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金神情一滯。
雖說劉武文只是個兵部尚書的兒子。
和他這個左丞相之子根本比不了。
但是，秦家先前出過事。
而且，大寧的兵部尚書可是有調動兵馬的軍權的！
六部尚書之內，左丞相最管不了的便是這兵部尚書！
所以，面對劉武文的眼神，他也只能不予回應。
「啪啪啪！」
驟然，周圍響起雷鳴般的喝彩掌聲！
周圍文人有的真心被感染，有的則是被迫行之。
他們，無一再敢質疑蘇葉！
「這……他怎能寫出這等詩詞？」
「不應該啊……」
此時的清風，已經被震驚地無以復加。
甘不為對此言論卻並不覺得奇怪。
畢竟，他也納悶。
陛下雖自幼應當讀聖賢書，但可從來沒出過宮。
這如此濃烈的軍旅詩詞，他是怎麼寫出來的？
「多謝劉公子。」
「我這朋友，我倒是頗願意交。」
蘇葉簡單道謝，拍了拍劉武文的肩膀。
他先前聽慕容月說過，兵部尚書劉榮和與徐震將軍性情差不多。
只不過在朝堂之上，他低調很多。
從劉武文這豪邁且還具文采的樣子能看出，兵部尚書，倒是可以拉攏。
「公子當真文采傲人。」
「小女子，心服口服。」
柳如月緩緩低頭道：
「今日，還請公子前來花船，與小女子一敘。」
這話，她說的極為含蓄。
甚至，她的臉上都飯上了桃紅。
她每年都舉辦多場像是今日這般的詩詞會，來尋找真正的才子。
然而，每年她都極為失望，以至於到現在都還從未有適格者。
畢竟，光詩寫得好還不夠，柳如月最欣賞和看中的，是有才華且不單單是文人的豪邁之士。
如今，她終於等到了！
這話一出，周圍眾人不由得將羨慕至極的目光看向蘇葉。
雖然羨慕，甚至嫉妒，但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畢竟，這首涼州詞加上破陣子，早已說明蘇葉遠不是他們可及。
柳如月這句話，也就意味著蘇葉今夜將得到柳如月的初閣！
「不可！」
然而就在這時，秦明金紅著眼道：
「如月姑娘，這破陣子固然了得，但誰能肯定這就是他所寫？」
「一個商賈，即便他真的追隨兵馬在塞外一段時間，但也絕對寫不出這等詩詞！」
「這詩詞未必出自他手，有待考證！」
「如月姑娘，慎重！」
急了，他真的急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不知道有多想拿下柳如月。
然而，他畢竟是左丞相之子，而且柳如月名望極高，非尋常女子。
如今他費盡周折才提前弄到試題，專門找大師為自己精心籌劃了詩詞。
結果卻半路殺出來一個蘇葉！
他恨！
這一句話，也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
「就是！哪有人想都不想隨口作出這等驚天動地之詩詞的？」
「這小子，有問題！」
「秦公子所言極是，不可輕信此人！」
蘇葉對此，卻只是冷笑一聲。
「看來，秦公子還是頗為不忿啊。」
蘇葉為眯起眼睛，轉頭看向秦明金道。
一時間，一股濃郁的火藥味在周圍擴散開來。
「公子如此有才華。」
「小女子便斗膽再考公子一題，如何？」
柳如月本來都已經心服口服了。
甚至都做好了獻出的準備。
然而，眾怒難平。
她自己，也想再多看看，蘇葉到底有多厲害。
蘇葉卻是悠然一笑，絲毫沒有停頓道：
「自然可以。」
「莫說一題，再出幾題又當如何？」
「不是什麼人，都敢自稱自己為文人的。」
「也不是什麼人，都敢瞧不起商賈。」
說完，蘇葉瞥眼看向秦明金。
這小子，才是京都最大的商賈之一，如今居然表現如此牴觸，當真可笑！
秦明金明顯聽出蘇葉話裡有話。
他的手緊緊攥住欄杆。
在他眼中，無論如何，蘇葉今夜都會是個死人！
「多謝公子體諒。」
柳如月淡然一笑道：
「既然公子身為商賈，卻對家國，對守護大寧國土的軍旅有如此濃烈的情懷。」
「小女子想要知道，公子的心，究竟在何？」
「可否以詩詞告知？」
柳如月這題，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無比。
這問題，如同開放的答案一般。
回答的話，腳踏實地的大白話不可，過於虛無也不可，著實是一個相當大的考驗。
這下，眾人頓時想看蘇葉的笑話。
清風的手心，也都捏了一把汗。
蘇葉，不能贏！
她已經不在乎能不能見到柳如月了。
現在的她，只知道如果自己賭約輸了，那就要按照蘇葉那噁心的要求去舞劍！
若真到了那種地步，她真的不敢想像會如何。
「如月姑娘，未免太難為這個小行腳商了吧？」
「一個只想賺錢，詩詞都未必是自己的商人，心能在哪？當然在錢眼裡了！」
「莫要讓這銅臭味布滿此處，還是快滾吧！」
周圍不少人，嗤之以鼻。
他們本來對蘇葉只是冷嘲熱諷。
但是如今他念出了如此驚天動地的詩詞，這讓他們心中很是不平衡。
這種情況之下，他們已經開始對蘇葉進行言語攻擊了。
「如月姑娘所謂的心，究竟是何？」
「是志向？是目標，還是說用來搪塞當今世人的語句罷了？」
蘇葉並未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問道。
柳如月輕笑一聲，搖頭道：
「這取決於公子。」
蘇葉微眯起雙眼，淡淡道：
「吾之志向，在場無人配聽。」
「不過，我倒是可以送諸位幾句。」
這一句話，無疑讓人憤慨不已。
只有柳如月，饒有趣味地看向蘇葉：
「公子請講。」
蘇葉掃視眾人，眼中頗有睥睨之意：
「鸞鳥鳳皇，日以遠兮。」
「燕雀烏鵲，巢堂壇兮。」
「可笑至極！」
沉默。
再次的沉默！
不少人，都還在揣摩這十六個字的奧妙。
而聽懂的人，則是臉色驟然一變！
蘇葉，這是在罵他們！
柳如月則是一驚。
鳳皇為他，與世人漸行漸遠。
烏鴉為眾人，卻登堂入室。
好一個倨傲之人！
她越發對蘇葉感興趣了起來。
到底是一個胸懷怎樣志向之人，能有如此睥睨天下之心？！
想到這，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還請公子，來花船一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