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聞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
姑蘇劍的心中，宛若被雷擊一般。
這國師的實力，是碾壓自己的！
那也就是說……
「天人境……天人境？！」
想起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
先前一直有傳言，整個大寧有兩個天人境強者。
一個，是天生劍岳不一。
一個，身份神秘，無人知曉。
難道，是這個國師？
「朕給你選擇了。」
「要麼，等三日。」
「要麼，現在就離開。」
此時，玄海老道將茶水端了上來。
蘇葉抿了一口茶水後，笑著道。
姑蘇劍攥緊雙拳，卻根本無可奈何：
「好……」
「我等三日。」
「那倘若三日過後，圍兒沒能痊癒呢？」
蘇葉聳了聳肩，道：
「朕先前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以離開。」
離開……
「砰！」
姑蘇劍一掌拍在木桌之上：
「你！你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我已經回不去了，一旦出了京都恐怕就是死。」
「無論輸贏，你……都沒有任何損失！」
被算計了！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蘇葉會如此有恃無恐！
在說出賭約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也不全是。」
蘇葉聳了聳肩，道：
「若是朕當真輸了賭局。」
「朕可以差人將你們護送出大寧。」
「至少在大漠，大涼，或者南越。」
「慕容則的手，伸不到你們身上。」
姑蘇劍那清冷的臉上，充斥著憤怒。
若是能催動武氣，她恨不得現在就直接殺了蘇葉！
然而，在這古塔之內，她根本無法做到。
「我……等三日。」
許久，她才鬆開緊攥的雙拳，喃喃開口道。
「那這三日，你便跟著朕。」
「不用想著對朕怎麼樣。」
「若朕出半點閃失，你弟弟的性命也會不保。」
「這三日，便先當朕的三日護衛吧。」
「姑蘇貴妃。」
蘇葉狡黠一笑，緩緩起身道。
被這麼一叫，姑蘇劍恨不得衝上前，但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
她緩緩轉過身，看向自顧自在書架旁玩的姑蘇圍道：
「圍兒，姐姐要走了。」
「你留在這，治病。」
「等三日，三日後，姐姐來接你。」
「好不好？」
她原本以為，姑蘇圍會哭鬧。
然而沒想到，姑蘇圍卻是笑著道：
「好，姐姐，等我的病治好了，便和姐姐一起遊山玩水。」
「姐姐你說過，要帶著我回家看看的。」
家……
姑蘇劍的心，疼痛不已。
哪裡還有什麼家？
姑蘇家，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經亡了。
「好。」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掃姑蘇圍的興，雙眼噙著淚花，笑著道。
說罷，姑蘇圍便在玄海老道的帶領下，緩緩上了樓梯。
姑蘇劍此時的眼神，有些木訥。
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若是姑蘇圍的病當真治好了，那……她該何去何從？
難道真的要當這個狗皇帝的妃子，為慕容家傳宗接代嗎？
姑蘇家的血脈，只會被就此污染！
然而，此時的她還能做什麼？
「走吧。」
「三日後，朕陪你過來。」
蘇葉緩緩動身，往樓梯走去。
姑蘇劍暗暗攥緊拳頭，也只得緊隨其後。
「除了你們姑蘇家之外，一共還有多少被慕容則控制的氏族後代？」
正往塔下走，蘇葉突然開口問道。
「十二個。」
姑蘇劍冷聲開口道：
「十二個士族，數以千計的性命。」
「都在你們慕容家的一句話下，全都喪命！」
「你們慕容家罪孽深重，罄竹難書！」
蘇葉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天子，為何自稱孤？
因為天子，孤身一人。
一個舉措，便會影響萬民。
一個決定，便能決定數以千計，甚至上萬人的性命。
先帝一個決定，便讓一共十三個原本還富裕的士族，徹底變成了流民。
可悲，可嘆。
「朕，會把他們都救出來的。」
「都是朕的子民，不該遭到如此待遇。」
蘇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喃喃道。
這句話，不知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姑蘇劍說的。
姑蘇劍冷笑一聲：
「惺惺作態！」
「你們慕容家，骨子裡就流著令人作嘔的血！」
「縱使將人救出，又當如何？」
「你如此做，便是將之前的狗皇帝架在火上烤。」
「你的父親，會遭天下唾棄。」
「你怎麼可能會如此做？」
聽到這話，蘇葉沉默不語。
然而，一旁的慕容月卻是忍不住了，黛眉輕蹙道：
「從始至終不過都只是你的一念之詞罷了。」
「青州疫病之事，你可知曉？」
「此事便是那靈山寺所為，有多少人因此而喪命？」
「你既知曉，卻做了那慕容則的幫凶。」
「那你的手上，又沾著多少鮮血？」
「陛下沒日沒夜研製藥物，將疫病解除，救了青州剩下的數萬百姓性命。」
「此事，又當如何算？」
這番話一出，姑蘇劍臉色驟然一變，卻根本無法開口反駁。
別說是她了，連蘇葉都為之一怔。
平日裡，慕容月幾乎是惜字如金。
如今，竟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而且，她臉上竟湧現出憤怒之色。
要知道，當初為女帝之時，被朝堂各種追殺，她都未曾皺眉。
姑蘇劍臉色微微一變，眉頭緊鎖道：
「那是慕容則所為，我……」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蘇葉便擺手打斷道：
「無論是慕容則所為與否，此事你可知情？」
「給天下人投毒，令無數人因此而死。」
「身為幫凶，你有何資格來評判他人？」
「先帝一念之差，錯殺十三個氏族之人，此事朕會盡力去彌補。」
「但你呢。」
「你該如何彌補？」
「去青州，當著那些大難不死活下來的災民，告訴他們此事。」
「你且看看，他們是否同意你的說辭？」
一番話，令姑蘇劍臉色驟然一變。
她……竟然變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
命令是慕容則下的不假。
但她，卻也成了慕容則手裡的一把刀！
她身上的罪孽，怎麼可能洗的清？
與此同時，三人已然來到了古塔一層。
剛打開門，蘇葉便聽到了甘不為的聲音：
「陛下，不好了！」
「八百里加急戰報，敵軍……攻殺山海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