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清雅閣內。

  整個清雅閣，背地裡是黑市，但表面上，是青樓，而且還是淸倌兒居多的青樓。

  在表面看來，這裡是相當風雅的地方，也的確不負清雅閣之名。

  但這一切，不過都是表面而已。

  面上，許多公子哥來此勾欄聽曲，妙不可言，人滿為患。

  但在頂層，也就是三層里的雅閣內。

  卻是有四五個看起來極為精明的男子，正看著滿桌的銀兩，喜笑顏開。

  「數不過來，根本數不過來。」

  「哈哈哈哈哈！」

  其中一個留著八字鬍，臉上帶著橫肉，精瘦無比的男子，捧著一把銀票，笑容滿面。

  「狗哥，行啊！」

  「這才剛一天，就已經賺這麼多錢了。」

  「咱們按照平常分帳，豈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幾十萬兩？」

  他身旁，一個臉上長著一塊胎記的男子，眼睛裡冒著綠光道。

  「放屁！」

  哪知馬狗兩眼一瞪，用銀票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記響亮的巴掌道：「你真以為，這些錢都是咱們的？」

  「你瘋了？讓咱們賺這麼多錢的大人都還沒分呢。」

  「這裡面的八成，都得孝敬人家！」

  「咱們能分裡面的兩成，還都是人家給的辛苦費！」

  說到這，馬狗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髒活累活，都是他們幹的。

  而且，這次他們在做什麼，心裡可太清楚了。

  這是要被抓到，必死無疑的買賣！

  幹了這一票，就等同於他們把腦袋給懸在了褲腰帶上！

  但即便如此，也才僅僅能分到其中兩成。

  算來算去，其實不算有多少。

  「他們怎麼拿這麼多……」

  「這可都是咱們兄弟冒死……」

  胎記男還沒說完，便又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馬狗兩眼一瞪道：「你瘋了？」

  「要不是大人們給的試題，讓咱們放心大膽地做這個生意。」

  「別說這兩成了，你連一個銅板都弄不到！」

  「我告訴你，這些話不許再說，真要是被大人們聽到了，咱們的腦袋才是不保！」

  聽到這話，其他眾人也頓時老實了，縮了縮脖子不敢作聲。

  「好了，且不說這些。」

  「光是這兩成，也夠咱們一年賺的錢財了。」

  馬狗擺了擺手，旋即舉起酒杯道：「來！今夜讓我等暢飲一番，不醉不歸！」

  人心不足蛇吞象，做這種背地裡生意的人，最清楚這一點。

  也正是因此，馬狗對此不會有過多的要求。

  有得賺就行。

  「我再說一遍，別看只有兩成給咱們分。」

  「但要記住，這些不過是第一天的而已！」

  「在春闈開始之前，還有四天！」

  「這四天之內賺的錢，還不夠咱們兄弟逍遙快活？」

  說罷，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眾人聞言，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隨即，胎記男有些憂慮道：「狗哥，咱們做的這一票著實有些太大了。」

  「我聽那些學子說，這次陛下是鐵了心要整治。」

  「對春闈也是嚴格的很。」

  「咱們就這麼明目張胆的賣，真要是被朝廷查起來怎麼辦？」

  「那還不得掉腦袋？」

  聽到這話，其他眾人也紛紛點頭。

  顯然，他們都有這種擔憂。

  馬狗卻是冷笑一聲：「膽子這麼點兒大，還敢來跟著你狗哥？」

  「我告訴你，既然我敢這麼幹，就肯定有人在上面，替咱們撐腰！」

  「不然的話，咱們剛開始賣不用半個時辰，就會被抓起來！」

  聽到這話，眾人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別看他們平日裡都是在做見不得光的生意，但都是偷偷摸摸的。

  像是這樣大肆出售，還是賣的這麼高價格，賣的春闈試題。

  他們哪能不慌？

  「轟！」

  然而，就在屋子裡充斥著歡快氣氛時。

  突然，一陣劇烈的聲音傳來。

  眾人頓時臉色一變。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

  下方便傳來陣陣尖叫之聲。

  「有人來鬧事？」

  「快，找人下去看看！」

  馬狗喝的微醺，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砰！」

  緊接著，門赫然被人一腳踹開。

  映入他們眼帘的，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長刀。

  繡春刀！

  這下，他們頓時心頭一震，渾身發顫！

  繡春刀，那……那不是錦衣衛的刀嗎？！

  平日裡別看他們見不到錦衣衛。

  但是繡春刀，還有這飛魚服，那可太扎眼了。

  馬狗頓時酒醒了一半，嚇得直接癱坐在地上。

  這是什麼情況？

  錦衣衛……錦衣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跑！」

  馬狗心頭一震，剛說出話來。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窗外也赫然被人破開。

  短短一瞬，他們被錦衣衛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這著實讓馬狗等人大吃一驚！

  他們再怎麼大膽，也斷然不敢跟錦衣衛硬碰硬！

  看到甘不為的那一刻，他們頓時紛紛跪倒在地，滿臉震驚與恐懼！

  「汝等，就是在泄露考題之人？」

  甘不為的身後，傳來一個不怒自威的聲音。

  說話的，赫然是蘇葉！

  雖然蘇葉沒有穿龍袍。

  但光是這一身的帝王氣質，也著實讓眾人肝膽俱顫！

  「大……大人，小的……小的沒有啊。」

  馬狗一改剛剛的囂張跋扈，結結巴巴地道。

  和錦衣衛站在一塊的……哪能是什麼善茬？

  錦衣衛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要說是府衙，或者是刑部的人，他們斷然不會怕。

  畢竟做了這麼久的黑市生意，他們早已將其中不少關節都打通。

  但錦衣衛不行！

  天子直屬，不屬六部調遣，甚至監察百官！

  錦衣衛頭頂的，只有天子！

  這種人，是他們能滲透，能得罪的起的嗎？！

  「陛下，要不要先帶回詔獄？」

  甘不為低聲開口道。

  陛下？！

  這兩個字一出，頓時讓馬狗等眾人魂飛魄散！

  天底下，有誰能被稱之為陛下？

  在眼前的這個青年，居然就是……當今天子！

  本來他們還想著，即便是錦衣衛來了，只要有大人們在，還能保著他們。

  但天子都親自來了。

  誰能保他們？

  誰能保得住他們？

  這些大臣在天子面前，自己都難以保住自己！

  這下，馬狗差點沒兩眼一黑，直接昏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