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小女子直言，此事諸葛家，不敢答應。」
諸葛凝沉思良久，才開口拒絕道。
「為何？」
蘇葉臉色渾然一變，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他都已經親自過來了，居然直接拒絕？
諸葛家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怕答應此事之後，夏侯、司馬等家族會對你諸葛家施壓？」
蘇葉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這一個了。
諸葛家雖然在商界地位最高，但畢竟商界乃是下九流，在古代人眼中是最卑劣的存在。
怕其他家族，也有情可原。
「並非如此。」
「我諸葛家也好，還是其他家族也好，都不會懼怕其他任何一個家族。」
「而且，就與朝廷合作一事，也不會引起這麼大的波瀾。」
諸葛凝輕輕搖頭道。
「那是為何？」
「朕可都還沒說是什麼生意。」
蘇葉頓感百般不解。
「原因很簡單。」
諸葛凝深吸一口氣，正視蘇葉道：「陛下，你可知為何諸葛家選擇在商界立足麼？」
「商界，可是其他幾個家族，都嗤之以鼻的存在。」
「正是因為，諸葛家崇尚算學與玄學。」
「大寧也好，還是他國也罷，對於算學都嗤之以鼻，根本不重視。」
「但我諸葛家，對此極為重視。」
「算學，與文學同樣重要，斷然不可忽視，其中潛力，並不會比文學低！」
說到這，諸葛凝的美眸之中都迸發出光彩：「因此，諸葛家行商並非為了斂財，也並非因為愛財。」
「而是想要，將算學普及。」
「這，不單單是為了大寧，更是為了所有人！」
「所以，無論是多大的生意，對於諸葛家來說，都沒有什麼吸引力。」
這一番話，讓蘇葉為之一怔。
他從未想到，竟然會是因為這樣，諸葛凝才會毫不猶豫地拒絕自己！
看來，諸葛凝搞不好是打算利用此事，讓自己這天子對此讓步，大興算學。
「太過極端了。」
蘇葉輕輕搖了搖頭。
「原本以為，陛下很是開明，想不到對此事還是如此排斥麼？」
「既如此，那小女子，便也無話可說了。」
諸葛凝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道。
她之所以知曉蘇葉是天子，還願意接待，便是因知曉蘇葉作為天子之後的所作所為。
卻沒想到，天子也是凡夫俗子。
「朕何時說，看不起算學了？」
蘇葉冷笑一聲，開口道：「朕只是覺得，你們太過極端！」
「你都已然明說了，算學與文學同樣重要。」
「卻心心念念的，不是將算學與文學持平，而是取代！」
「兩者對於人來說，都至關重要！」
「況且，你可知曉朕要談的這筆生意，是為了什麼嗎？」
諸葛凝微微一怔：「還請陛下直言。」
蘇葉轉過頭，看向柳如月道：「如月，告訴她。」
柳如月眉頭緊蹙，慢慢將蘇葉告訴自己銀行的事宜，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
諸葛凝的表情，逐漸變得精彩了起來。
「妙哉！」
「陛下的想法，當真是精妙絕倫！」
「若以此法，的確能穩賺不賠，而且能壟斷整個錢莊。」
「但此事，和小女子先前所言……有何關聯？」
諸葛凝看向蘇葉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這種如此超前，如此完美的想法，天子居然都能想出來！
分明是思維超越所有人，卻為何對於諸葛家的心之所向如此不滿？
難道，只是因為蘇葉滅過佛，因此對相對同樣虛無縹緲的玄學一樣排斥？
「朕辦銀行，便是為了用這些錢，推廣義務教育。」
「讓大寧人人都有書讀，改革春闈制度！」
「而他們要學的，不單單有文學，同樣也有算學！」
蘇葉冷聲開口，旋即掃眼看向諸葛凝，發問道：「更何況，朕再問你一句。」
「你方才說，算學的潛力極高，那你知道，算學關聯著什麼嗎？」
「它的潛力，又在哪？」
原本信心滿滿的諸葛凝，卻是被這番話說的微微一怔。
她有些震驚地看向蘇葉，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方才所言，都只不過是諸葛家的祖訓罷了。
她，也是在這種薰陶之下成長的。
但其原因為何，她並不知道，也從未想明白過。
「那朕來告訴你！」
「算學，並非只是為了算數。」
「它，不是為了玄學而存在，而是為了科學！」
蘇葉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
「科學？何為科學？」
諸葛凝徹底愣住了。
她不由得看向柳如月與姑蘇劍。
然而，二人的疑惑程度，絲毫不亞於諸葛凝。
科學這兩個字，對於他們來說，無比陌生。
「天為什麼是藍的，海水為什麼咸。」
「人是由什麼構成的，植物究竟有沒有生命。」
「這些，便是科學。」
「還有物理，化學，等等等等！」
「這些，都是由算學為基礎，一點一點演變出來，最終形成的科學！」
「科學，便是探尋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
蘇葉侃侃而談。
說起這個，在整個大寧，或是在如今整個天下整個世界，都沒有任何人比他明白！
諸葛凝徹底被震驚在原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已然徹底被蘇葉之言，所震撼了！
這些，都是她先前從未想過，從未考慮過的存在！
但在蘇葉嘴裡，卻是說的如此稀鬆平常！
這些，對於她而言是玄學，但對於蘇葉而言，便是科學！
「方才陛下所言的，難道陛下就知道嗎？」
她眉頭緊蹙，想要反駁。
「朕怎會不知？」
「朕剛剛舉的例子，都不過只是基礎科學罷了。」
「人，是由一個又一個微小的細胞構成，細胞分工又有所不同。」
「體細胞、紅細胞、白細胞……」
蘇葉好不保留，將答案直接表明。
說的周圍三人，徹底懵了！
柳如月更是一頭霧水，小心翼翼看向姑蘇劍：「陛下是不是……瘋了？」
對於她而言，這些都是瘋言瘋語！
「朕沒瘋。」
蘇葉卻是尤為平靜，淡然道：「算學涉及工程、工匠，甚至還涉及武器。」
「然而，這些的基礎都還要附加文學，兩者缺一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