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得到這個答案，清風和慕容月都微微一怔。
然而，還沒等清風繼續追問。
門外，緩緩走來一個有些佝僂的人影。
蘇葉抬眼一看。
來者，是一個鬚髮皆白，但穿著極為得體的老者。
看面相很是慈眉善目，一身白袍頗具正氣。
看樣子，他便是這十里巷之主，孔湘了。
「學生，前來拜會老師。」
李牧澤緩緩起身，對孔湘行禮道。
看到這一幕，李牧成的反應，卻是極為有趣：
「老……老師？」
顯然，他不知曉兩人的關係！
「大皇子殿下說笑了。」
「老夫，愧不敢當！」
孔湘卻是眉頭微皺，臉色頗有不悅道。
李牧澤卻是有些汗顏：
「老師，我……」
孔湘一甩衣袖，緩緩開口道：
「老夫已然說了，沒有你這個學生。」
「而且，老夫先前說過，不想再見到你。」
「你為何要來到此處？」
李牧澤並未回答，而是拿出懷中令牌，恭敬地遞交給孔湘道：
「老師說過，若想見你，出示此物便可。」
「但，只可使一次。」
「日後，再不相見。」
「學生……是來拜會老師的。」
此時的李牧澤，和方才那傲然的大皇子形象截然不同。
面對孔湘，有的只有滿滿的敬意。
孔湘緩緩拿過令牌，沉聲道：
「既然見了，那便可以走了。」
李牧澤心如刀絞：
「老師，我……」
「你相信我，父皇絕非是老師所想的那種人。」
「父皇，乃至整個大漠，都等著老師回去。」
「還請老師……」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
孔湘的臉上卻渾然湧現出幾分怒意：
「夠了。」
見狀，李牧澤也不再多說，而是沉聲道：
「老師，這次我前來，一方面是想要……拜會老師。」
「另一方面，我等前來，是需要一處僻靜之所。」
「想來想去，也只有老師這，才算是僻靜了。」
孔湘聞言，卻是微微眯起眼睛：
「自便。」
說罷，他看向蘇葉一行人：
「汝等，看起來並非大漠人士。」
「倒像是大寧人士？」
他原本以為，蘇葉等人是跟隨而來的大漠護衛。
但大漠人身在北方，長相明顯要比身處南方的大寧人要粗獷。
即便是大寧的北方，例如涼州北境等地，也是如此。
「在下蘇葉，涼州行腳商。」
「見過孔先生。」
「久聞孔先生文聖之名，有幸得此一見。」
蘇葉微微一笑後，拱手行禮道。
然而，孔湘聽到這話，卻是明顯一怔：
「你說你叫蘇葉，來自涼州？！」
蘇葉微微一怔：
「先生……聽過在下？」
孔湘深吸一口氣，兩隻眼睛驟然放出光彩：
「你，可是化名王翰，寫出涼州詞的曠世奇才？」
這下，蘇葉明顯一怔，旋即道：
「正是……」
這下，孔湘整個人頓時變得精神抖擻了起來。
直接大步走向蘇葉，一臉激動地道：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好詩，好詩啊！」
「先前只是聽聞，想不到今日……今日竟遇見你了！」
「在你這詩詞面前，老夫怎可稱什麼文聖？」
這番話，讓一旁的李沐澤直接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
以往他印象中的孔湘一直都是板著臉，從來不笑。
他可從來沒見過孔湘，這般激動的模樣！
「孔先生謬讚了。」
「這詩詞的確不是在下所寫，而是一名名叫王翰的詩人所做。」
蘇葉輕咳一聲，開口道。
雖說這裡沒有人認識王翰。
但蘇葉著實有些過意不去。
「王翰……」
「大寧各路文豪，我都認識。」
「這名字，著實是從未聽過……」
「罷了，罷了。」
「今日相見，著實妙哉，妙哉啊！」
孔湘捋著鬍鬚，笑的合不攏嘴：
「若非這十里巷在此，還需我在這看著。」
「否則，我當時聽聞此涼州詞，都想當面去拜會！」
蘇葉只是苦笑一聲，旋即開口問道：
「孔先生如此大才，為何離開大漠，來到大寧儋州這偏遠之地。」
「還……開了十里巷？」
說難聽了，這在外面可是被叫做青樓的。
雖說進來，也沒感覺哪裡像是青樓。
聽到這話，孔湘輕嘆一聲道：
「說來話長啊。」
「蘇小友，大漠那邊的事，老夫便不予告知了。」
「至於這十里巷麼……」
「蘇小友莫非和其他人一樣，認為這裡是煙花柳巷之地？」
蘇葉微微一笑道：
「並非如此。」
「在下無論如何看，孔先生都不是這種人。」
孔湘呵呵一笑，擺手道：
「這裡，的確大多都是女子，在此賣藝養活自身。」
這下，著實讓蘇葉沒有想到。
孔湘繼續道：
「只不過，只賣藝，憑藉自己的本事來活著。」
「我能做的，便是給她們一處安身立命之所。」
「靠著我這點微弱的名聲，給她們提供庇護。」
「蘇小友有所不知啊。」
「這些孩子們，都是被拐賣至此的。」
「儋州如此混亂之地，若無容身之所，只會……」
說到這，孔湘眼神變得無比落寞，頻頻搖頭，不忍再說下去。
蘇葉見狀，鄭重行禮道：
「孔先生，著實不沒聖人之名。」
孔湘擺擺手道：
「聖人？」
「談不上。」
「只是想做些什麼罷了。」
「今日得見，著實歡喜。」
「不知蘇小友可有時間，一同探討詩詞？」
蘇葉聞言，苦笑一聲道：
「孔先生盛情相邀，在下不勝惶恐。」
「只不過……在下前來，有要事。」
「不知孔先生，可願幫在下一個忙？」
孔湘微微一怔：
「只管說。」
蘇葉低聲開口道：
「不知孔先生這裡，三年前可曾有一個打扮模樣像是豐水村村民的人來過？」
這一句話，猛然讓孔湘神情一變！
他眉頭緊鎖，卻並未作答。
轉而看向李沐澤道：
「殿下，老夫與蘇小友有事要談。」
「你們，且先去樓上雅閣候著吧。」
李牧澤神情一滯，但看到孔湘的眼神，也只得老老實實行禮道：
「那……學生且先告退了。」
說罷，他不由得看向蘇葉。
眼神，極為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