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蘇葉展現君威。
雖然短時間內沒法直接治秦家的罪。
但也因此,直接穩住了秦姣。
秦姣的貴妃之名,被徹底架空。
以搜查延禧宮與碧霄殿的名義,直接將任雨柔和秦姣二人,搬離貴妃宮殿。
任雨柔,蘇葉自然是安置妥當。
至於秦姣,蘇葉則是隨便安排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宮殿之中。
說是暫住,但這和打入冷宮沒什麼區別。
即便秦姣再怎麼不忿,也只能強忍下來。
這一計,她機關算盡。
卻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淪落到這般下場。
「今日在朝上,你可以說是將這些大臣都得罪了個遍。」
「強行用皇權鎮壓,能穩固多久?」
「任貴妃一事,遲早還會有別的變故。」
「此權宜之計,當真是你的手段,還是另有打算?」
養心殿中,慕容月緩緩開口問道。
蘇葉這一棋,看似贏了些許。
但其實,無非就是緩兵之計而已。
秦家可是老狐狸,怎麼可能找不到應對的手段。
「這些,我自然知道。」
「秦家為了自救,做過多少事,又不是什麼秘密。」
蘇葉卻是絲毫不慌,淡然道:
「如此,一方面,我是打算等清風將岳玲瓏帶來京都。」
「另一方面,則是先利用此舉,將蕭儒等人快點用上。」
說到這,蘇葉輕嘆一聲道:
「陛下啊陛下。」
「這大寧看起來繁華,但說難聽了。」
「就是外強中乾,風雨飄搖。」
「將士們再怎麼能打。」
「徐老將軍和北戰王他們在邊境再怎麼威武。」
「但朝堂中,卻早已爛成了朽木。」
「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何郭青海會藉助右相的權能,儘可能遠離朝堂了。」
慕容月聞言,沒有做聲。
她心裡很清楚,蘇葉說的是對的。
即便她心中不忿,也只能默認。
因為,沒有能反駁的點。
「現在明面上已經暴露出來的,只有秦升海。」
「但暗地裡還有誰助力?」
「秦升海權利是大,但還沒大到能編排到皇宮肆意妄為的程度。」
「這背後之人,無論是在宮內還是宮外,都難對付的很。」
「他不露出水面,後面怎麼辦?」
蘇葉揉著額頭,苦笑道:
「要是能行,我真不想幹了。」
「當個皇帝,這麼累?」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
那些說穿越當皇帝,在後宮坐擁佳麗三千,皇權在握,為所欲為。
純粹是扯淡。
皇帝,雖然有特權,但基本上就是累死累活。
不是在朝堂鬥爭之中勾心鬥角。
就是要擔心外患。
天天基本都是在算計和甄別中度過。
「但,你現在下不去了。」
慕容月平靜開口道:
「縱使我願意放你下去,你也下不去了。」
蘇葉明顯一愣,轉頭看嚮慕容月:
「陛下此言何意?」
慕容月淡然一笑。
只是這笑容,倒是有點苦笑的意思:
「這些,姑且不論。」
「你今日其實大可放棄任貴妃,順藤摸瓜。」
「如此,更能穩固住朝堂局勢,甚至不至於和這些大臣撕破臉。」
「這麼做,難道是心疼你的柔兒了?」
蘇葉眉毛一挑:
「陛下此言,怎麼感覺有點吃醋的意思?」
慕容月卻是嗤笑一聲:
「後宮,不過只是延續子嗣的地方。」
「若你摻雜進感情進去。」
「那我等,都必死無疑。」
蘇葉卻是不慌不忙,上下看了看慕容月一眼。
越看,越感覺她像是在吃醋。
「我這麼做,你真以為只是為了任貴妃一人?」
「我要是個戀愛腦,只怕咱們這艘船,早就翻了。」
蘇葉沒好氣地開口道。
戀愛腦……
慕容月實在是不明白蘇葉到底是哪裡蹦出來這些古怪的詞彙。
不過大體意思,她也基本明白,便也沒多想:
「不是如此?」
「那你此舉,還有別的用意?」
蘇葉揉了揉額頭,低聲道:
「留條後路罷了。」
「陛下當真沒看出來,那任如常正直的有些過頭了嗎?」
「即便是忠臣,也有許多做到和光同塵的。」
「譬如大理寺的魏崢,人家雖然和許多人不來往。」
「但該要交涉的,一個不落下。」
「然而這任如常,卻是和任何人都沒有交集。」
「分明是禮部尚書,官位這麼高,卻仍舊雷打不動。」
「甚至說秦升海如今權勢滔天,卻也無法撼動。」
「靠的什麼?真是一身正氣?」
這個問題,倒是讓慕容月有些愣神。
她倒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只怕,這個郭青海,沒有我們想像的這麼簡單。」
「再過一月,右相郭青海便會回朝。」
「若他可用,便可分庭抗禮,用來對付秦家,還有其他黨派。」
「無可用之人,難道當皇帝,真要當個孤家寡人?」
「不被架空就不錯了。」
蘇葉甩下這句話,緩緩伸了個懶腰。
然而,說者似乎無心,但聽者有意。
慕容月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想不到,蘇葉對此竟有如此獨到的見解。
「穩住任如常,穩住徐將軍。」
「等局勢明朗之時,也好決定他們的去留。」
「我雖沒有什麼帝王手段,也不懂什麼帝王心術。」
「但至少這樣,我們才是最安全的。」
蘇葉頗為無奈道。
慕容月望著蘇葉,良久,才緩緩開口道:
「先前,我對你還真是不了解。」
「想不到,你還真是做帝王的苗子。」
蘇葉聞言,頓時眼睛一瞪,整個人坐的筆直:
「陛下,別試探我了。」
「我真不想做皇帝。」
「要是能幫你穩固好朝堂,我情願你能將我換下來。」
「這位置,高處不勝寒,坐的太累了。」
現在想想,自己那假太監的身份要是能一直維持下去。
在華妃處,做個有點小權利,能吃吃喝喝安穩度過的人沒什麼不好。
總比現在要強得多。
慕容月眼神中,閃過幾分不易察覺的神情:
「只怕,你下不來了。」
這句話,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卻是傳來了李總管的聲音:
「報!」
「啟稟陛下。」
「戶部尚書陳康,有急奏求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