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做不到？」
「朕都還沒開始做，你便說朕做不到？」
蘇葉臉色微微一變，冷聲開口道。
姑蘇劍嗤笑一聲，看向蘇葉：
「我弟弟所中的，乃是慕容則下的蠱。」
「此蠱是慕容則精心培養的唯一品種。」
「中蠱之人，會鎖定心智，除非蠱師親自出手，否則天下無人能解。」
「若有背叛，蠱師引爆蠱毒，中蠱者會在眨眼間暴斃身亡。」
「縱使你有辦法能祛除蠱毒。」
「但蠱師一旦察覺，引爆蠱毒，圍兒一樣會死！」
說出這話時，她的聲音已然有些顫抖。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並非天生智殘？
但她又如何能夠選擇？
當年的她，背負著姑蘇家延續的重任。
若不答應慕容則的條件，那姑蘇家早就徹底消失了。
又豈能留著她和弟弟，活到現在？
這番話著實出乎蘇葉的預料。
岳玲瓏臉上頓時湧現出憤怒：
「我就說，此毒不像毒，卻有劇毒之相。」
「居然是特定蠱毒！」
「這慕容則未免也太歹毒了一些！」
身為醫者，岳玲瓏最痛恨毒師。
但這世上，有比毒師更讓她厭惡的存在，便是蠱毒師！
蠱毒師往往會窮盡一生，來研製一種蠱毒。
這種蠱毒一旦煉製而成，便只有他們能操控。
控人心神、滅人心智。
這種毒，已然是喪盡人倫，人神共憤的存在！
「歹毒？」
「慕容家的人，哪個不歹毒？」
姑蘇劍冷笑一聲，直視著眼前的蘇葉道：
「你只知曉當初有十幾個士族被捲入風波，遭到無妄之災。」
「但你可曾親眼見到，原本安靜祥和的家，轉眼間變成人間煉獄？！」
「所有人，片刻時間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我姑蘇家為你們慕容家征戰，抵禦外敵，死傷無數。」
「換來的，卻只是一句涉嫌謀反而導致的滅門之禍！」
「而後，真正反叛者，在各處找到倖存的孩子。」
「給他們種下蠱毒，若答應效力便成為死士，一輩子暗無天日。」
「若不答應，便會爆體而亡，自此家族消散！」
「有資質者，會變成他們手中的刀刃，滿手血孽。」
「沒有資質者，將會被當做豬狗一般圈養，生出後代培育資質，然後繼續培養成刀刃！」
「慕容家之人，都是敲骨吸髓，泯滅人性的畜生！」
「而你，口口聲聲冠冕堂皇，卻不過一樣想要利用我們罷了！」
越說，姑蘇劍的情緒越發崩潰，聲音已然變得撕心裂肺了起來。
她對慕容家的恨意，已然深入骨髓！
無論是慕容則，還是蘇葉，在她眼中，都該死！
「……」
這一幕，著實出乎了蘇葉的預料。
他也完全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這個慕容則，用喪盡天良已經無法形容了。
因為先帝的一個錯誤舉措，竟直接趁機控制住了十幾個士族的血脈。
子子輩輩，永無止境的暗無天日。
蘇葉也算是明白，為何姑蘇劍會如此仇視慕容家了。
別說是姑蘇劍，縱使是蘇葉聽到這番話，心裡都湧現出了怒火。
「所以，朕是要與你交換。」
「你將消息給朕。」
「朕，來解救那些被困住的士族後代。」
「還有，你弟弟的蠱毒，朕也會想辦法給治好。」
「如何？」
蘇葉沉聲開口道。
然而，姑蘇劍卻是緩緩搖頭。
她對蘇葉，絕對不信任。
看到眼前的一切，站在蘇葉身後的慕容月眉頭緊鎖。
曾幾何時，她一直認為這天下雖不太平，但總不至於是亂世。
但如今，她算是看出來了。
有的人，過的還不如亂世。
僅僅是一念之差，竟導致如此禍端，直到現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為此而遭受苦難。
這，便是帝王所要背負的東西。
若是自己的話，遇到這種情況又當如何？
她，恐怕甚至都不能像是蘇葉這般，還願為此而彌補或做出改變。
此時的蘇葉，看著一臉敵意的姑蘇劍，無奈聳了聳肩，旋即看向遠處道：
「既如此，那就隨我們走一趟吧。」
姑蘇劍臉色微變，但並未做聲。
很快，甘不為帶領錦衣衛，圍著龍轎來到養心殿前。
「敢不敢，與朕打個賭。」
蘇葉緩步走出養心殿，瞥眼看向一旁的姑蘇劍道。
「賭什麼？」
姑蘇劍一臉警惕。
聽到這話，一旁的清風渾身一震。
怎麼感覺，這番話……似曾相識呢？
「你先前不是說，無論你弟弟無論如何，都是死局嗎？」
「若朕有辦法能將你弟弟身上的蠱毒解掉。」
「不傷及性命的同時，將封鎖的心智恢復。」
「那，你便要助朕一臂之力，如何？」
蘇葉一挑眉毛，悠然開口道。
姑蘇劍冷笑一聲：
「你真以為，是天子便能無所不能了嗎？」
「你根本不了解蠱毒，也不清楚蠱毒的可怕之處。」
「這個賭，賭上的是我弟弟的性命！」
「你若敢亂來，致使我弟弟有性命之憂的話。」
「我縱使丟了這條命，也要換你性命！」
蘇葉卻是眯起雙眼，平靜開口道：
「不試試，又怎會知道？」
「不過你放心。」
「無論賭成功與否，朕都會給這十幾個士族一個說法。」
「朕只帶你去見一人，他若說不能治，那便算朕輸。」
「朕若輸了，你與你弟弟去留隨意，朕絕不阻攔。」
說罷，蘇葉再次給出選擇道：
「朕只問你。」
「賭，還是不賭？」
去留隨意……
姑蘇劍眯起雙眼，冷聲開口道：
「你說話，可作數？」
蘇葉嗤笑道：
「朕乃是天子，一言九鼎。」
「朕的親衛都在此處。」
「又豈會在他們面前失信？」
眼見蘇葉都這麼說了。
姑蘇劍緩緩攥緊雙拳道：
「一言……為定！」
是死是活，如今也已然不是她能選擇的了。
慕容則也好，蘇葉也罷。
都是完全能將她，還有如今的整個姑蘇家的命運捏在手心中的存在。
甚至說，蘇葉如今想要他們二人的性命，也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姑蘇劍心裡明白，實際上，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蘇葉與慕容月二人上了龍轎。
而姑蘇劍，則是帶著姑蘇圍上了另一座轎子。
在錦衣衛的護送之下，緩緩出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