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事到如今,這重要嗎?

  京都,養心殿。

  「兒啊,你為何在這種時候……露面?」

  「十五路諸侯聯合,都已經到了京都腳下了。」

  「你現在回來……那……不是送死嗎?」

  長孫太后頂著漫天星辰,披星戴月來到養心殿中,看著蘇葉,滿臉的心疼。

  「母后,正是如此,兒才要回來。」

  「朕,是大寧天子!」

  「若是連朕都跑了,那大寧,也就完了!」

  蘇葉見狀,輕輕搖頭寬慰道。

  「京都還有哀家,還有群臣,他們都能扛著!」

  「你是天子,你是大寧最後的希望。」

  「留在這裡,就是自尋死路!」

  長孫太后已然淚眼婆娑:「你且聽母后的。」

  「現在就出城,去長孫氏封地。」

  「長孫氏所積攢的家業,都是為了出現這一天,而為皇室做的儲備!」

  「去了那,還能召集民眾,東山再起!」

  在長孫太后眼中,這一仗根本沒有任何希望能贏!

  京都危在旦夕,藩王虎視眈眈。

  一旦京都被迫,蘇葉不可能活命!

  大寧,就真的完了!

  「母后,兒自有辦法。」

  「您且稍安勿躁。」

  「這京都,朕絕不會拱手相讓。」

  蘇葉語氣儘量平和,安撫著這為了大寧皇室操碎了心的太后。

  「不行!」

  「剛剛哀家已經派人去探查了。」

  「楚王離開,但其餘諸侯藩王已抵達。」

  「而且他們手中的兵馬不止三萬!」

  「三萬是精騎,後方還有三萬步卒,不日便會抵達!」

  「六萬,足足六萬精兵!」

  「等到他們圍住京都,一切……都晚了!」

  長孫太后卻是站起身來,臉上寫滿了決絕。

  她,得為皇室留住蘇葉這最後一支血脈,最後的希望!

  「京都破了,可以捲土重來。」

  「但若你出了事,哀家就算是九泉之下,也無顏面對先帝,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長孫太后輕輕攥著蘇葉的手,那雙已然有了老態的雙眼,布滿血絲。

  她,一直覺得對蘇葉有所虧欠。

  從蘇葉降生到現在,就沒過過多久好日子。

  在儋州也好,在京都當天子也罷,每天面對的都是無窮無盡的危險。

  「母后。」

  「相信朕。」

  蘇葉深吸一口氣,靜靜看著長孫太后。

  這一幕,讓長孫太后渾身陡然一震。

  「朕,有辦法可解此危機。」

  蘇葉繼續道,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養心殿外,京都城外叛軍所在方向:「朕,不會送死。」

  「三萬也好,六萬也罷。」

  「在朕眼中,他們不過就是土雞瓦狗!」

  「若這就怕了,那大寧國運,朕也無顏背負!」

  一字一句,宛若一道道雷擊,震懾在長孫太后的面前。

  許久,她才輕嘆一聲。

  但願……蘇葉是對的。

  ……

  次日,凌晨。

  已入深冬的京都,卻是下起了毛毛細雨。

  刺骨的寒風伴隨著雨水,拍擊在大寧的土地之上。

  諸侯集結,六萬大軍早已蓄勢待發。

  他們迎著寒風,赫然殺到了京都面前。

  肅殺之氣,包裹了整個京都。

  京都內的所有百姓,閉門不出。

  他們的心,已然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叛軍入城,他們……恐怕也命不久矣!

  戾王立在一黑色駿馬之上,手持雙戟,大馬金刀。

  他抬起頭,看著城門緊閉的京都,任由寒風呼嘯,心中卻是狂熱不已!

  衝破這道門,迎接他的便是金燦燦的帝位!

  便是整個大寧的天下!

  為此,他隱忍多年,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

  而在城牆之上,大寧京都最後的城防軍,紛紛來到此處,全副武裝,枕戈待旦。

  他們與城下反軍目光交錯,碰撞出滔天殺意!

  戾王緩緩策馬來到城前,冷笑一聲,戟指城牆道:「城內守軍聽著!」

  「本王,乃是南域之主,大寧戾王!」

  「奉天子之命,前來清君側,誅妖女!」

  「汝等速速退卻,否則……一併打作亂黨!」

  戾王聲若洪鐘,手上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假詔書,信誓旦旦。

  他口中的妖女,便是慕容月。

  「妖女?」

  「你,可是在說我?」

  就在這時,慕容月緩緩走上前,一雙明眸銳利如鷹,掃視著眼前所有兵士,不怒自威。

  她今日著一身黑衣勁服,上繡有神鳳紋樣。

  看起來充斥著英氣。

  「好,好,好!」

  慕容圖看到慕容月的那一刻,卻是不怒反笑:「本王攜天軍而至,還正愁著若你這妖女跑了,還要翻遍全城搜捕!」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天子遭難,你這妖女膽敢趁機竊取朝堂,擾亂民心。」

  「今日本王勢必滅殺於你!」

  聽到這話,城牆上的守軍卻是相視一眼,旋即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慕容圖臉色頓時一變。

  好端端的,他居然遭此嘲諷!

  慕容圖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抽出雙戟指著慕容月:「妖女,準備受死!」

  「我奉陛下臨終遺詔,特來剿滅於你!」

  「你這妖女,簡直不知死活!」

  然而,他話才剛說出口。

  慕容月卻是負手而立,沒有半點慌張:「陛下給你下的聖旨?」

  「那,不妨問問陛下,他有沒有給你下達聖旨!」

  這句話一出,慕容圖乃至麾下眾人,頓時臉色一變。

  這話,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一個英姿勃發的身影,緩緩從慕容月身旁走出!

  他身著五爪龍袍,手持天子劍,頭戴冠冕,劍眉星目!

  正是大寧天子,蘇葉!

  「天子?!」

  這下,慕容圖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

  天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即便他沒見過天子,但這一身只有帝經才能湧現出的威壓,錯不了!

  「戾王,你方才說,朕給你下達了旨意,要你進京平反?」

  「此事,朕怎麼不知情?」

  蘇葉冷笑一聲,眯起眼睛看嚮慕容圖道:「你奉的,是哪家天子的詔書?!」

  一句話,裹挾著威壓,撲面而來!

  慕容圖轉過頭來,卻發現身旁的司馬乾臉色尤為平靜。

  他……早就知道!

  「先生,天子未亡,此事你已然知曉?!」

  慕容圖的臉上,寫滿了憤懣!

  然而,司馬乾卻是微微一笑:「戾王,事到如今,這重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