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普天之下,就沒有人能掣肘天子了嗎?」
「不能讓他為所欲為,整個朝堂理應分庭抗禮!」
「不得有隻手遮天的權臣,也不得有隻手遮天的天子!」
劉玄機越說越氣憤,整個人都直接站了起來。
然而聽到這話,陳康卻是嗤之以鼻。
不得有隻手遮天的權臣?
早在司馬乾將他喊回朝堂之時,劉玄機心裡想的不就是想當一個權臣?
一個比昔日的秦升海更大的權臣!
然而,心裡這麼想,他自然不能說出來,而是微眯起雙眼,淡然道:「劉太師且慢。」
「下官以為,倒是還有一人,可掣肘天子。」
聽到這話,劉玄機微微一怔:「哦?是誰?」
陳康捋著鬍鬚,不慌不忙道:「兩大書院,三大書閣之首。」
「溫子平老先生。」
溫子平!
聽到這三個字,劉玄機渾身陡然一震:「胡鬧!」
「溫子平老先生乃是整個大寧文學之首,他豈能涉足朝堂之事?」
陳康對此,卻是嗤之以鼻。
他劉玄機,只不過是在擔心自己的位置,會在溫子平出現後,直接跌落谷底罷了。
他想要做一個權臣,溫子平便是一大阻力!
「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陳康不慌不忙開口道。
「就算是我等有心請溫老先生出山,他也斷然不屑於朝堂之事。」
「朝堂撒朝堂,書院書閣是書院書閣,不得混為一談。」
劉玄機眉毛一橫,顯然沒有再繼續討論下去的意思。
陳康見狀,卻只是默而不語。
若溫子平當真出山,蘇葉縱使是天子,也斷然不敢對其有半點蠻橫!
……
兩日後。
距離春闈,只剩下一天的時間。
這兩日,整個京都可謂是鬧的沸沸揚揚。
禮部三個侍郎,還有諸多其他官員,都被錦衣衛一一上門抓到詔獄之中。
然而,還不僅僅是官員。
凡是馬天供出的人,都被一個一個抓捕了起來。
其中便包括兩大書院,三大書閣的人。
他們在京都各處,都有開設學堂。
價格昂貴,門檻奇高。
原本,這些教書先生完全不以為意,根本沒料到錦衣衛當真敢上門來抓捕他們。
直到進了詔獄,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但已然為時已晚。
詔獄那些刑具,即便還沒往他們身上招呼,都已然讓他們嚇得魂飛魄散。
一時間,整個京都內的官員大臣、夫子先生杯弓蛇影,恐懼萬分。
然而,其他學子們,對此卻是津津樂道!
在他們眼裡,這些人都不得好死。
有他們在,才導致寒門學子們難以抬頭。
他們比大學閣,要更為可惡可憎!
大學閣的人就足夠道貌岸然了,然而這些夫子先生們,更是堂而皇之!
美其名曰教授知識,實際上就是在拉攏關係,大肆斂財!
此時,各大茶樓里,不少儒生學子都對此侃侃而談。
「天子當真是一切都為了咱們,真是煞費苦心。」
「如果不是天子一直在為我等發聲,到現在咱們春闈都沒有希望!」
「天子如此做,當真是大快人心!」
一眾學子,一邊吃著菜,一邊飲茶,笑容滿面。
他們當真是對此感到暢快無比。
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讓他們感到厭惡無比,卻也招惹不起。
「你們真以為,天子一心都是為了寒門儒生?」
「當真可笑!」
正當眾人暢聊之時,一個冰冷的聲音赫然傳來。
眾人頓時一怔,將目光紛紛轉向聲音來源。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墨綠長袍,面色俊朗的青年。
青年手上輕輕揮舞摺扇,看起來很是儒雅。
很明顯,不像是周圍其他人,並非寒門。
「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寒門學子頓時有些不滿地道。
「什麼意思?」
「你們不過都是在自我感動罷了。」
「天子如此做,無非就是在整頓朝堂而已,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這次春闈,不過只是他的藉口。」
「真以為,天子會因為你們這些人,而如此大動干戈?」
青年冷笑一聲,輕輕揮動摺扇,眼神之中,充斥著鄙夷之色。
這一番話,無疑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怒火。
然而,他們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畢竟不清楚眼前這個青年的身份,他們未必惹得起。
「無論天子是為何,都是幫了我等大忙。」
「這些夫子從來都不正眼看我們這些寒門儒生,甚至打壓。」
「天子願意幫我們出頭,那我們就得擁戴!」
此時,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寒門學子眉頭緊鎖道。
「可笑至極!」
青年嗤笑一聲,緩緩開口道:「你們真是鼠目寸光!」
「天子這次,抓了諸多禮部侍郎,便也就罷了。」
「連禮部尚書,都給罰了!」
「雖然還算輕微,但已然表明了態度!」
這一番話,惹得周圍眾人為之一怔,全然不明白青年言外之意。
「禮部尚書任如常大人,其女乃是貴妃。」
「以前,很受陛下寵愛。」
「但現在出現了一個上官月,陛下已經完全為她迷失了心智!」
「藉此機會,打壓任尚書,實際上就是在敲打其女貴妃娘娘!」
青年男子不慌不忙解釋道。
眾人驟然面面相覷。
他們,根本無法反駁!
身為寒門庶民,他們根本難以接觸這種宮闈之事,也不敢討論。
現如今聽到這番話,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他們面面相覷,繼續聽著青年侃侃而談。
「你們好好動腦子想一想吧。」
「清雅閣內,一份試題一萬兩白銀,足足賣出去了一百多萬兩銀子的分量!」
「這些提前知曉試題的達官貴族,他們都不需要幹什麼,只需要將答案一點點背下來,都根本用不了一天的時間!」
「而你們呢?沒有錢去買,就只能遭受這種信息差,被他們摁在腳下!」
青年越說,越是義憤填膺。
這一番話,讓眾寒門士子臉色都微微一變。
青年繼續道:「此事,難道不是天子之責嗎?」
「他僅僅是關了幾個官員,就能改變這一切了?」
「你們,都被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