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孩兒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秦家啊！」
現在的秦明金，當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哪能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小小的訪度使給搞成這樣？
「為了秦家？」
秦升海聲音冰冷地道：
「這二十七萬石糧，白白送出去，等於丟了多少銀兩？」
「這也就罷了。」
「還讓人家用兩枚銅板狠狠羞辱了一番！」
「你的命，在他嘴裡就值兩枚銅板！」
秦明金咬牙切齒道：
「都怪那個什麼訪度使！」
「本來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孩兒將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可……也不知那訪度使到底幹了什麼。」
「我就稀里糊塗敗了，敗的一塌糊塗！」
「不然的話……那訪度使定然會被反心已起的百姓殺了。」
「這時候，說不定青州的百姓就已經造反，往京都殺過來了！」
想不通，秦明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他將一切都計劃地相當完善。
但到底是輸在了哪裡？
這個莫名其妙的訪度使，究竟幹了什麼？
「訪度使？還小小的訪度使？」
「你知不知道，這訪度使是誰！」
秦升海聽到這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訪度使，就是當今天子慕容烈！」
這一消息，頓時讓秦明金臉色一怔：
「什……什麼？！」
「這怎麼可能？」
「父親，你定然是被人蒙蔽了，那分明就是個錦衣衛的官員罷了……」
不等他說完，秦升海冷聲道：
「我的消息，何時出過錯？」
「這是今日，天子親口承認的！」
「這一切，都是他在微服私訪！」
「這一微服私訪，把你給抓出來了！」
秦明金宛若遭到了五雷轟頂，臉皮都有些發麻。
和他鬥智鬥勇的，那個所謂的偽裝成涼州行腳商的「王翰」，居然正是當今天子？！
「這……早知道，我就想辦法在當時把他給……」
他話還沒說完，秦升海直接一巴掌再次招呼上去：
「閉嘴！」
「我告訴你，你這次縱使是在想盡辦法撈錢，哪怕是發國難財。」
「這都不是問題，我都有辦法解決。」
「但你這次，為何要鼓動百姓謀反？！」
「你難道忘了，你大哥是怎麼死的？！」
「若當時不與你大哥斷開關係，你可知我秦家，便是第二個李家？」
想到秦明東，秦升海的心都在滴血。
縱使再不成器，那也是他的兒子。
如今，他第二個兒子居然也如此重蹈覆轍！
秦升海只感覺自己有些心力憔悴。
「這……沒那麼嚴重吧？」
秦明金愣住了，支支吾吾道：
「天子不是也沒拿我怎麼樣嗎？」
「他需要糧草，哪怕是羞辱一頓我也認了。」
「若是想要動手，那在青州之時不早就動手了？」
秦升海恨鐵不成鋼地癱坐在椅子上，渾身仿佛被抽乾了力氣：
「你啊你。」
「你當真是愚蠢至極！」
「你可知，徐虎奉命聯合大理寺、兵部、刑部一同去青州。」
「將所有涉險此案的官員全部斬首。」
「其子女，都永為奴籍，不得翻身？」
「什麼？！」
秦明金猛然站起身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狗皇帝，膽敢如此？當真不怕引起民憤？」
回到京都後，秦明金便被直接禁足，哪裡也去不了。
這種消息，他哪裡可能知曉？
「民憤？百姓們都拍手稱快！」
「你們此次所為，已然被當成了亂臣賊子！」
秦升海怒喝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為何天子殺了所有涉事商賈，卻唯獨沒對你動手？」
「甚至對你都隻字不提？」
秦明金有些木訥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他，已經被震驚到麻木，根本沒法思考。
「大理寺早已將你的罪名落實，天下人都知道此次這些商賈的領頭之人是你！」
秦升海說著說著，已然有些有氣無力：
「天子此意，便是對我明說。」
「若識相，便由我自己將你的命送到他的面前！」
秦升海縱橫官場這麼多年，這點事情怎麼可能猜不出來？
只不過，他現在精力憔悴，渾身提不起半點力氣。
他萬般沒想到，自己苦苦經營秦家這麼多年，在大寧擁有這般權能。
可現在，兩個兒子接連遇到這種事！
秦明金腦子「嗡」地一下炸開，身上頓時被抽乾了力氣，直接跪倒在地：
「父親，父親不可啊！」
「您已經沒了大哥，我是您唯一的兒子了！」
「若我死了，那咱們秦家便沒後了！」
「您要救救我，不能殺了我啊！」
怕死，他秦明金相當怕死。
他都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面臨死亡的一天。
秦升海緩緩閉上眼睛，眉頭緊蹙。
秦明金也好，秦明東也罷。
他希望自己哪個兒子死？
可如今，蘇葉已經給了他最後的通牒！
過不了多久，如果自己充耳不聞，佯裝不知的話。
那接下來，他就會順著對秦家施行手段！
到時候，誰知道他會出什麼招數？
如今他秦升海，甚至不惜讓自己女兒秦姣假孕，拼死拖延時間最後一博。
為的，就是他心中的大業！
大計若成，秦家將會徹底改變！
無奈之下，他在昨日便已經差人去尋姑蘇劍。
希望那位，可以出手救一救自己唯一的兒子。
然而，消息到來之時，他險些沒昏厥過去。
姑蘇劍只回了他兩個字：
「需死。」
兩個字，便要讓他這個白髮人，親手將自己兒子送去墳墓！
還是……兩個！
因此，他才找來秦明金，將這些全盤托出。
「爹，沒辦法了。」
就在這時，秦升海緩緩起身，看向秦明金，眼神尤為複雜道：
「爹能做的，只是儘可能給你一個痛快。」
「免得，你落入狗皇帝手中受苦。」
這話一出，秦明金徹底懵了：
「父親，您……這是……」
疼，撕心裂肺的疼！
在他胸口，蔓延開來！
等他回過神來，已然發現一把長劍，貫穿了他的胸口。
而持長劍者……正是他的親爹秦升海！
「不……不……這不是真的！」
秦明金喉嚨一甜，口吐血沫。
眨眼之間，他的眼前，便一片漆黑。
「噗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