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靈山寺一年一度，盛大的浴佛節大典開班。
一時間，整個靈山寺熱鬧非凡！
這次上山前來觀摩的，不單單是平日裡來靈山寺參拜的權貴、
山下接引僧全部撤離。
無論身份，無論有沒有拜佛的「誠心」錢，都能前來參與！
原本聚集在山腳下的百姓和災民，全都連夜上山。
因為，這次浴佛節，當今天子會來參加！
「自先皇起，天子已經十多年沒來參加過浴佛節拜佛了吧？」
「對啊，怎麼今天突然就來膜拜了？」
「那當然是天子想通了。」
「你想想看，如今大寧天災如此之多，還不就是因為先皇不願來參加浴佛節？」
「對，看來是天子想通了，得好好拜佛，盡顯虔誠，才能庇護大寧。」
「所謂天子，在八佛面前，又豈能囂張跋扈？」
一時間，百姓們喋喋不休。
心中嘴中透露出來的，都是對八佛無盡的敬意。
甚至說當今天子，在八佛面前，也要讓步。
他們並不知道。
昔日浴佛節，他們這些平民百姓還是無法來參加。
這次能來參加，完全是空如所做的一個局。
為的就是，要在浴佛節當天，在眾人面前讓當今天子身敗名裂！
膽敢與靈山寺敵對，他們手裡可有能對抗皇室的手段！
這個天子不聽話，那就引發眾怒，讓百姓們把他攆下來，換個聽話的上來！
這種事，靈山寺不是第一次做。
每一次做，無一失敗。
可以說，得心應手。
與此同時，在靈山寺內，空如看著眼前的一切。
望著這些百姓們對蘇葉如此厭恨，他的嘴角不由得緩緩勾起。
民心在此，他與靈山寺，便不會敗！
這幾日，秦升海也沒閒著，沒少派人在百姓中散布蘇葉的壞話。
還將蘇葉在靈山寺內對空如的話，添油加醋的各種傳播。
說成了蘇葉不敬神佛，對神佛大放厥詞褻瀆，恐怕會引發佛怒，導致天災更甚之類的。
百姓們對此可謂深信不疑，甚至有不少人為此惶惶不可終日。
而這一切，都是空如等人想看到的。
「天子，還沒來嗎？」
空如眯起眼睛，已經開始期待蘇葉來了之後，看到了自己的布局後會多窘迫。
他已經迫不及待，打算把這個天子給拽下來了。
「陛下駕到！」
就在這時，人群外圍傳來一陣洪亮之聲。
蘇葉身著龍袍，器宇軒昂，緩緩在百官、守衛與錦衣衛的開路之下，從人群之中走出。
蘇葉徑直來到空如面前，微眯起雙眼，轉頭望著眾人所對著的八佛雕像。
這些雕像，都是臨時所建。
雖然不是純金鑄就，但也都是用的上好石料。
所花費的銀兩，不在少數。
然而，這些佛像每年都要翻新建立。
說白了，就是一個無底洞！
然而，蘇葉這番舉動，卻是讓下方百姓震驚萬分！
天子立在神佛面前，卻是趾高氣昂，不行禮也不朝拜！
這，簡直就是大不敬！
「陛下不是來拜佛的嗎，為何不拜？」
「早就聽聞陛下對八佛不敬，不敬神佛，原來是真的！」
「昏君，簡直就是昏君！」
「難道他不知道，如今大寧天災不斷，就是因為皇室對神佛不敬嗎？」
「完了，佛怒會不會再度降臨，咱們大寧要完了！」
「受苦受難的是咱們，天子一點也沒把咱們貧苦百姓放在心裡！」
「先前是青州疫病，澇災……」
「那現在，又會是什麼？」
百姓們見狀愈發惶恐，甚至有不少人對蘇葉怒視，直罵昏君。
所幸有大量的守衛和錦衣衛在此處鎮壓。
否則，他們還真有可能會直接衝上來，對蘇葉動手。
在他們心中，八佛的地位，要高於天子！
他們如今所遭受的苦難，這接連不斷的災難，都是天子不敬神佛所導致的！
看著這一切，蘇葉內心緩緩搖頭。
靈山寺如此有恃無恐，是有原因的。
這麼多年來深入人心的打造，早已讓他們所創造的虛偽神佛刻在人的腦海中。
即便是被操控了思想，也並不自知。
這便是靈山寺最為可怕之處！
然而，他們哪裡知道。
這些所謂的天災，背後都極有可能是靈山寺所操控的！
青州疫病，太過古怪。
這背後的指向，都是靈山寺！
只可惜，到現在都還沒找到確鑿的證據。
即便是若覺，對此事也是一無所知。
空如主持看到這一切，臉上的笑容更甚。
完美，一切都在按照那位大人所安排的發展！
民憤漸起，那蘇葉這個天子，便是名存實亡！
想要換掉他，易如反掌！
想到這，他緩緩開口道：
「陛下今日不是來拜佛的嗎？」
「見到八佛，為何不拜？」
「莫非，陛下至今都沒把神佛放在眼中嗎？」
這番話，更是讓台下百姓憤怒不已！
「這些，是神佛？」
然而，蘇葉卻是一臉詫異，用手直接指著面前雕像道。
這一問，直接把空如問傻了：
「陛下什麼意思？」
蘇葉冷笑道：
「你管這些用石料泥漿堆砌的東西，叫做神佛？」
沉默。
這番話帶來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不光是空如和他身旁的僧人，還有在場的百官、百姓全都傻眼了！
他們就算是想破頭，也不敢想天子居然會這麼堂而皇之地辱沒神佛！
這番話，已經是瀆神了！
「你……」
空如一時間太過震驚，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然而，蘇葉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頭掃視面前眾百姓：
「朕今日來，不是為了所謂的拜佛。」
「求人不如求己，求神佛亦是如此！」
「你們每日燒香拜佛，但所謂的佛可曾看過你們一眼？」
「青州疫病之時，佛可曾幫過你們？」
「朕，開倉放糧，研製藥物，才得以遏制疫病，這時，你們所謂的八佛，在哪？」
「朕，才是護佑大寧子民的守護神。」
「而不是你們所言的，這用泥塑堆砌，廟裡用黃金鑄就的像！」
一番話，振聾發聵。
在場所有人，徹底楞在了原地。
這番話，令整個現場一片死寂！
……