趙王的趙國,又不是你我的趙國!

  李牧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無助的看向左右,卻只看到了像避瘟神一樣避開他的同僚。

  明明是一位令東胡十年不敢南下的當世猛將。

  但當他立足於朝堂,卻像極了一個孤獨無助脾氣暴的孩子!

  ……

  邯鄲宮御書房。

  五尊火爐升騰起滾滾熱浪,讓房間內的溫度遠超室外。

  但斜躺在貌美宮女的膝枕之上、雙腳放在另一名宮女懷中的趙王偃依舊止不住的咳嗽。

  御書房門被推開,十一月初的寒風順著大門蜂擁而入,涼的趙王偃一個哆嗦。

  以迅雷不及張口之速,郭開迅速關上房門,快步走到了趙王偃身邊:「王上今日可好些了?」

  「咳咳~」趙王偃又咳嗽了兩聲,對著另一名宮女招招手,那宮女便趕忙快步走到趙王偃身側。

  不顧郭開就在身邊,宮女毫不猶豫的解開衣裳趴在了趙王偃身上。

  感受著宮女提供的暖熱,趙王偃又打開一方抽屜,從中取出一枚仙丹送入口中。

  郭開當即將一直放在火上溫著的水雙手奉給趙王偃。

  以溫水送服仙丹,趙王偃滿足的吁了口氣。

  「呼~」趙王偃目光撇向郭開:「寡人好沒好些,郭相不知?」

  郭開苦笑拱手:「王上,您可別打趣臣了。」

  「臣知道,王上定是在因臣發重兵救援魏國之事而對臣心存不滿。」

  從趙王偃突然選擇停止朝議,郭開就知道趙王偃必然是察覺到了郭開之諫的問題。

  為保住趙王偃的信任,郭開必須儘快完全消除趙王偃心中的懷疑和不滿!

  趙王偃調整了一下姿勢,沉聲發問:「給寡人一個理由。」

  「寡人在等著你說服寡人。」

  趙王偃和郭開之間的情誼是旁人無法比擬的。

  所以即便趙王偃在朝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但趙王偃卻沒有直接在朝議中說出決定。

  趙王偃不希望朝臣們認為郭開失了寵,甚至是在朝臣們面前與郭開爭執辯論!

  為此趙王偃特意結束朝議,專門把郭開叫來御書房詢問緣由。

  在趙王偃期待的注視下,郭開沉聲開口:「秦國派行人重金賄賂於臣。」

  「請臣勸諫王上,發重兵救援魏國!」

  趙王偃略略頷首:「愛卿原是因……(°Д°)啥?」

  趙王偃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著郭開:「因為秦國重金賄賂於你,所以你諫言寡人發重兵救援魏國?」

  趙王偃震怒!

  這年頭貪污腐敗出賣大趙都不背著寡人了嗎!

  郭開坦然道:「然也!」

  「發重兵救援魏國乃是秦國想要的結果。」

  「臣於朝中所諫,皆是賣國之言!」

  趙王偃直接起身,於牆壁之上拔出長劍,怒聲厲喝:「寡人那般信重於你。」

  「你為何要出賣大趙!」

  郭開堅定的高呼:「臣確實有可能會出賣大趙,但臣不會出賣王上。」

  「王上之恩,臣萬死難報!」

  「不過是些許金銀財貨,臣何以為其而背叛大王?」

  郭開忠誠的目光看著趙王偃,誠懇解釋:「若秦國果真意欲攻打魏國,那秦國為何要重金賄賂於臣,令臣遊說王上派出儘可能多的兵力去救援魏國?」

  「秦國合該令臣勸諫王上少派援軍才對!」

  「正因秦國的賄賂,反倒是讓臣明白了秦國此戰的真正目的。」

  「秦國此戰,一如秦國去歲之戰。」

  「其明為伐魏,實際上卻是對我大趙而來!」

  看著郭開那誠懇的模樣,趙王偃心中怒意漸漸消退。

  還劍入鞘,趙王偃重新躺回宮女身上,沉聲發問:「所以愛卿就將計就計?」

  郭開認同頷首:「於是臣便將計就計。」

  「明面上,我大趙順秦之策發重兵援助魏國。」

  「以此讓秦國可以按照原定計劃先行向魏國進軍,逼迫魏國參戰。」

  「但實際上,除五萬兵馬之外,餘下的二十萬大軍皆囤於邊境,最遠也不過是兩日便可達邯鄲之地。」

  「一旦秦軍主力進入趙國境內,我大趙主力頃刻間便可回援,並拉上魏國一同協助我大趙抵抗秦國!」

  趙王偃摩挲著下巴,雙眼放光:「此策,妙啊!」

  坐起身來,趙王偃親自為郭開倒上一爵熱酒:「倒是寡人誤會愛卿了。」

  郭開趕忙道謝:「此功不過是臣的分內之事。」

  「但秦國行人來的匆忙,臣未能提前告知大王其中緣由令得王上費心,乃臣之罪也!」

  趙王偃笑了笑:「你我君臣自有信任,早點晚點又如何?」

  「既如此,助魏之事就這麼定了。」

  「愛卿以為,誰人可堪為此軍主將?」

  郭開當即開口:「臣諫言,以扈輒為主將,至於副將?」

  「李牧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