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長安君之刑?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第170章 長安君之刑?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嫪毐躺在地上,他覺得肩膀有點疼,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抓撓。

  可他卻已感受不到自己的手,感受不到自己的腳。

  勉強抬起頭,嫪毐就見自己的胳膊正跟在一匹戰馬身後繞圈。

  隨著戰馬的奔馳,胳膊里的血液流淌成了一個圓圈的形狀。

  而那圓圈的中間,正是嫪毐!

  「這便是車裂的感覺嗎?」失神喃喃間,嫪毐無力的看著自己的四肢各奔東西。

  直至這一刻嫪毐才終於意識到,他敗了。

  徹底失敗了!

  他再無任何翻盤的可能!

  恍惚間,嫪毐似乎聽到了陣陣喝彩。

  「彩!」

  「這等奸賊就該處以極刑!」

  「就這般殺死他,實在是太過便宜他了!」

  「娃兒你快看,那是胳膊那是腿,那邊還有一攤血,不要恐懼殘肢和鮮血,你以後會造就更多的殺戮!」

  圍觀的黔首們看著如此血腥的一幕振奮喝彩。

  甚至有一些家長專門把自己的孩子也帶了過來,強迫他們去看那殘肢與鮮血橫飛的場面,幫助他們克服未來踏上戰場時會面對的恐懼心理。

  這是嫪毐一個人的恐懼。

  這是一群人的狂歡!

  嫪毐的尊嚴讓他不甘於成為小丑。

  劇烈到無法承受的痛苦讓大腦主動屏蔽了痛覺神經,這讓嫪毐感受不到痛,得以張狂大笑:「就這?」

  「長安君,世人皆言稱你是刑訊高手。」

  「便是太祝嬴擎都沒能在伱手中挨過一個時辰。」

  「可你卻僅僅只會如此粗淺的手段嗎!」

  嬴成蟜怒斥:「什麼刑訊高手?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本君根本就不懂刑訊!」

  「還愣著幹什麼呢?」

  「救人啊!」

  話落,嬴成蟜帶頭衝鋒,不顧鮮血和碎肉,直接撲倒在嫪毐身側。

  身體剛落位,雙手已經捏住了嫪毐兩肩處暴露在外的血管。

  夏無且明明是個醫者,手裡還捧著湯藥,卻跑在第二位,沉聲喝令:

  「張嘴!」

  嫪毐並不聽話,非但沒有張嘴甚至還緊閉嘴巴將頭扭到另一側。

  夏無且半點都不跟嫪毐客氣,硬是將嫪毐的腦袋扭了過來,手指一錯就卸掉了嫪毐的下巴。

  「喝!」

  滿滿一碗湯藥被夏無且盡數灌進了嫪毐口中,嗆的嫪毐連連咳嗽,四肢埠流出鮮血的速度更快了很多。

  嬴成蟜有些焦急的大喝:「八夫、卦夫,速來止血!」

  「雲柔,還愣著做甚!」

  雲柔沒有回答,她只是打開縫合箱,取出一根精緻的針穿上蠶絲線,然後看向其他幾名獄吏,溫柔卻嚴肅的叮囑:「記住,從粗到細,從大到小!」

  「速度務必要快!」

  說話間,雲柔手中針線已經對著嫪毐的血管穿刺而下。

  嫪毐大口喘著粗氣,冷聲開口:「莫要徒勞無功了。」

  「爾等的折磨毫無用處。」

  「本公半點都感覺不到痛苦!」

  雲柔和嬴成蟜齊齊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嫪毐都懵了:「本公感覺不到痛!」

  「嬴成蟜,你對本公的折磨毫無意義!」

  嬴成蟜認真的說:「你怎麼還認為本君是在折磨你?」

  「本君是在救你!」

  「你稍後若是痛了可以告知夏太醫,讓夏太醫再為你灌湯藥!」

  只看嬴成蟜這滿臉誠懇、口呼救人的模樣,誰會想到就是嬴成蟜親口下令對嫪毐施展了車裂之刑?

  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屏蔽的痛覺神經重新恢復連接,痛楚逐漸變得清晰。

  嫪毐終於徹底明白為何那麼多人會對嬴成蟜的刑訊產生恐懼了。

  刀刃切割針線穿梭給嫪毐的肉體帶去了極大的痛楚,嬴成蟜那似乎沒有半點惡意的目光更是讓嫪毐心底冰寒!

  若那些黔首還只是在用看小丑的目光看他,那嬴成蟜看他的目光已經不是在看一個人了!

  嫪毐終於扛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悲哭怒求:「殺了本公!」

  「求求你們,殺了本公!」

  「快殺了本公,否則本公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嗚嗚嗚!」

  嫪毐的悲呼被麻布堵住。

  嬴成蟜轉頭髮問:「夏太醫,此人狀態如何?」

  夏無且沉聲道:「算不上好。」

  「但此人平日裡應該沒少吃大補的藥物,氣血倒是還算充盈。」

  嬴成蟜露出放鬆的笑容:「甚善!」

  「嫪毐,聽見夏太醫的話了嗎?」

  「我們把你從鬼門關里拉回來了!」

  旋即嬴成蟜朗聲發問:「畫師到了嗎?」

  幾名御用畫師瑟瑟發抖的拱手:「臣在。」

  另幾名有繪畫愛好的獄吏也隨之拱手:「卑下在。」

  嬴成蟜略略頷首:「做好準備,稍後定要觀察仔細。」

  「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

  話落,嬴成蟜摸出一柄小刀,深吸一口氣,然後對準剛剛縫合完畢的右腿斬切而下。

  剛剛縫合止血的血管再次噴出血液。

  甩了甩髮麻的手臂,嬴成蟜斷聲喝令:「快!」

  畫師們對著肉片認真臨摹,雲柔再次拿起針線進行縫合。

  嬴成蟜誠懇的說:「放心,我等定會將你救回來!」

  「嗚!!!」

  嫪毐瞪圓雙眼,悲呼卻被壓抑在口中。

  此刻的嫪毐只想哭求,我不要你們把我拉回來了。

  求求你們快把我送回鬼門關吧。

  我超喜歡那裡的!

  圍觀的黔首們不歡呼了。

  他們只是呆呆的看著數十人圍在嫪毐身邊切割、縫合、切割、縫合不休不停。

  大秦執行肉刑簡直是家常便飯。

  所有黔首自問再大的場面他們都見過,不少黔首甚至還親歷過斷指、斷臂的肉刑。

  但眼前這場面?

  他們真沒見過!

  他們無法理解,人怎能殘忍到這般地步!

  黔首們悄無聲息的離開,一個娃娃不解發問:「阿翁,你不是要我看行刑來練膽嗎?」

  「為何現在行刑尚未結束我等就要走了?」

  娃娃的父親聲音顫抖的喃喃:「乃翁只是想讓你練膽,沒準備自己也練膽啊!」

  「長安君之刑,名不虛傳!」

  「娃兒,記住今日之事,今生都切莫違法犯罪,即便是違法犯罪了也切莫落到長安君手中!」

  黔首們恐懼的離開了。

  外客們卻憤怒的邁步向前。

  「長安君!」昌允怒喝:「人死不過頭點地,你怎能如此殘忍!」

  嬴成蟜循聲抬頭看向眾人,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容。

  但嫪毐血管中的血液噴了嬴成蟜滿頭滿臉,甚至有幾滴濺到了嬴成蟜潔白的牙齒上。

  嬴成蟜的笑容只是自認為陽光,可看在他人眼中卻宛若從地獄裡走出的妖鬼!

  嬴成蟜聲音略帶顫抖的笑而開口:「諸位外客,你們總算回來了!」

  再搭配上這一句話,恐怖氛圍直接拉滿!

  一些膽小的外客被嚇的下意識連連後退,驚聲怯語:

  「長安君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不知道啊,但我怎麼感覺長安君的語氣非常真誠?他果真歡迎我們回歸?」

  「怎麼可能!逐客令就是長安君所諫啊!」

  「吾怎的覺著吾等是自投羅網了!諸位能保證這輩子不落到長安君手中嗎!」

  昌允回身怒斥:「都休要慌亂!」

  熊啟則是闊步走向嬴成蟜:「誠然,王上令嫪毐刑後交由長安君處置。」

  「而長安君彼時上奏之由乃是用於鑽研縫合之術。」

  「可王上並未允許長安君在城門繁華地切割折辱嫪毐,長安君已是在行違律之舉!」

  但昌允還沒走到嬴成蟜附近,幾名法吏就起身擋在了昌允身前,厲聲喝令:

  「止步!」

  「再敢上前者,罪之!」

  熊啟怒斥:「吾乃相邦!」

  為首的雲洋拱手一禮,毫不畏懼的回答:「此乃大秦!」

  「莫說相邦,便是公子至此亦需尊律法而行!」

  看到這一幕,嬴成蟜頗感欣慰。

  後世常見的醫鬧幾乎不會出現在大秦,更不可能出現在他的醫療團隊之中!

  因為按照嬴成蟜選擇醫者的標準,大秦的外科手術醫生將主要由劊子手、法吏、軍法吏、法官、獄吏等司法體系人員出任或兼任。

  可能一台手術就能湊出抓、判、關、殺的一條龍司法服務。

  在這群人面前鬧事?

  那不是醫鬧,那是找死!

  面對代表著大秦法治基石的法吏,便是熊啟都不敢放肆,只能沉聲厲喝:「長安君,今日之事,本公必定上奏王上!」

  嬴成蟜站起身來,沉聲開口:「王令嫪毐刑後交由本君處置,本君自當保嫪毐不死。」

  「方才不過是在對嫪毐進行縫合止血而已,本君心中無愧!」

  「昌平君若欲上奏彈劾,大可自去!」

  雲柔突然開口:「君上,已經縫合完畢。」

  嬴成蟜面露笑容,略略頷首:「有勞。」

  「八夫、卦夫,將嫪毐送上擔架!」

  讓八夫和卦夫抬起嫪毐,嬴成蟜面向一眾外客拱手再禮:「昌平君、諸位外客,本君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話落,嬴成蟜帶頭向大獄方向而去。

  目送嬴成蟜遠去,聞著空氣中的鮮血味,羋宸微微皺眉:「是王上意欲給我等一個下馬威?」

  「還是長安君落了面子,意欲以此法報復我等?」

  他們剛進門就看到嬴成蟜在這裡裂人。

  要說嬴成蟜不是故意的,路邊的狗都不信!

  熊啟也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回程時一路上的興奮和激動盡數被嫪毐的慘叫所淹沒。

  抬起頭,熊啟沉聲開口:「入宮之後,答案自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