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這看似平靜的詢問。
卻是讓秦升海後背直冒冷汗！
糟了！
他的計劃已經被全盤打亂，被看穿了！
如今的他縱使再想狡辯些什麼，卻也只是蒼白無力的解釋罷了。
就在這時，秦升海的心腹管家，手中扣緊了袖箭。
他的目標，正是不遠處的蘇葉！
只要蘇葉繼續發難。
他就會毫不猶豫扣動袖箭的機關，將其射殺！
一旦出現異常。
那秦家內，所潛伏的私兵就會直接開始動手！
這，也是秦升海授意，最後萬不得已時才用的下下之策。
要麼，今日無事發生。
要麼，今日便血流成河！
一時間，場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尤為緊張。
就在這時，秦升海卻是眉頭緊鎖，低聲開口道：
「陛下，臣絕無不臣之心！」
「幾十年來，臣為大寧鞠躬盡瘁，縱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陛下今日來此，說府中有刺客。」
「臣家中死了十餘家丁才殺死一個不速之客。」
「如今陛下卻又說此人不是所尋之人。」
「莫非，陛下是想要履行那句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想要誅臣九族，陛下甚至已經開始不管不顧了嗎？」
「若想殺臣，罪名，莫須有！」
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慷慨激昂。
不知道的，怕不是真以為他秦升海是個大忠臣。
「好，好一個忠臣！」
「好一個莫須有，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朕告訴你，秦升海。」
「這世上，誰都可以說自己是忠臣。」
「唯獨你，不是！」
蘇葉不怒反笑，微眯起雙眼看向秦升海道。
「陛下此言何意？！」
秦升海雙眼瞪圓，低吼道。
「何意？」
蘇葉負手，俯視著秦升海道：
「你既然說，這刺客之事是莫須有之罪。」
「好，那今日便不論今日刺客一事！」
「朕只問你。」
「當初你說要在靈山寺出家，所有家產都要捐獻給靈山寺當香火。」
「數額，足足有兩千萬兩白銀！」
「此事，昭告天下，這事莫非也是莫須有？」
「郭子安，你告訴朕，大寧左相一年俸祿有多少。」
「按照俸祿來算，這兩千萬兩白銀，要領多久才能達到？」
郭子安聽到這話，急忙開口道：
「啟稟陛下。」
「左相俸祿，滿打滿算每年三百兩左右。」
「若想達到兩千萬兩白銀，恐怕……至少要六萬年。」
六萬年。
這數字，何其諷刺。
蘇葉冷冷看向秦升海：
「秦相，你告訴朕。」
「這你領俸祿需要六萬年才能領到的數額，是從何而來？」
這一番話，頓時說的秦升海啞口無言。
當時他按照計劃行事，哪裡會想到靈山寺會敗？
更別提敗的如此徹底！
現如今，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把柄，被牢牢攥在蘇葉的手中！
況且，當初秦升海報出兩千萬兩白銀的數額，還不是全部……
「不回答，好。」
「朕告訴你。」
蘇葉緩緩開口道：
「這些錢，有一半以上，是你兒子秦明金在外斂財得來。」
「他所斂的財，是國難財！」
「你若真是忠臣，手中藏著這麼多國難財，對國庫空虛百姓蒙難熟視無睹，想要捐給散布疫病到天下的靈山寺，意欲何為？」
這一番番話，憋的秦升海臉色如同豬肝：
「陛下，臣也不知，那靈山寺竟在背地裡做出這等勾當。」
「至於那些錢財，先前臣並不知曉。」
「知曉後……臣想著捐給靈山寺，也一樣能幫助青州災民。」
這個解釋，說的蒼白無力。
蘇葉冷笑一聲：
「那好。」
「你打算將這兩千萬兩白銀，拿出來賑災。」
「現在靈山寺沒了。」
「便捐獻給國庫，也是一樣的。」
「若是如此，那朕，便相信你是個忠臣。」
「否則的話……」
「無論是刺客也好，還是藏匿的錢財也罷。」
「你覺得，需不需要一個解釋？」
說罷，蘇葉便衝著一旁的甘不為與徐虎二人使了個眼色。
這下，秦升海的臉色徹底變得陰沉無比！
天子這話的意思，便是要自己將兩千萬兩白銀捐出來，才能息事寧人！
不然的話，便要帶兵進去搜！
秦府，搜不得！
這府上可有著不少秘密。
無論是任何一個，被搜出來，都能置秦家於死地！
陽謀！
好狠毒的陽謀！
雖說即便拿出這兩千萬兩白銀，秦升海手中仍然還有一些余財。
但這和要了他大半條命，有何區別？
「朕已經給你證明自己是忠臣的機會了。」
「怎麼，莫非你先前說打算賑濟災民，都是假的？」
蘇葉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道。
秦升海拳頭攥的幾乎快要出血。
最終，他還是下定了決心，擠出幾分笑容道：
「陛下所言極是。」
「不瞞陛下，臣就是這麼想的。」
「這兩千萬兩白銀，臣會在三日內送到戶部清點，用以賑災。」
「還望陛下，萬要相信老臣。」
這番話，說的他心裡都在滴血！
可丟大半條命，和丟整個秦府的命。
孰重孰輕，他還是分得清的。
被蘇葉擺了這麼一道，秦升海心裡的憤恨，再次到達頂點。
「好。」
「那朕，便相信你。」
「三日後，朕要在戶部看到，這兩千萬兩賑災款！」
說罷，蘇葉看向徐虎，擺擺手道：
「走吧。」
這下，徐虎直接傻眼了：
「陛下，這……這就走了？」
「那刺客……」
他話還沒說完，蘇葉笑著道：
「前左相都如此表達自己是個忠臣了。」
「想必也沒有騙朕。」
「這府上闖入的，或許就是眼前這具女屍。」
「又或者，那刺客李代桃僵，騙了前左相。」
「撤吧。」
所有人，包括洪正謙在內都一頭霧水。
但蘇葉都已然下令，他們怎能不從？
很快，錦衣衛城防軍如潮水一般散去。
看著蘇葉等人離去的背影。
秦升海的心裡，不斷滴血！
痛，太痛了！
這一遭，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但，只要有一條命在，就能復仇！
他的心裡，只有復仇！
終有一日，他要將這狗皇帝拽下來。
所有皇室，全部淪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